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摩耶山
此刻的热闹非凡,但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里将少不了一场大战。
而在北疆之外山户寨上,一处破败小酒家之外,有个喝酒喝的七荤八素的邋遢老头,望着远远升起的通天光柱,似是悲怆又似是不甘心,放声道:“青龙臂现,天下难安啊!难安啊!”断断续续说了好几声难安以后,才踉跄着倒地。
只是正要倒地的时候,却被一双矫健的双手扶住:“前辈,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说话之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俊逸非凡,只是话语间却无故多了几分轻佻。
邋遢老头抬眼看了一下,一把推开他的双手,舌头有些打结的嘟囔,道:“老夫真是看不透这世道了,怎么哪个季节都有你这种讨厌的苍蝇!讨厌,实在讨厌……”说着他还做出驱赶蚊蝇的动作。
出现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逍阁四堂三厅之一的青枫堂主辰中,只是辰中自知来此的用意,也没有想要真与这邋遢老头子过意不去的意思,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实在看不出当日墨翼堂二长老所说的修为高深,高深在哪里?
随即有些轻狂大声招呼后面几人道:“走,去看看天下闻名的月池,本公子,倒是想看看谁有本事拿到那青龙臂!
等到几人走远了,黑暗中才浮现出一人,这人全身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仿佛是从地下,突然升起的一般。
那人看不清面貌,更不用说年纪了,看了邋遢老头一眼,有些饶有兴趣道:“师兄,六十年不见!想不到再见之时却已是如今的光景。”
邋遢老头没有搭理来人,黑暗中那人又道:“师兄应该早知道我会前来,所以才在此处等候我的吧?”
依旧没有等到回答,但邋遢老头却抬起了头,正视前方黑暗中的人影,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敦厚朴实的粗糙男子,不过这男子却给人一种异常诡异难测的感觉,深邃的眼眸,似是能够看透世间一切风景。
看到邋遢老头抬起的眼神,黑暗中的人道:“四兽中,雀眼已经出世,似乎用不了多久便能够觉醒,龙臂再现世,就只剩下了虎羽和玄甲了!看来师父当年的推断,果然全部应验,天下只怕要再入劫难啊!”
“劫难?”邋遢老头不屑道:“再多的劫难你我都是俗人,又能做什么呢?天下人天下事随它去便是!”
“师兄何必自欺欺人,如果真是这番豁达,又何必去见那个孩子?”黑暗中的人道。
“见了又能如何?当年咱们的师父,不也一样见过他的师父吗?结果又怎样呢?他凄惨一生,妻离子散,还不是身死道消,郁郁不得志而终!”
想起那个人,黑暗中的人也深深的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我总有一事始终想不通!”
这倒是让邋遢老头有些意外道:“说来听听!”
“既然天道往复,皆为定数,那又为何让我们这些人知晓天机,知道后又能做什么呢?”
闻言邋遢老头并未直接作答,而是道:“你的这些话应该说给大师兄听。”
说到两人的大师兄,黑暗中那人都忍不住摇摇头,不再言语。
两人刚说不久,天空中那道亮如白昼的光柱,已经缓缓向着月池的方向挪动,两人的视线也完全被这巨大光柱吸引着,向着月池的方向看去。
……
摩耶山众人自然也注意到这光柱向着月池的方向掠来。
站在一众人中的齐云子此时的心思全部都在两个弟子的身上,前些天他本来想和虞悟奇,商议由荀况进入月池的事情,不料却是虞悟奇自己先提了出来,齐云子没有异议,荀况心思玲珑,自然也没有异议。
看着身后的荀况,齐云子其实之前,已经嘱咐过许多进入月池秘境之后,可能需要注意的地方,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荀儿,此番你如果有机会进入月池,能探查出谶语最好,要是探查不出也没有关系,但是一定……”
“一定平安出来嘛!对不对啊?”一旁的荀况有些不怀好意的打断齐云子道。
齐云子一听,胡子立马竖了起来,捏住荀况的一只耳朵道:“老夫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小子这份不消停,你要是不听师叔的话,看我回去让你师父怎么收拾你!”
