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斜斜照射在宓芸妃清秀的脸颊上,没有巨兽的担忧,这几天别的不说,光是晚间的休息就不用提心吊胆舒坦多了,一夜的休息也让她睡的神清气爽。
宓芸妃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便起身了,还不等她挪动,旁边的恶贼也学着她,一阵哈欠起身。
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宓芸妃,逍遥挥着伸懒腰还没有缩回来的爪子想打个招呼,没想到人家跐溜转个身假装看不见,尴尬的逍遥只得挠挠头起身了。
看了一眼远处还在不断消失的小山,前几日两人还不明白,现在应该懂了,这是灵脉流失的结果,看此时小山已经越来越少,再不入阵法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指了指远方还在悄悄消失的大山,逍遥道:“看样子,这里的灵脉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只怕今天就要闯阵法了!”
宓芸妃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自然一切都听那恶贼的,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了一眼身前的一座阵法而成的高山,逍遥有些惆怅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宓芸妃一听瞪大眼珠子,难道这恶贼也没有把握,那他还……
看她迷惑的眼神,逍遥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点点头道:“正如你所料,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进出。”
宓芸妃道:“那你还去?”
看了天真烂漫的傻妮子一眼,逍遥无奈道:“去,为什么不去!去了九死一生,不去十死无生,为什么不试试?说不定我虽然死了,还可以把你平安的送出去,再说了你还有牵挂你的晁毅和云雀,还有你的师父和爹娘,而我一个人都没有?”
说话之时,他的神情已然十分落寞。
宓芸妃不知,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心酸,其实她知道,这家伙并非真的如他看上去的那么讨厌,当初逼迫自己吃东西,不厌其烦的教自己心法,还骗自己说是为了保护他,其实以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哪里需要自己保护,后来更是为了自己与那巨兽倾力一战。
她与晁毅本来就是他的误会,她其实也不知道梦中声声念念的那个翼到底是谁?而与云雀,在她的心里,最多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善良的大哥哥而已,并没有真的喜欢他。
看他此时的落寞,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要给自己澄清晁毅和云雀的事,对着他道:“其实我……”
“其实你不必安慰我,生死由命何必自扰,我逍遥的命也不是谁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这一刻他已经不是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讨厌家伙。
不知为何,此时的宓芸妃突然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想要去紧紧的抱住他,抱住这个一直以来都跟自己水火不容,但却并不如何坏的坏蛋。
逍遥转身后看到她一脸凄楚,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死啊?”
“才不是?”宓芸妃故意撇嘴,反驳道。
逍遥一笑:“我就说嘛!估计在乎我生死的也就只有山上山下两个老头和东方啦!别人谁顾得上啊?”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声音放的很大。
宓芸妃闻言:“你没有爹娘担心你吗?”
“爹娘?”逍遥抿嘴笑了笑,道:“我,没有爹娘,也从来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自从他记事起,就是个邋遢老头陪着他和东方,知道人都会有爹娘这件事,还是当年偷窥人家村子里的闺女洗澡,被人家爹娘逮住跟狗一样追了半座山,从那以后才知道有爹娘这么一个保护伞,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对于爹娘,他的印象里应该就像山下的老柳家一样,老爹平日里打柴采药,娘就负责家里的油盐米醋,时不时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块赏月,看景,这就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了。
只是他也曾经问过紧张兮兮的老道,说自己怎么没有爹娘啊!老道说他也不知,反正当初就是在路上捡的两人,这老头胡说八道习惯了,东方不信,自己也不信。
后来听山下一些年纪大的人说起,说当年把自己带来的是一对模样俊逸的年轻男女,他就软磨硬泡,最后老道才松口,说那一对男女也不是他们的爹娘,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照顾两人而已,说他们的爹娘都得病早去世了,这才托人照顾两人。
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逍遥和东方还难过了好几天呢?不过几天后,两人又开始各种惹猫逗狗,毕竟对于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说,还不明白爹娘意味着什么?从未感受过所谓的父母之爱,也完全不懂失去爹娘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
那时候的他们只要吃的好,老道师父不隔三差五的揍他们,山下绿老头不用每天逼着他们去学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就行。
但是现在……
他双手轻轻的掩住脸颊,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宓芸妃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是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片刻后她轻轻道:“其实,我并不比你好多少,想必我赤目癫狂的样子你已经见过了,而且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如此!”
宓芸妃的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却说的异常的辛苦,她说道:“我出生之时,北疆连旱三年,滴雨未落。巫祝说都是因我而起,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就被族里的人冠以怪物,巫祝说过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身边所有的人带来灾难,小时候有人潜入北疆,想要偷走我,我娘就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爹爹当年也差点为了我的事情跟整个北疆闹翻。”
她说的很慢很缓,就如她那秋水眼眸儿中的永远也冲不散的孤寂,对于母爱,其实她也没有多大的概念,毕竟母亲去世的早,她曾经想过母爱,是不是就像师父呵护她的那样,那是不是就是母爱,只是到后来她离开北疆之前,都没有向师父说出口自己的心事!
不知什么时间她的眼眸已经尽被雾气遮盖,她缓缓的说起了,自己是如何一个人在异样眼光中艰难的成长起来的,说了那些小时候因为调皮想去却从来没有敢去的地方,说了那些想要对很多人说出口,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在她的话里,逍遥能够想象,所有人恐惧和鄙夷目光中,一个落寞和柔弱的背影需要何等的勇气才能坚强的走下去,这世上的孤单太多,但与所有人都隔离的痛苦,相信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才能明白。
……
两人说了很久很久才起身,也许这是自从两人认识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逍遥道:“那上一次月圆之夜,你在玉女峰的后山出现,也是因为你火鸾的身份。”
她虽不知道,这火鸾和朱雀到底有何异样,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逍遥看着她认真道:“芸妃,有件事你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
宓芸妃一指他的心口。
逍遥点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宓芸妃三番五次的遭遇很可能便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带来的,自己以前没有发现自己也有类似的力量,但是这一次机缘巧遇他才发现自己也有类似的东西。
有人对宓芸妃身上的东西感兴趣,定然有人会对自己身上的东西感兴趣,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当然不想泄露这个秘密。
宓芸妃点头后,也像做生意一样,对着逍遥道:“我都替你保守秘密了,是不是也表示一下。”
她本来想着他也能够在云天宗中,保守住自己月圆之夜的秘密,她再也不想被周围的人再当做怪物,谁知那恶贼沉思了一大会,才慢悠悠道:“表示?那,那要不我吃点亏,再亲你一口。”
“再!”
一想到这个字眼,宓芸妃马上想到第一次,被这恶贼堵住嘴唇亲嘴的事,顺便还想起第一次被这恶贼摸—胸的事情,刚刚才有的一点好感立马烟消云散,就要与这恶贼拳脚相向。
逍遥一旁一看她这架势,忙道:“女侠,且慢,容我再想想,还有什么能表示的!”
想了半天,才一惊一乍,故作顿悟状道:“要不,我也替你保守秘密如何?”
宓芸妃这才放下自己拳打脚踢的架势,满意点点头。
逍遥起身看了看时辰道:“走,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
说完一马当先便朝着,竖有“五纬阵”的大山阵法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