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安宁如流水,日子简单往复。醉仙居里的天地不大,刚好能安下两颗少年心。
时间飞快而过,眨眼间,云爵和夜修在醉仙居落脚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云爵二人很快融入了醉仙居的环境中,跟众人也已混得烂熟。
每日,云爵二人除了劈柴挑水,剩下的时间,大部分用来帮着厨房的六位大叔打下手,或是到厅堂里帮着仁义礼智信书六个哥哥招呼客人,传菜收桌,忙得不亦乐乎。
不管每天忙碌或清闲,二人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来修炼,云爵也在一天天的劳作和修炼的更替中,弄明白了为何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的速度会逐渐加快,原来每日里的劳作,能起到的不仅仅是锻炼身体的作用,对于修士的修炼,更是有着一定的辅助作用,这让云爵欣喜不已,自觉地每天都会多劈上一个时辰的木柴,以此来锻炼肉体,辅助修炼。境界也在勤修不辍的刻苦修炼下,由初入炼气后期到了几乎圆满的地步。
而夜修也在云爵的带动下,发奋修炼,晋入只差一丝便炼气圆满的境界。
与枯燥的修炼相交杂的,是醉仙居里趣味十足的每日时光。
在厨房打下手时,大叔们对客人点的菜都会多做一些,来满足两个馋嘴少年的口腹之欲,而无论什么菜品,从大叔们的手里出来后,无一不是美味至极,色香味俱全,好看又好吃,这一年里,云爵跟夜修对“人间美味”四字深有体会。
闲暇时,几位大叔会轮流教导云爵二人如何择菜,切菜,然后进行烹饪,慕尚还会手把手地教导二人怎样控制一道菜的火候以及调味品的用量,来达到最丰美的口感。有时候客人多了,厨房里忙了,慕尚索性会放手由着云爵二人来烹煮客人点的菜,做出的口味也与慕尚所差不多了,引来几位大叔的一片称赞。
以至于一年多来,云爵二人既是尝遍了美味,也是学精了厨艺,稳稳可算两个小厨神了。当然,夜修更偏重于对美食的品尝,而云爵则更沉心于对于工序的学习,在云爵看来,琢磨如何把原料做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菜肴显然更有趣,何况,两人也不能总占大叔们便宜,光动嘴不动手呀。云爵很是乖巧地向几位大叔解释自己体贴的用心,引来一阵笑骂。
厨房里学厨,厅堂里学话。仁义礼智信书六人则是带着云爵二人学习如何待人处事,言语交流。云爵跟夜修本也长得俊秀可爱,加之六个哥哥教着与人谈吐,更是显得俊逸。妙语连珠,常常逗得镇上的名媛贵妇掩嘴而笑,时不时给二人尝尝蜜饯松果之类的特产小吃,有时还会打赏一些碎银子。
云爵二人的加入,给醉仙居增添了一番别样的风味,如果说原先的醉仙居是一位潇洒的剑仙,适合文人雅客的莅临,那么这时候的醉仙居就像是带了两只萌宠的剑仙,显得老少皆宜了。
整个留仙镇上也都知道,除了六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小哥,和甜美端庄的若彤姑娘,醉仙居里又多了对人见人爱的俊郎少年,爵哥儿和修哥儿,而云爵二人也美滋滋地享受起这份偏爱,融入这座醉仙小楼的同时,也融入了这个小镇。
时间消逝,云爵跟夜修在这座镇上呆满了一年,对于镇上的风土人情早已了然于心,简单来说,摸透了这座镇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镇北有个北门,北门上挂着同样的漆金牌子,不同的是,牌匾左下角注的小字是“北门”二字。北门通向山外,用于留仙镇与外界互通有无,然而据说北门外的那条路还要穿过一片不短的山脉,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商品的流通与人员的进出。
留仙镇地处是整片大陆的最南端,南面是一座大山,阻隔了大陆与海洋。山高不知几许,有人说通向青天,也有人说山上住着仙人,施了仙术,所以高不可见顶。而云爵跟夜修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揣测,想必孤峰便在这座大山上,那自己二人不就是从山上下来的小仙人了?云爵跟夜修相视愕然,而后窃笑。
