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光箭雨闪耀着,独孤墨香虽汇聚了灵力抵挡,却仍然感觉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重重压迫着一般,不禁连连退了两步,心中暗道:“这马宏的功力竟如此绝强,这蜀地卧虎藏龙,不知还有多少像他一样的隐士高人?”念及此处,她不禁看向了寻影。
那威势赫赫的箭雨之下,寻影屹立着,面无惧色。
忽然,独孤墨香感到又一股力道打向了自己,不同于马宏“箭化千影”的重重威压,这力道柔和却无法抗拒,仿佛是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将她推了开去。
顿时,离开了箭雨威压的她,如释重负般长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遮天的箭雨狂傲着压落下来。瞬间,将寻影吞没了。
“不!”独孤墨香一声惊呼,她足下一踏,想冲过去帮助寻影,却又被那箭雨暴溢而出的灵力震得不住后退。
“你或许真的很强,但这一招,我已练至登峰造极之境!你如何能挡?”马宏狂傲的吼声回荡在整个竹林。
“掌门斩妖除魔!箭术无敌!天下第一!”看到马宏的强悍箭术,那一众弟子尽皆呼喊起来,满是敬服。
而下一刻,整个竹林的喧嚣不再,都静了下来,就连点点的虫鸣都没有,似乎听见的只是空气流动的声音。
那青色的箭雨凝滞在半空之中,青光闪烁着暗淡了,不再那么耀眼。
“什么?”马宏的眉头紧皱,他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看见那青光箭雨的中心,一道红色的光芒冲天而出,那赫然是一道烈焰。
“今日我就为箭神前辈清理门户!”青色箭雨之中,传来寻影冷冷的声音。
他的声音方落,那暗淡了的青色箭雨闪烁着,瞬间,如同寒冰被巨力崩碎了一般消散不见。
独孤墨香依旧屹立在原地的寻影,心中却更多了疑惑:“这个人究竟有多强?他明明知道我是幽冥宫的人,却为何一再救我?这个人……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那道狂怒的烈焰怒吼着,恍若从无尽炼狱而来的恶龙,直扑马宏而去。
马宏哪里料到自己的“箭化千影”竟被寻影一招击破,他急忙运起飞羽心法,周身灵力汇聚,又是引箭搭弓,一气呵成的一道青光箭影飞射而出。
只是这支箭在狂怒的烈焰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还未碰触便被灼烧得化作灰烬。
眼见火龙扑来,马宏再也无法闪避,他只得汇聚了全身灵力抵挡。不过,终究是徒劳而已。
“啊!”半空中,马宏惨叫着坠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箭化千影’,我飞羽门最强的绝技,师父的必杀之技,竟被你一招破解?不!”马宏躺在地上,怒目圆睁地大喊着,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已然烧焦。
“你如今的修为,几乎已与李飞羽前辈不分伯仲。”寻影缓缓走向马宏:“只是,如果是薛飞,或许他早已超越箭神前辈了。”
“妖魔!休要伤害我们掌门!”说话间,当先三名飞羽门弟子的利箭正要离弦而出。
寻影脚步不停,只是信手一挥,他手中原先的三支利箭飞射出去,直取三名弟子的面门。
却听马宏一声惊呼:“别伤我弟子!”只是这一喊,引得他内息一阵翻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三支利箭飘悬在三名飞羽门弟子的眼前,却再没前进分毫。三名弟子已吓得面容惨白,心中惊骇于寻影的实力,又哪敢将手中的箭射出。
“你倒还有点良心。”寻影话音一落,三支利箭瞬间失却了力道,掉下地来。
那三名弟子这边才长吁了口气,其余的弟子又拉紧了弓弦,紧接着七八支利箭已射向了寻影。
寻影一丝苦笑,双手一拂,劲力将那七八支利箭拨了回去,连着衣服尽数将那众弟子都扎了在竹子上。
“妖魔!要杀杀我,休要伤害我飞羽门弟子!”却听马宏大声吼道,神情激动。
寻影再看之时,先前那三名飞羽门弟子此时已护在了马宏的身前,道:“妖魔,不要伤害掌门!”
“你的弟子们拼了命要救你,你也如此为他们。”寻影道:“这跟我印象中的马宏倒大不相同。”
“我飞羽门的前尘密事,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马宏狠狠的瞪着寻影,道:“莫非一直以来,冲霄宗的人都在骗我们吗?他们根本就没有镇压你?”
“冲霄宗自是不会欺瞒天下。”寻影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清宇真人到访你们‘飞羽门’?”
“清宇真人?”马宏略微回忆了一番,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清宇真人是当时衡山派的掌门,真人来我飞羽门,与师父较论修行,他的身边带着一名少年道士,而那少年年纪轻轻,修为却已惊为天人,与师父切磋竟也不分伯仲……”
忽然他看着寻影的眼神颤动了起来,那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莫非……那个少年道士就是你?”
马宏急忙上下仔细打量了寻影一番,他微微一笑,似乎已找到了答案,道:“当真是你,这身形,二十多年了,真是一点也没改变。不过可惜当年那俊秀清逸的少年,如今却堕落成了蓬头垢面的妖魔,可叹这世事好不可笑啊!”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薛飞师兄他可还在人世?”寻影道:“当年我与他也是相谈甚欢。”回忆往昔,寻影不禁感概。
“薛师兄?他死了快有十五年了。”马宏狂笑起来,他已自知必死,此时净吐心中秘密:“他只是妄为师兄,我本无心作什么捞什子掌门,可他却视我做眼中钉,自持天赋奇才,又有师父的看重,便处处打压于我。
而师父总是偏袒于他,无论我和他争论了什么,到最后统统都是我的错!如此我要如何自处于飞羽门?我本想一走了之,但从小在门中由师父抚养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还能去哪?
此后,我便不再勤练修行,慵懒不堪,以为如此便能不会再招惹师兄,可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寻影冷冷的道:“在你心里,竟是薛飞的不是?”
“心里如何?看到的又如何?我只是诉说事实罢了。师父他偏心师兄,当年与清宇真人的谈话中自然或多或少吐露出对师兄的赞许,以及对我的斥责。”马宏道:“这些会传于外人,我并不意外。”
“但你惊讶于我所知的情况,岂非心中有鬼?”寻影道。
“‘飞羽门’虽隐于江湖,却终究无法脱离江湖,师门之不幸,我又如何能让它谣言满天,况且在外人眼中我的形象已然这般,又如何能自证清白,便只有将真相隐藏,不让世人知道一切。而你能想象当年的情景,我便感到害怕,害怕对飞羽门带来巨大的影响。”
马宏叹息一声,道:“事实上,我确实狡黠,否则便不会时常注意师兄的行踪,更不会发现师兄的阴谋,那一日,师兄他乘师父修炼飞羽心法第十重,偷袭了他老人家。要不是我的狡黠,及时赶到,他的阴谋便就得逞。
我和师父联手击杀了他,但师父身受重伤,已无法挽回,师父他老人家不停的说后悔收了师兄,但他只是后悔惋惜师兄,师父他到死都没有想起我这个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