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残刀几人走出幻林不久后,就看到刚才出去的那位黑袍年轻人带着几位年长一些的老者赶到,其中就有北疆的大长老宓人王。
“毅儿,怎么回事?”宓人王看到站在一旁的晁毅道。
晁毅恭敬作揖道:“回大长老,师父让我入幻林查看情况,不想却在刚入幻林不久就遇到三个修为极高的人正要出幻林,本来想着乘瘴气弥漫,拖住几人等长老前来,只可惜几人修为都不在我之下,没能等到长老前来!”
宓人王眉头一皱,三人修为都不在晁毅之下,晁毅的修为在北疆年轻一辈中都是数得着的高手。
再者以他的谨小慎微如果没有必成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贸然出手的,能引他出手还能全然而退,不说挡住,连拖延的机会都没有?
东陵的申屠三苏和西域慕容秋水都与晁毅的修为相当,但晁毅说的可是三人,以这两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走到一起,互为依靠的,那么还会是什么人?
再说此刻月池秘境还没有开启,为何会出现在幻林呢?
宓人王又抬头看了一看幻林的深处,他此刻能来这里自然不光是为了晁毅遇到的麻烦。
刚才那千丈巨龙如撞天钟,声震四野,只要是生活在北疆想不听到都难,而他和北疆的一众长老又恰好就现在北疆最高处的望月坛上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加上片刻之前的三龙吸水,种种异像到底能说明什么呢?
“三人?”
“是,至少三人,两男一女!”晁毅道。
略微沉思以后他又补充道:“两名男子,一人用刀,且是一把半截刀锋的残刀,另一人一身铜筋铁骨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但修为远在我之上,女子只听的出声音,年纪与我应该相当,本来我准备示弱与几人,借着过路看清几人容貌,无奈那带刀男子十分谨慎。”
宓人王的脸色沉的更厉害了,盯着晁毅道:“什么,以你的修为都无法近身?”
晁毅苦笑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近身,实在是最后出手的那铜筋铁骨的少年太过于霸道,他那两拳根本都没有到达自己身前,那骇人的劲风就已经扑面而来,实在是让他有苦自知啊!
不过随后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着宓人王道:“大长老!”
宓人王转身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晁毅,道:“毅,这里没有外人,有话直说。”
闻言晁毅才道:“我虽然刚才并未阻下几人,但是却听闻一个惊人的消息!”
“惊人的消息?
说来听听。”
“鬼巫死了,而且就是我们在望月坛时那道雷霆所致!”
“什么?”
宓人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鬼巫死了!不会吧!
这北疆虽说是巫族的地盘,但这幻林可是名副其实的鬼巫地盘,不说鬼巫驯服的那条起个老娘们名字的大蟒,那漫山遍野的毒虫野兽的荒诞场景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鬼巫真的死了?
他有些不确定,死了当然最好,这老王八当了几十年缩头乌龟死了活该。
不过这消息可是必须核实清楚才行!
宓人王转身后朝着其中一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人道:“风林。先回去禀报族长这里的情况,我和毅儿还有几位长老还要近幻林查看一番。”
那人拱手称是后便闪身退出了幻林之中!
看了一眼晁毅道:“毅儿,我们和其他几位长老一起进入看一看,此番变故想必自有缘由!”
其实晁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也很好奇这鬼巫到底是死是活,所以当宓人王提议后,便附和道:“一切听凭大长老安排!”
至此一群十数人才开始向着幻林深处走去,他们身外北疆当然对于北疆幻林远比残刀几人要了解的多,也用不着风影走一步指一步的笨法子。
半刻功夫不到,就已经走到了当初风影开始指点绝走阵法的地方了,所有的阵法走完以后当然就只能靠着双腿往里走了。
只是当众人再大约走了半刻钟的时候,那瘴气都难以遮盖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一些修为稍低的弟子闻到这一股的血腥之气顿时头脑发昏一阵的恶心,腹中只觉得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
不过这大长老可就在前面走着,他们作为辈分更低的弟子可不敢造次,只能一路上艰辛的忍着!
