站在高楼上,辛晓再一次俯瞰了这座宗教圣城,令他震撼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无数条人流踩着“盲道”来来往往,告示牌旁边聚拢的人一个个像在沙盘前一样摸来摸去。盲道和告示牌则像蜘蛛网一样笼着整个市区,如果说盲道是线的话,告示牌多么像线与线之间的连接点。
辛晓有些不敢相信的自问:“这些……都是盲人?”刹那间移开了身子,对着四周梦幻般的玻璃,辛晓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除非找到门,否则只能碰壁。现实中的门很好找,制作的材料和玻璃不一样,摇一下头就看见了。可辛晓却觉得那门有些虚幻。
辛晓的思维开始疯狂转动:怎么会这样?……昨天分析错了?……真的不是偶然?……那以前为什么从没听说过?……那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不,是我看错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荒唐的事,在做什么莫名的动作。
与其说刚才是在思考原因,不如说是辛晓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他的眼睛欺骗了他的理由。人在遭遇重大突发事件时,首先想到的是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或者直接逃避。这是人们的一种原始的自我保护,所以无所谓什么高尚不高尚之分。
急促地拉上帘子,把自己同外界隔绝开来,此刻的辛晓迫切需要静一静或者有人告诉他一切。
清晨红色的太阳初现峥嵘,大如车盖,周围簇拥的光晕像衬托帝王般使太阳看起来不那么亲近,好像比我们高一个等级。在丁达尔效应的作用下,空气中的尘埃使外面出现了一条条明显的光路,就像数不清的蜘蛛网杂乱的堆叠在一起,和路上的蜘蛛网互相照应、亲密无间。
和谐融洽的画面献给给一望无际深蓝的天空,小孩儿们步履蹒跚地嬉戏游玩,闲暇的居民双手合十,送给亲朋好友殷切的祝愿。放牧的大叔扯着嗓子,唱着一首首不知名的小曲儿。被照顾的牦牛一个个相继醒来,温顺的摇一摇有点儿不清醒的脑袋。
天依旧蓝、水依旧绿、空气依旧明亮透彻,湿地风景如画。
可是,很多当地人都没有再看到它的机会了啊!辛晓有些落寞的想到。
片刻,辛晓做下了一个郑重的决定,微微闭了闭眼坚定道:“我还可以帮助他们!”是的,自己还可以帮祝他们,再加上washing,能多让一个人看到美景就多帮助一个。自己还年轻,还有时间把这里的苦难告诉社会,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想着想着,辛晓仿佛看到了自己十年后的生活,那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整个人都顺畅了许多,像落水者突然抱住游泳圈,以后又有了一个奋斗的目标。
辛晓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使他长大后认为自己从社会中取走了很多,所以一直有回报社会的想法。
想罢,他不再停留,急忙向washing分享了自己的理想。
“帮助他们?当然可以!”washing满不在乎的答道。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救很多人了!”辛晓一脸喜悦接着道:“回中科院后我们就申请调到这儿工作,再创办一个……”
“什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正一脸希冀的辛晓突然被打断,再对上washing那双恶狠狠的目光,下意识地喃喃道:“你刚才不是说……”
“停一下!”washing觉得此刻的辛晓有些陌生,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想做出这样疯狂的事。“嘿,兄弟!你开玩笑的吧?”washing不着调地反问。
“我认真的!”
“喂!我们不用留下啊,北京有先进的设备、资料。对了,还有很多专家。再说了,就凭我们俩人,才能做多少?是吧?”
一听这话,辛晓的头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对他开解道:“不,实地考察更好些。再说了,我们都是学生物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人生活的更好吗?……”
“停停停,这些得回到家问问伯父。”
“如果我爸同意的话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到时候再说。不过,你的高尚藏得够深啊!呵呵,吃饭吃饭!”
“呵呵”
………………
别看两人早上没心没肺的谈吃论喝,但心里的担忧和不安怎么也掩盖不住。再也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思,匆匆订下了拉萨飞往北京的航班。至于为什么不乘火车?washing是嫌慢,辛晓么是因为这家伙有点儿“洁癖”——听不了噪音。
飞机明天才起飞,两人还有半天时间消磨。在这一下午,两人也没闲着,找酒店老板“聊聊天”。老板本就不忙,也很高兴来乐呵乐呵。对话如下:
老板一进来,辛晓就看到了老板的一双混沌的眼,连忙关切的问道:“老板,最近眼睛不太好?”
“嘿!别说了,白长这玩意儿了,我都不知道这圆溜溜的珠子是让干啥用的?这天一冷就老流水,咸呼呼的。”
“老板,听你这口话不是本地人吧!”
“一辈子打过交道的人不少,各地儿的方言都学了点儿,一说出来到成四不像了。你俩也别叫我老板了,我姓边,叫我边叔儿吧!对了,我可是正经的藏族老乡啊!”
“边叔,真没看出来。”
“我听你边儿这小子口音像外国人。”
“他在美国住了十年,现在回国了。”
“好,国语还没忘。在美国干啥,回国好。那家伙真可恨,太欺负人了!以后也别去那儿了,就在国内发展!”
“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
“年轻人,我听你们俩耳顺。佛家讲究缘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等我一会儿,送你们个小玩意儿。”……“来了。嗯,摸摸,做工精致不,刻这些小牌子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在办公室都没怎么玩儿!”
“边叔……儿,你这还叫没怎么玩儿?”
最后一句是washing加上去的,碰到一个这么善谈的大叔倒也挺对washing胃口,一番谈话下来十句有九句都是这两人说的。大的给小的讲国内的风土人情,小的给老的说国外异域风光。一个下午有说有笑的,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夕阳。
“哈哈,小辛,边叔送我的牌子比你的好看。”washing咧着嘴,捧着宝贝似的木牌乐呵呵的笑着。
辛晓这时候到没有搭理他,正仔细端详着这块精致的木牌。辛晓也不怎么懂雕刻,用外行人的话说就是:木牌做工极其精致,雕刻的花纹都浮在木面。木牌中央刻着一个“顺”字,好像是行书吧!
……
是夜,月亮更白了几分。仿佛嫦娥永驻的广寒宫一夜之间降下了一场厚厚的鹅毛大雪,圣洁的白色铺满了月面,丝丝缕缕的柔光竟然铺满了整个大地,在草丛间、石缝里绕来绕去,再次把一幅画面展示给天空。如果有人有幸就在旁边观看,他会看到:天上的白色——高贵圣洁依旧;地上的白色——苍白惨淡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