荀况被他这一拧,弄的生疼,自然不敢还嘴,一旁的虞悟奇却看着这个师弟笑道:“荀师弟向来机灵,再者有北疆的通天大教,师叔就放心吧!”
齐云子自然知道,但是他现在对于北疆巫族也有些不理解了,此前千月说过,会让大弟子晁毅同荀况进入月池之中,但到现在摩耶山,却没有一个北疆巫族的人,不由得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正在这是,幻林中喧哗声四起,几人抬头看去,才发现那缓缓挪来的巨大光柱中似乎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前不久几人才见过的北疆大弟子晁毅,还有一人,黑袍遮身,难以看清容貌,但是从身材来看十分的高大,气势惊人,魁梧不在晁毅之下!
“是他!”看清那人的独臂后齐云子惊呼道。
看到齐云子的这幅表情,两人自然都有些难以理解,师叔见了北疆的族长千月,都不曾露出这幅惊疑的神色,一个独臂之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忍不住好奇的荀况道:“师叔,那独臂之人到底是谁啊?”
再次仔细探查后,齐云子才道:“如果所料不错,那人应该是这代北疆巫族族长,千月的师叔独臂仇翁,仇翁年轻之时,也是一个天赋极高之人,并不比上代族长差多少,只是后来听说他被人一剑断去一臂后,心智大乱,此后郁郁而终,但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到独臂仇翁的不光是齐云子,还有狄老鬼和金面佛,以及半佛半道的怪人道僧。
看到仇翁的第一眼时候,心境无波的道僧也被惊的不轻,这个老怪物不是听说百年之前,就已经死了吗?这几十年从来都没有听过,他的一丝一毫传闻,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随着那光柱挪向了月池,光幕中落下两人,一人气宇轩昂正是晁毅,一人虽然黑袍遮身,但是依旧遮盖不住他全身的狂傲之气,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似乎很享受,仰头大笑道:“怎么?难得有这么多人来我北疆观礼,老夫这才破关而出,看各位的神色,难道是不欢迎老夫吗?”
答案显而易见,但是谁都不敢说出口,一个年轻的晚辈像慕容秋水、申屠三苏和古柏等,虽然不清楚突然出现这人的身份,但看这人的气势,就知道绝对不简单,再看晁毅在巫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也恭敬有加,可知此人应该在巫族的身份也不简单!
还是最爱和稀泥的齐云子最先打破沉默,对着黑袍人笑呵呵道:“恭喜前辈出关,有前辈来主持大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他这句话,换来的除了那位黑袍人赞赏的点头外,还有一圈不屑和白眼,不过好在齐云子,自从来北疆之后就没有少受白眼,所以早已经习以为常。
那黑袍年轻人对着身后的晁毅道:“毅儿你与那位……”
“荀况”晁毅忙接着道。
“对!云天宗的荀况,先来老夫身边,我有事情嘱托你们二人!”
“是,师叔祖。”闻言的晁毅立刻向着仇翁又走近了几步。
而荀况看了一眼旁边的齐云子,见齐云子点头示意后,才缓步走向了那黑袍仇翁。
等到两人到齐以后,仇翁低语叮嘱几句后,两人便在他的身后站定,仿佛是在等什么时机!
仇翁这么霸道的搅局,自然让很多人的心里十分的不悦,只是最先开口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刚刚才到达摩耶山的一人——辰中。
辰中看着场中有些诡异的气氛,冷嘲热讽道:“看来我只能来观礼了,不过我想这中间,肯定有很多人跟晚辈的想法不同,他们不远千里,可不是来看前辈抖落威风的,听说这龙臂可是天下仅有的几个宝贝之一,要是得了去,只怕天下格局都要因此变化,前辈不会是想,三言两语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吧!”
仇翁自然不认识辰中,不过旁边的晁毅上前低语几句后,他便知晓,对着辰中不屑道:“小娃儿,老夫今日心情好,就不计较你说的傻话,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的事情了,挑衅老夫的话,你师祖云霄真君或许可以,但你还差的远呢?”
辰中玲珑心肝,自然是拿捏准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北疆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又怕众人,被这老家伙震慑住不敢出手,才有了刚才的一番交锋。
看了一圈众人不善的神情和贪婪的目光,辰中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起到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