以南面大山为中心,向东西绵延数万里的都是山脉,莽莽苍苍,云雾缭绕。再向北推进千里左右,依然有着一片不短的不规则山域。
据镇上的知情人说,群山之上,钟灵蕴秀之处,坐落着仙宗仙派,寻常凡人难以窥探,而实际上,十万大山中的所有生灵,几乎都受这些宗派的庇佑,留仙镇也是被庇佑的对象之一。
每隔一定的年月,仙家宗派便会派人到山脉中的凡人聚居地,视察民生的同时,挑选资质不错的凡人子弟,带上山去,进行考核,通过了则收为门徒,即使不能通过,也会被收容在仙人身边,服侍左右。
听到这些,云爵二人开始暗暗留心,等待宗派收徒的机会的到来,这一等,也就等了大半年。
据酒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所讲,距离上一次仙宗收徒,过去了已有一个甲子的岁月了,估计距离这一次,也不久了。
云爵二人听了,隐隐有些兴奋,如果真如镇里人所说的,那么拜入仙宗的机会便近在眼前了,那就意味着,离重返孤峰,再见云白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然而漫长的等待会令人感到焦虑,尤其是知道所等的人事即将到来却久久不来的等待,更是折磨人。
这一年里,云爵跟夜修无数次想要自己摸索门道,进入大山深处,寻觅宗派的仙迹,拜入仙门。然而两人却一次次理智地压下了心中燃起的念头,云爵知道,这十万大山里潜伏着无数的未知,一步踏错,自己二人便很可能遭遇不测,到时候丢掉小命都有可能,就更别提能否拜入仙门了。考虑至此,云爵跟夜修只能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念头,继续保持平淡的生活常态,静心等待机遇的到来。
云爵两人落脚醉仙居时,正值开春,春暖花开,坐落在山林环绕中的留仙镇,都充斥着新生的花香和青草的泥土气味。
从年头到年尾,严冬悄然而至,一场大雪带来了年会的气息,整座留仙镇像是披上了白色裘袍,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
镇上的人都忙碌了起来,置备年货,清扫门庭,好不热闹。
而醉仙居里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严寒的天气和将至的年会而冷落下来,反而比平日更为火爆。原因在于佳节将至,爱热闹的留仙镇人有着邀聚亲朋的风俗,订置酒宴,共享团圆之乐,而醉仙居作为留仙镇里最具格调的酒楼,成了酒宴的首选之地。
与酒楼生意的火爆相呼应的,是醉仙居里慕尚众人的忙不可支。
这一日,天色还没亮透,云爵便拉着睡眼朦胧的夜修从床上爬了起来,略做吐纳,吸取了天地间第一道紫气,便穿戴好小厮服,准备干活。
厨房里灯火通明,慕尚六人早都忙碌了开来,为预订酒宴的吴家开始配菜烹煮了。
云爵推开了厨房门,侧身猫进了厨房。身后的夜修抿着嘴,嘴角带着坏笑,也跟着窜进了屋里,轻轻带上了门。
厨房里水雾蒸腾,视线也因此模糊,然而云爵还是能很容易地辨识出屋里的几人分别是谁,靠着一丝识念外放,屋里的一切事物便都了然于心了。
这时典庄正在桌案边持刀切鱼片,云爵辩定位置后,便将识念悄然收回,嘴角弯起弧度,拉了拉身后的夜修,踮起脚朝着典庄挪步。
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回穿梭忙碌的其他几位大叔,遛到了典庄身后,二人一左一右地在其身后站定,相视坏笑,微倾身子,准备出声惊吓,刚欲做轰雷之喝。“臭小子,想做个啥?”典庄猛然一声笑骂,身子却还保持着片鱼的动作,手上的刀也不见丝毫停顿,但身后却像长了双眼睛,突发制人,倒是把云爵二人先吓住了。
云爵跟夜修如遭电击,身形立马顿住,面露悻悻,这都是第几次失败了?一直以来似乎两人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吓唬反倒被吓唬。无奈,云爵跟夜修吐了吐舌头,乖巧道:“典叔早啊,我们俩就是想给您打个招呼,嘿嘿”说罢挠了挠头。
