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不论是本市还是外来的人,对它的印象是一个灿烂明媚的美丽古城。钟磬学院,东亚大陆最古老悠久的学院就坐落于Z城的东南部。
钟磬学院,一个与Z城格格不入,被阳光遗落的角落,没有日出日落,看不见太阳,笼罩着的,是永远的乌云阴雨,沉闷而压抑。
没有雨,也无风,只是阴沉沉的,这对于钟磬学院的学生来说,今天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湿漉漉的石桥,钟迹踏过最后一个台阶,鞋底难以幸免的沾上了些苔藓。青泮湖,学院里最大的一座湖,碧色的湖水散发着朦胧、湿冷的水汽,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腥涩的味道,映着四周的郁郁青葱丛林灌木,美丽的诡异、森凉。
未经人工修建的泥路,或许也称不上是一条路,因为没有人踏足,野草疯长。脚上的皮鞋已经被弄脏,白色的裤脚也没能幸免,被湿漉的野草打湿。
有些洁癖的钟迹此时却无暇顾及,面无表情的垂着眼,四下寻找着什么。
“啊——!”,恐惧的惨叫声从不远处灌木林中传来,在静寂到阴森的青泮湖,显得异常尖锐、惊悚。
钟迹只稍稍抬眼瞥了一眼,平波无澜的继续找寻他的东西,求救的惨叫声断断续续,却渐声渐近,钟迹恍若未闻。目光放远,视线落在某处,表情似乎略有一松,柔和了些,映着那刺耳的惨叫声,怎么都让人觉得悚然。
一个人从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似乎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他看到湖边站着一个人,像见到希望了一样往湖边跑。踩到一处没有长草的泥路,路面湿滑,那人稳不住重心的摔了一跤,却吓得尖叫。
腿软的再也爬不起来,向钟迹伸出一只满是血泥的手,声音颤抖,“救我!”
白色的西装校服,已经脏污不堪,有数道划伤的血痕的脸上,混合着不知是汗还是泪,一张脸已经分辨不出原貌,只有那双眼睛,大睁着,写满恐惧。
“走开”,钟迹眼波平静的说
“求你!救救我!”,见钟迹一点也不打算救他的冷漠的样子,他哭声恳求。
望着要碰到他裤腿的那双污手,钟迹眉目微皱,往后退了一步,淡淡解释道,“你压倒我的链子了”
那人动作一顿,神情一怔,只听得钟迹又吐出两个字,“走开”,连忙退到一边,看着钟迹捡起一条链子,链上串着硬币大小的物体,不过是椭圆状的,看起来像是一块怀表,又似乎不是。
钟迹从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细细将它擦干净,稳妥的放回兜里。四处一望,周围没有垃圾桶,看了看手上已经脏了的手帕,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还是将它揣回兜里。
“你后面的东西没了,走吧”,没有看地上的人,转身就要离开。
闻言,那人讶异的看着钟迹的背影,他腿受伤了,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轻一重的跟着前面犹如散步的人,可是没走几步,那人渐渐停了下来。
钟迹听到动静,转身,看着那人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似乎还在颤抖。
“还想呆在这?”,声音凉淡,不悲不悯,像是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
他抬起头,惊恐稍散,看见前面的人侧过身来望着他,一身疏懒的人,欣长精瘦的身影,双手抄兜,淡漠到疏离的姿态,面容若玉的脸上,额前黑色的碎发零散的遮住了眉,发梢下是双细长的眼,深邃的黑眸正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身躯一僵,他语调说不出的忐忑,“钟…钟迹?”
钟迹没有说话,无声默认的姿态,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过身要走,可是
“等,等等!”后面那个人慌忙的叫住他
钟迹略微差异的挑了挑眉,回身,见他手足无措,最后只听他说出一个名字
“……梅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