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成听了刘浪的话后,一脸凝重,这上古遗留下的天数御兽神阵已经不像是凡人手段,这种阵法用来考核他们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小胖子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道:“刚刚我记得洛家小姐也在我们周围,现在怎么没有他们的踪迹了?”
小胖子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剩下两人的注意,刘浪脸色越发凝重:“好像不太对,刚刚这里还很嘈杂,现在咱们怎么连其他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刘子成伸出手来,将刘浪与小胖子围在一起,猜测道:“这迷阵可能还有阻隔声音传播的效果,妈的,现在我们在这里根本辨不清方向,除了还能看清周身三尺的东西外,跟聋子、瞎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刘浪想了想,缓声道:“咱们现在应该还呆在原地,我记得距离咱们正东五丈的距离应该会有一个石台,不如我们先去那里看一下!也好确定自己的位置。”
三人合计一下,便同意刘浪的提议。刘浪几人向东行去,然而这平时几步就可走完的五丈在此时竟像是万里一样遥不可及,三人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眼前依旧是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刘浪口中的石台像是被人凭空摄走了一样消失了。
甚至,他们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刘浪心里越来越沉重,虽然这迷阵不会关乎生死,但这种情形他从未遇见过,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考核武功高低,而是在考察一个人的综合能力的大小,这种迷阵只能智取,不可力破。
三人干脆停了下来,这种时候,无论是江湖经验还是个人武力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三人也不再蛮干,而是停下来思考对策。
刘浪的思维在脑中快速转动,他忽然想起薛老头介绍这第三道考核时的话,薛老头故意提到“天数”这个词。
“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是《易》里的一句话,这大阵难道是以易理而布置?刘浪熟读道书,但对易经这部奇书研究并不是很透彻,只能说略懂皮毛,却连初窥门径的程度都没有。
刘浪虽然推测出这迷阵布置的原理极有可能是易经,但是就算真是这样,他也没法子下手破阵而出。
刘浪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正当三人为如何破阵而苦思冥想时,他们眼前景色忽然一变,这原本雾茫茫的迷阵里忽然变得豁然开朗,不过三人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们看到的不是人影,看到的却是一个个奇兽死后的骨架,三人每走一步,都会听到风化的兽骨被踩碎的咯吱声,地上一层厚厚的骨粉,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猛兽才会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这无数的兽骨似乎已经铺满了这方天地,无穷无尽,仿若兽族的修罗地狱一般阴气森森。一阵寒意在三人心底升起,原本还想调侃两句的小胖子此时也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小胖子干咳道:“现在我才明白这御兽神阵的意思,这神阵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当年的兽族。看着样子,这些凶兽死的也有几千年了。”
刘浪捡起一块粗若儿臂的兽骨,这兽骨虽然历经千年却依旧坚硬致密,甚至其坚硬程度比一些神兵利器还要坚硬万分,这足以说明这兽骨主人生前实力之强大已到了难以揣测的程度。
刘浪一脸疑惑,不知为何这兽骨上还残存的微弱气息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刘子成想了想,开口道:“现在咱们已经能够看清很远的地方,不如我们分头寻找出路,也好提高效率,半个时辰再回到这里会合怎么样?”
这提议确实是现在三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剩下两人自然是同意了。
三人分开不久后,刘浪眼前的景物豁然一变,刘浪暗道一声不好,转过头朝着刘子成的方向望去,原本还很清晰的人影,现在竟凭空消失了!
刘浪不再去看小胖子的位置,因为他已经知道,现在他们三人是彻底失去了联系。
刘浪不再去想剩下两人的去向,而是全神贯注的注意周遭的动静。刘浪眼前已经不是一片白骨铺路的情景,在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团乳白色的光晕,这光晕虽不刺眼,却也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不禁令人生出一种十分安静祥和的感觉。
刘浪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困倦慵懒的气息从这些光晕传递而来。刘浪神色一凝,不知为何他却从这种安静祥和的感觉中嗅出了一丝极其危险的味道。
这些让人感觉到困倦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刘浪清楚的感觉到了身体里传来的那种想要休息的本能。
“睡吧,你已经累了十七年,也该歇一歇,睡个好觉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刘浪耳边响起,他只觉得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慈爱,这种声音只有母亲在哄婴孩睡觉时才会出现。
“是啊,我确实已经很累了,早就该睡一会,好好歇一歇。”刘浪轻声道。
刘浪紧绷很久的神经忽然松懈了,他只想现在就躺下,躺一下就好,我实在太累了……
这个念头出现后,他很紧张的肌肉忽然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意识也有些恍惚,整个人就要躺下去,睡到永远。不久后,刘浪已经瘫软在地,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就在刘浪熟睡之际,那一团团乳白色光晕忽然产生了一丝变化,原本是球形的光晕,竟开始慢慢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拉长,再拉长,只不过这个变化如此诡异,肉眼很难观察出来,似乎是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刘浪一般。
许久之后,这些乳白色光晕竟被这些诡异的力量塑成了一把把吹毛断发的白色光剑!