这番情状,引得厨房里其他几人哄然大笑。
“哈哈,这两个小子,倒是聪明得很”
“可不是,真是越来越油滑,比得过赵顷了”
“怎么能称得上油滑,呆头呆脑,第几次了都,连个典庄都欺负不了。”赵顷在一边打趣,似是对于云爵二人的表现极为不满。
典庄这时也停下了手中片鱼的刀,转过身来,抖了抖络腮胡,一脸谑笑,骂道:“臭小子们,还想讨几次骂啊?”云爵与夜修相视干笑“嘿嘿”,面露尴尬。
一旁正在给面点捏出各式花样的慕尚,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向着云爵二人招呼:“快来把早饭吃了”说罢指了指桌边给二人留的清粥和馒头咸菜。
“来啦来啦,还是慕大叔最好!”二人乖巧地赞了一句,跑到了慕尚身边。
其他几人见状,呵呵一笑,转身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慕尚也是微笑点头,示意云爵跟夜修坐下吃饭。不难看出,几位大叔对云爵二人都是照顾有加。
早饭虽然简单,但云爵跟夜修却吃得很是欢快。一会儿功夫,两大碗稀饭,几个馒头,就着两碟咸菜便进了两个少年的肚子里。
“嗝~”云爵跟夜修舒爽地打了个饱嗝儿,站起了身子,麻利地收拾干净了碗碟。
两人见几位大叔都忙得热火朝天,也不再调皮戏耍,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厨房。
来到院子里,夜修张开双臂,仰面眯眼,呼了口气,大雪过后的阳光倍感温暖,银闪闪地落在清秀的面庞上。
云爵站在边上,目光微眯,仰头注视青云之上的暖阳,心中琢磨着仙门收徒之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个准信,何时才能如愿拜入宗派。这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头顶上的太阳,可以感受到那般的祥和温暖,却怎么也摸不着,忽远忽近,空落无依。
站着放松了一会儿,云爵收回了思绪,平复下心情。
一边的夜修收回淡淡的吐息,转身拿起墙角的木桶,“阿爵,我去给水缸挑上水”说着向院子后面走去。“好,注意脚下滑”云爵看着夜修的身影,嘱咐道。“我知道,放心吧”夜修利索地拎着水桶,一步一点,回应道。
云爵闻言,也不再多说,顺手抄起那把大斧子,左手往木柴堆里虚晃一拉,略微喷薄的灵力扯着一根木柴将其竖立在了大木桩上,双手举斧过头,斧子迅疾劈下,“咔嚓”的一声顿挫,木柴便应声被劈成了大小均匀的两块。
在斧子一起一落之间,云爵没有利用丝毫灵力,仅仅凭借双臂的力量,将粗壮的木柴劈成了两半,这么做虽然费力,但却对体内灵力的流转大有裨益。因此,云爵每天倒也乐得多花上一个时辰来劈柴或是挑水,以此辅助修行。
夜修也是如此,仅仅凭借肉体来完成挑水的活计,促进灵力在体内的流动速度。
挑水劈柴的活计并无多大技术含量,对于常人来说也不过是耗费些许气力,对于云爵二人而言,就更是简单不过了,很快,云爵跟夜修便完成了一天的所需量。
将劈完的柴摆放整齐后,夜修也打满了最后一桶水,注入了水缸之中。二人放下器具,微微收纳吐息,体内因锻炼而加速运转的灵力便复归平静,在身体各处平缓流转。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云爵与夜修相视一笑,充盈的感觉很不错,俊秀的少年在一番肢体舒展后,显得神采奕奕。
坐在院里的石桌边略做休息,云爵站起了身子,理了理了腰带,喊起趴在桌上小憩的夜修,道:“阿修,差不多到饭点了,咱们去前厅给仁哥他们打打下手吧。”
夜修闻言,一双本还迷蒙的眸子里顿时亮起光彩,连忙应道:“好啊,咱这就去吧!”说着从石凳上跳了起来,率先朝着前厅走去,神采雀跃。
