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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驹过隙

艳阳高照,那是一个幽静的山谷。

山谷平静无奇,可却被附近的几个村庄定为不可触及的禁区。并非不曾有人进去过,而是进去过的人几乎都死了,仅有的出来的人,都疯了。更离奇的是,这个山谷隐藏在一片迷雾里,基本上没人能找到。

在山谷深处,一个清澈的小湖旁有一间别致的小竹屋,竹屋并不破败,显然有人居住。

“从出生就住这里,十八年了,这景色再美,看多了也会厌倦。”一个俊朗少年斜躺在树杈上,嘴里叼着半根枯草茎百无聊赖的喃喃自语。

“小五!”

那少年悠闲自在,突兀叫了一声,不多时山谷丛林中便有动静,只见那动静直线朝着那少年而去,不多时便出现在少年眼前。

一只老猿猴,提着一把香蕉,到了少年跟前直接将香蕉丢给了少年。

“又是香蕉,就不能换点别的?”少年无奈,很是不满。

猿猴嗤牙嗷嗷几声,又摆了摆爪子。少年连瞥都不瞥猿猴就说道:“得了,少在我面前摆弄。我知道如今是初夏,没什么好吃的,能吃香蕉就不错了。”

少年扒下香蕉,丢给猿猴一个,悠闲自在地吃了起来。

“我说小五,和你认识才几年,按照我师傅说,我才长大成人,你怎么就这么老了,毛发都开始白了。”少年边吃香蕉,边对着猿猴说道。

猿猴自顾吃香蕉,不理会他。少年也识趣,不再言语,也许这样的场景在他看来太习以为常,不足挂齿。小憩片刻,少年把剩下的香蕉丢给了猿猴,打发了它离去。

“大熊!”

少年对着丛林深处吆喝,如同之前叫来一只猿猴那般,吆喝完了静静等待。

不多时,林中便有了动静,一头黑熊叼着两只才死去没多久的野兔跑来。到了少年跟前,丢下野兔,害怕眼前的少年似的转身就要离开。

“大熊,让你走了么?”少年捡起地上野兔,对着黑熊沉声道。

黑熊转过身,退后了几步,对着少年龇牙咧嘴吼叫几声,可吼声的气势却是逐渐减弱,到了最后竟带着求饶、哀求的韵味。

少年提着野兔子,微笑着把较大的一只顺手丢给了黑熊。黑熊眼睛一亮,欣喜叼住兔子,边盯着少年边来回踱步。

“大熊,谢了哈。改天带你去吓大虫子,给你长长威风。”少年对着黑熊笑笑说道。而黑熊听了少年话语,目光闪烁,低吼了两声,似乎对它来说这少年所说之事,和它给少年野兔子的事相比,野兔子不值一提。

少年拎着野兔子,转身向着竹屋走去,他摆了摆手,黑熊叼着野兔子奔向丛林深处,一溜烟没了影子。

少年到了竹屋,独自去了侧屋厨房忙活去了。没过多久,炊烟袅袅,不多时少年便端着一大盘儿野兔子肉到了竹屋正堂。

“师傅,这可是野兔子肉啊,你吃不吃?”少年把兔子肉放桌上,转身对着堂侧闭眼盘坐的老者笑嘻嘻说道。

老者睁开眼,看着少年,摇头叹气说道:“展儿啊,修行之人不沾凡尘之物,为师都教导你多少次了?如今你也修有所成,已经能脱离凡尘,为何还是不肯舍弃这凡尘之物?”

少年早就习惯了他师傅这一套说辞,边大口吃肉边听着他师傅说教,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我说师傅,您也说过,这凡尘之物对修行并无坏处,既然如此,那脱不脱离又有何区别?况且,这里本就是凡尘,在凡尘之中修行,如同水中的鱼,又怎能离了水呢?您就当是给徒儿一个修行路上的玩物吧。”

“展儿,你可知,何谓修行,修行之为何?”老者摇摇头问道。

“修行,顾名思义,修自身行天下。古书《黄帝外经》所说:修者私,铭志以为后。众辩以为真而修者,大同也。”少年回应道。

“吾辈之修,明悟天地因果,知万物伊始终极则为修真;修自身之所需,行天下者为修行;上古所遗炼气士,其所修囊括修真与修行,又称为修仙。”老者拂须说道。

“自黄帝轩辕氏败了魔神蚩尤,天下安宁,修仙之法逐渐散落,修仙者创立蜀山、昆仑、太阿等门派,守护着大地,消灭魔神蚩尤残余魔族。可随着魔族逐渐被消灭,修仙门派也就渐渐隐入天地之中,消失在凡尘间,几乎不过问凡间之事。自此,修仙之路也就几乎断了。不过,好在这凡尘之中还有成仙之路,虽难以修成,却也算是一条捷径。”

“展儿,出谷吧。为师能教你的都教你了,能不能修成仙,就看你自己了。”老者站起来,出了竹屋,仰望苍穹。

“师傅,真让我出谷?”少年带着质疑问道,可他心里却已经乐坏了。他盼着出谷盼了多久连他自己都忘了,如今终于可以出谷,他怎能不高兴?

“嗯。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三件事。”不待少年说话,老者手上红光一闪,三个复杂的封印印在了少年身上。当这三道封印隐没姜岳展的胸口,他只觉得浑身气力被掏空,一股无力感瞬间充斥他的全身,让他险些栽倒在地。这没有了灵力的感觉,他自跟随师傅修行以来,从未有过,这是一种平凡人的感觉。过了许久,他才渐渐适应了这种没有灵力的感觉。

“这三道封印只是封印了你的修为,对你并无坏处,你且放心。若论你如今的修为,这凡尘之中无人是你对手,为师如此做也是为你好。为师要你答应的三件事你且听好,第一:不许对任何人说有关山谷的一切。第二:在你修成仙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山谷。第三:你只要记住,你父亲在仙界,你修行成仙,自然能找到你父亲。”

“做到这三点,你便可出谷。做不到,为师解开你身上封印,你依然在山谷内修行。”老者背着双手,仰望着天空,缓缓说道。

这不是三个条件,而是两个:一不许说,二不许回。可与其说是两个条件,不如说只有一个:出了山谷后,若修不成仙,他姜岳展便再也没有这个养育了他、教导他修行的师尊。

这是他出谷的代价,他不愿接受。养育之情、教导之恩,他姜岳展怎能说放下就放下。可当提到父亲二字的时候,他却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姜岳展不是孤儿。这是他师尊在他儿时就告诉过他的事,他从没忘记过,也不敢忘记。人可以没有财富,可以无知,可以无所作为,却不能不知自己的来历,自己的父母仍在世间,却不知所踪,有家却不知在何处。

姜岳展自记事以来,虽没见过除了他师尊以外的其他人家,却从书简中学到了家是什么,从陪伴他的野兽伙伴那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不可否认,姜岳展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他研读书简才知道这个世间有男人和女人,和野兽有雌雄一样。他没见过女人,通过图画和想象才勉强勾勒出个模样。其实他求过他师尊通过求法幻化出女人的模样,可却没被答应过。

他有想念过他的母亲,虽然从未见过,也不知长什么样。正因为不知长什么样,所以想念才淡淡的,只有当看到野兽伙伴有为幼崽哺乳时才泛起一丝丝。

相比他的父亲,他却记忆犹新。他算是见过自己父亲的,在十年前,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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