只是再过了大约半刻钟当众人见到那条吐天大蟒被活生生撕扯的血肉横飞,断作数截后遍地都是一块块身体大小的巨大鳞甲,艰辛忍了一句的几人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呕吐出来!
宓人王走在最前,看了一眼也并未出声,这种血腥的场景确实太过少见了,而且这大蟒也是凶兽之一,一身的腥臭之气本就让人闻之欲吐。
况且此番还是被活生生扯成了几段,看来这鬼巫的大蟒的确是死了!
畅快之余多了几丝心惊,能杀了这北疆巫蛊的鬼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如果北疆真的遇到这样的敌人可真是有些麻烦?
不由得他想起了几年前潜入北疆偷取凌天宝印的那个家伙,那家伙的修为倒是一般般,可手段可实在是太多,虽说当时钻了大供奉外出和族长闭关的空子,但一手快如闪电却诡异之极的身法和那能改头换面的易容之术实在人头疼的。
当时潜入可就是首先扮作自己的一个奴仆混进来的,自己与那奴仆相处了多少年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只是若是让宓人王知道当初风影为了扮这个奴仆扮的更像一点,可是提前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研究这个奴仆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为了钻那位道法通玄的女供奉外出的空子更是足足提前三个月便进了北疆之后,就不会觉得吃惊了。
却说正当宓人王沉思的时候一声呼喊声却是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有人在旁边的一颗被击得粉碎的龙椰树下发现了一物。
“大家快来看,我找到鬼巫的驭兽笛了。”
只是不等众人赶过去又有一声惊呼自第一个惊呼之人的不远处传来。
“大家快过来看,我发现了半个死人。”
半个死人,这可让一众人都蒙圈了,什么叫半个死人,死了就死了,没死就没死,半个死人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当最先赶过去的几人看到后就明白了,是“半片死人”,眼见那人是被利器从中劈开,只是另外一半的身子却是找不到了。
有更眼尖的人看到那半片死人的半张脸后,又是大呼小叫道:“是鬼巫,是鬼巫啊!错不了,错不了,我亲眼见过鬼巫的,这绝对是鬼巫。”
众人看去才发现那人的脸上看上去相当的年轻,但是剩下的一只手却像是干枯如粗糙的树皮一般,明显像是个垂垂老矣的人,巫族虽然有几人没有亲眼见过鬼巫,但是族中对于鬼巫的诸多描述还是听过一些的,自然知道这鬼巫天生一张娃娃脸,那么此人真是鬼巫?
当然还要大长老来定夺才是,宓人王听到几声惊呼后也和晁毅朝着众人聚集的方向走去,众人自然是分开一条供两人通行的小道。
等宓人王看清了那半张脸孔以后,又被惊的够呛,本来看到那大蟒的时候,就对鬼巫的死讯信了八九分。
不过等到看到真的鬼巫就死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要知道这老王八虽然只是龟孙在幻林之中,但驭兽的能耐可不小,否则巫族也不会容忍他在北疆幻林中蹦哒这么久。
这这么死了,还死的这般的凄惨,当真是死无全尸啊!
“是鬼巫!”
宓人王虽然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不相信也得信!
众人一阵的哗然,都在迷糊到底什么人有这等本事啊!这如果真的是北疆的敌人,北疆可就有点麻烦了,难道真的要那位大供奉亲自出手或者族长亲自出手吗?
正在此时突然的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之声呼啸而来,把众人震的七荤八素。
本来众人进来之前也看到那千丈身躯的巨龙,不过听大长老宓人王说,只是月池中生出的幻景。
而且进来以后众人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那遮天蔽日的身形了,所以都未上心,只是这一声的巨吼却是把众人吓傻了,这他娘的哪是什么幻像啊!这分明是条真的不能再真的巨龙啊!