云爵见了这般兴奋的夜修,心里又怎能不明白夜修的贪玩心思,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了疾步的夜修。到了前厅,虽说是帮许仁六人打下手,可实际上,需要二人真正动手做的却不多,无非就是给这桌添添酒水,给那桌递递菜。更多时候,二人都是站在边上听见识宽广的客人谈论些天南海北的趣事,又或者陪这家小姐那家夫人聊天打趣。而每到这时候,夜修则最是活跃了,夜修跟云爵本就长得秀气可爱,加之修行带来的淡淡缥缈之气,更衬托出俊美不凡,因而镇上的几家小姐夫人都爱逗弄二人。云爵对于这些善意的逗趣,常常表现得温文尔雅,礼数有加。而夜修则不同了,夜修反倒偏爱于这类逗乐,与几家小姐夫人混得火热,常常被拉去这桌陪吃,那桌陪喝,机智灵动,早已褪去了初来乍到时的羞涩怕生,往往逗得夫人捧腹而笑,小姐掩嘴面红,真真是应了“人小鬼大”四字。因此,前厅倒成了夜修每日里最爱混迹的地方了。
推开后门,两人进了前厅。这时,前厅里的十二张桌子已坐上了一半,轮班在楼下招呼客人的仁、义、礼三人正在给就坐的客人端上碗碟,倒茶水,拿着菜谱等着客人点菜。门口还不时有行人向里张望,金掌柜笑容可掬地迎接着客人。
一如既往地,大小姐许若彤恬静地站立在柜台里,柔美地照看着场中的客人,此时人还不多,她正低头翻看着柜台桌案上的书。一缕青丝垂落,一袭淡翠色的连身裙,宛如一位仙子。
踏进前厅的云爵正看见眼前的一幕,懵懂的心在这一刹那不自主地加快了心跳,白净的脸庞都感受到了微微烫意。低头看书的许若彤也注意到了后门的开合,抬起头来,正迎上云爵的目光,顿时弯起了如一汪清泉的秀目,笑靥如花,脆声道:“来帮忙啦?”云爵收敛起面上的窘迫,淡笑回道:“是啊,彤彤姐早啊!”夜修在边上嘻嘻笑道:“彤姐早安!彤彤姐今天这身打扮可真漂亮!”许若彤闻言,秀丽的脸蛋上微微一红,虽说许若彤比云爵二人大上三岁,可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俗话说女人没有哪个不爱美的,更何况正值豆蔻的小姑娘,旋即笑骂道:“阿修你可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油嘴滑舌地,净跟着赵叔学坏不学好。”这里的赵叔自然是指的赵顷。
夜修听了,也不害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往厅中仁义礼三人身边跑去。云爵见了尴尬一笑,心里把夜修一顿训斥,臭小子现在见了谁都是这般腔调,无奈地朝着许若彤投去歉意的目光,而许若彤则娇俏地站在柜台后,双手负在背后,笑眼盈盈望着云爵,开口打趣道:“阿爵,你该不会也学得阿修这般吧。”云爵闻言愕然,面露尴尬,心底里又对着夜修恼骂了两声,讷讷道:“我怎么会呢!呵呵......”
许若彤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年这般窘态,心里暗自感到欢喜,吐了吐香舌,笑道:“好啦好啦,逗你的,赶紧去忙吧。”
云爵诶了声,走到了厅中,帮着招呼起就坐的客人们。
六桌客人里有四桌是镇上的常客,乡绅一类人,几个少爷小姐,还有两位夫人。另外两桌倒是不常见的生面孔,其中一桌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位少年。
中年男人看着比慕尚要年长,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穿一身玄色绸衣,眉目间很是硬朗,面白无须,剑眉刀目,抬眉举目间,一股凌厉之气若有若无,端坐着手举茶杯,却又显得沉稳平和,目光沉静如水,静静地品着杯中的茶。“这位大叔不是个普通人”,云爵心中暗暗揣测,脸上保持着清秀的微笑,捧着纸笔站在边上。
云爵挨着少年,这时候,中年男人正不紧不慢地啜着茶,翻看菜单的是对座的少年。
小男孩也能长这么美吗,云爵在心底里惊叹,暗自咂舌。座上的少年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的脸庞泛着晶莹的光泽,下巴尖俏而圆润,琼鼻挺立,两瓣如玫瑰花一般红润的嘴唇正微微噘起,长长弯弯的睫毛随着菜谱的翻动而轻颤,显得娇憨而又可爱十足,如清泉弯月般的大眼睛泛着光彩,灵动闪亮,眉细而额满,额满而腮凝,一身青衣,宛如仙人座下的童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尘气。如果不是那双弯月般的眸子里对着菜谱上的佳肴流露出垂涎之色,云爵怕是真得把这少年当做天上来的仙童了。