这些光剑出现后似乎受到了某种命令般同时围向依旧在熟睡中的刘浪。
刘浪呼吸的均匀,这些光剑逼近的速度也异常的慢,没有任何警兆出现,就好像情人在轻轻抚摸情郎的胸膛一般柔和。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死在温柔乡中更凶险的事?
在当情人在抚摸你时,一柄锋利的匕首也在渐渐逼近你,你所嗅到的只有情人的发香、体香,唯独不会嗅出危险的味道。
在剑锋洞穿要害的那一刹那,危险已经不需要再被感知了,因为你已经死掉,死人更不会有任何感觉。
刘浪的处境异常的凶险,无数道剑锋指在刘浪全身各处要害,但刘浪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他真的察觉不到?
就在这些光剑距离刘浪还有三尺的距离,他原本泛着微笑的脸庞忽然凝重了。那无数道光剑似乎察觉到刘浪的异动一般,忽然一滞,立在空中再也不动了。
刘浪的双眼猛然张开,他确实已经睡了过去,而且还做了一个异常漫长的梦,这梦太过漫长悠闲,刘浪却产生了丝不适应,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过平静日子的人,如此悠闲安静他却嗅出了一丝死亡的味道,所以他忽然醒了。
就在刘浪刚刚睁开眼的一刹那,那无数道光剑忽然动了,再也不复缓慢柔和的态势,爆发出惊天之势,势要将刘浪斩在剑下。
刘浪早就有一丝警觉,在睁开眼的瞬间双手向下猛击,身子紧跟着弹起,躲过绝大多数剑光,却依旧有许多道剑光袭来。
刘浪此刻身子在空中却是无处借力,再精妙的身法也使不出来,剩下的十多道剑光便要刺穿刘浪的身体。
刘浪暗呼一声吾命休矣,右足却是猛然疾踏左足,一股巧劲从足下升起,竟是硬生生将自己原本悬空的身体拔高了一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躲过了五道剑光后,剩下六七道剑光逼得更近了。
这六七道剑光几乎全部都只想刘浪的头颅,他仅仅只会一些外功,这千斤坠的功夫虽然是一种比较粗浅的内功,他却是半点也不会,这已经是死局。
刘浪已经闭上了双眼,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六七道剑光同时将自己头颅斩碎的情景。
就在剑光距离刘浪仅仅只有一指距离时,刘浪忽然感觉到胸口某处一热,全身出现了一种无形的劲气将其护住,紧接着便听到了剑光破碎的声音。
这股劲气在当下这几道剑光后力量明显变得极其脆弱,似乎一指便可将其洞穿。剑光碎裂后,无数道碎片四散开来,割在刘浪身体上,留下十多道伤口,不过这只是轻伤,并没有伤到要害。
刘浪落地后,那些剑光忽然间便消失不见,眼前的情景又变成了雾蒙蒙一片。
刘浪此刻倒也顾不得这些,撕下衣服将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包扎,血液的腥气却让他有种嗜血的冲动。做完这些以后,刘浪这才从怀中摸出那个刚刚救了他一命的东西。
这东西赫然便是刘长风经过凌先生之手转交给他的犬牙形饰物,这东西从凌先生手中得来后,刘浪倒也没怎么太过注意,这东西虽然光洁如玉,坚硬非常,但除此之外刘浪也没有看出什么别的来,仅仅把它当做当年亲生父母给他的东西随身佩戴着。
这次生死关头,竟是这看似十分寻常的东西救了自己一命。
这能够护主的犬牙在刘浪眼里已经是一个绝世宝物,但现在这犬牙似乎是因为刚刚代刘浪承受六七道剑光的缘故,原本光洁无瑕的表面竟然产生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