就在众人震惊与这巨龙的怒吼之时。
一声悦耳高亢的凤鸣之音响彻云霄、横贯九空。
众人只觉头顶有一物如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鹏鸟,巨大双翼“遮天蔽月”划过天际造就的劲风更是如置身与南海之上的暴风之中。
让众人连眼都睁不开,有些修为低一些的弟子都要快站不稳身形,好在有年长一些的长老伸手帮其稳住身形,这才不至于当中被劲风吹倒。
眼见这大鸟似还远在万里之遥,但是由于其实在是太过庞大,张开的双翼不下几千丈更是如九天之云下垂,双翼晃动间如千里惊雷平地起,声震八荒。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那大鸟的尾翼,竟有五彩,轻盈灵动状若千里晴空碧海上的一波波起伏不定的浪花于劲风中摇曳。
“是火鸾啊!!!是火鸾鸟啊!!!”
有眼尖的人看出以后不禁的喊出声。
在《神州异兽志》中就曾经有过记载“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四海拾遗录》中的瑞兽篇也曾记载:“鸾,神灵之精也赤色五彩,鸡形,鸣中五音。”
传言人祖伏羲就曾命神鸟青鸾衔来五彩神泥铸造九鼎,人母女娲也曾用着五彩神泥补天,当然这等都是荒诞不经的传言不足为信,但是青鸾与火鸾却是真实存在的,北疆秘录就曾记载北疆的一位前辈曾在三大圣地之一的洛神府见过青鸾。
但要知道这火鸾与青鸾所代表的涵义却有不同,青鸾鸟也称玄鸟,或者青鸟,视为春神之使者,以及东王公与西王母的象征,青鸾现世寓意天下太平,而火鸾则被称为凶鸟,是凶兽之一,火鸾现世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此刻的火鸾鸟似乎并没有要向众人发难的意思,只是在九天之上围绕着出现后隐没,随后又突然出现的那千丈青龙的身影徘徊不定。
这倒是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要是这鸾鸟找十几人的麻烦,他们保准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相安无事最好,最好!
只是众人却不知,就在火鸾现世的那一瞬间在南下云天宗方向三百里的一座不知名小山上。
那位叫芸妃的清丽女子突然状若疯癫,那灵气逼人的双眸先是整个变成黑色,而后便越来越红,直到最后全部变为通体赤红像是被那熊熊燃烧烈火灼烧过一般,十分吓人。
就在那双眸彻底变的通红的一瞬间,那绝美女子仿佛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如烈火焚心一般炙烤的痛苦,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而那身边年纪稍长的老者明显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虽有些慌忙抱起女子,却是熟练的用手抵住女子的额头,试图用一身的修为减轻那女子痛苦的万分之一。
不料片刻功夫不到就是口吐鲜血,他也顾不得嘴角还在不停往外溢出的鲜血,双手探出再次抵住女子额头的位置。
只是不等片刻,又是被一层无形的气浪冲倒,口吐鲜血不止。
正在此时却是听到女子隐隐约约的说道:“翼,快走!!快走啊!!”
此后都是反反复复的这几个字不停地说,起身的老者连忙问道:“小姐,翼是何人啊?”
“翼,快走!!快走!!”
“小姐,小姐,妃儿!!”
女子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了,老者叹息一声,他实在不知小姐这是什么怪病,从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每逢月正当空之时都是这般双眸通红,如鬼魅缠身。
后来遇到了上官供奉以后,是上官供奉用不知名的秘法压制了下来,这十几年才安然无恙,此后即便是发作,很很快就能清醒过来,只是像今日这般已经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而且奇怪的是,每次小姐昏迷都会喊这个叫“翼”的名字,但是等到她清醒以后却又完全不记得,这个人肯定与小姐有莫大的关联,但是他到底会是谁呢?
小姐自从生下来就在北疆,而且北疆年轻一辈中也没有一个名字中有“翼”的啊!
不,有一个,晁毅,但是老头相信两人打死都没有关系,小姐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心机深沉的家伙。
但除了这个,小姐认识的也没有再叫“翼”的年轻人啊!老头摇摇头,叹息一声,实在是百思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