云爵和夜修二人本就生得俊秀不凡,气质飘逸绝伦,可与座上的少年比较起来,却还是差了那么一股轻柔的美感。
看了好一会儿菜谱,似是难以取舍,少年抬头望了望对座的大叔,又偏头瞅了瞅站着的云爵,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云爵,鼻翼轻嗅,脆声道:“小哥哥能不能推荐些好吃的,这菜单上的菜看着都好吃,可烟儿实在不知道吃哪些好,肚子都饿瘪了…”嘟着嘴,边说还边低下头拍了拍小肚子,小腹平平,看着倒也真像饿极了,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写满了委屈之色,眼巴巴地盯着云爵,纯澈明净。
对座的中年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慈善地摸了摸少年扎成发髻的头,抬头和善地向云爵点头示意,开口道:“小哥儿就帮忙给我们推荐些特色吃食吧。”虽是请求,可云爵还是能感觉到对方二人来自于日常本能的高贵之气,显然不是普通人。
名唤烟儿的少年在一边睁亮了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着云爵,咬着嘴唇连点小脑袋,看得云爵真是担心那鲜嫩的唇瓣咬出血来。
平常也会遇到不常来的客人对于菜肴无法选择,会让云爵推荐。云爵对此也不生疏,应了声好,便按着口味给二人点了两碟果品蜜饯,两种特色小吃,三道慕尚的拿手热菜,以及一份适合冬季暖腹的热羹。云爵边在菜谱上圈点,边介绍几道菜的材料以及烹制,从色泽香味介绍到入口的口感,引得粉嫩少年眼中的亮光愈来愈浓,小脑袋更是连点不停。
点完了菜,云爵又给二人杯中添上了热茶水,少年烟儿仰起白嫩的脸蛋,秀气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甜嫩地道:“谢谢小哥哥!”云爵闻言报以微笑,温声道:“稍等片刻,马上就能填饱肚子了”少年双手捧着茶杯,轻啜了一口热茶,点头“嗯嗯嗯”,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朝着云爵点头示意。
服侍完这一桌,云爵转到了另一桌生面孔的位子上,这桌在厅堂的东南角,桌上坐着三个男子,其中二人看着比云爵夜修二人只略大上一两岁,另一人看着有二十出头的模样。
正值年末,冰雪过后,天气严寒,三人身上披着大氅,大概是以此来保暖。两个年少些的少年分别披着一青一蓝的流丝氅子,而那稍年长的青年则披着一件烟灰色的布料氅,围在脖子处都是以白色的不知名动物的毛发制成的围领,看着便很暖和。
青色氅的少年两鬓垂髫,青烟般的丝发披散至肩,用一根金白丝带束着,面色白皙,眼神明亮而清澈,鼻挺唇薄,身材较之云爵夜修更显得瘦弱些,又是个俊美的公子人物,气质温润儒嫩,显露出美玉之姿。露在氅子外的一双手也是白皙而纤长,正捧着茶杯轻嗅湿热的茶水气。
蓝氅的少年剑眉笔直,面如冠玉,陨星状的眼睛迥然有神,黑亮的中短发一簇簇地尖立而起,宛如一捧捧小火炬,嘴角噙着不羁的浅笑,身材匀称中显露出有力,宛如一尊小霸王,一只手托着杯子向着嘴中缓缓送入热茶,另一只手盘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正向着坐在中间的青年问询着什么,离得较远,云爵却是听不仔细。招呼完了中年男子二人的一桌,才向着三人这桌走来。
两三步便走到了三人座边,这时蓝氅少年也未有顾忌,依然闪着亮眼跟青年男子交流着。
“司南哥,那几大宗到底何时来这镇上啊,消息可都传出来好久了,却迟迟没见动静,我们这几日连夜赶路到此,却还需等多久?”蓝氅少年有些急切地问道,陨星般明亮的眼睛看着青年,听闻此言,青氅的少年也是缓缓放下了手中杯,抬头望向了青年,目带询问。
这时,云爵正走到烟灰氅的青年身后,对蓝氅少年的话听得真切,闻言身躯一震,不觉间脚步也是顿了顿,心中也是收紧“几大宗?是来收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