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冰马府风承运公子登府求亲!现在全府上下早就准备好了,老爷自从前几日收到了从冰马府来的信件,就一直在安排全府准备迎接凤公子。听护院说,这次凤公子带了好多财物!有CD绣锦、白山狼毫,还有……”
“小姐,老爷让你去门外迎接一下凤公子,看看相得中吗。”
……
周围是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叫嚷,在李烟空旷的屋子里显得热闹无比,大有一种热火朝天,日子蒸蒸向上的气氛。其实也真是这样,李大福虽然作为地方乡绅,在青齐镇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卖包子的,卖面条的,开酒楼的,哪个见了他李大福不是点头哈腰?
他李大福是个人物!
可跟冰马府比起来就屁都不是了。
青齐镇作为冰马府的一个下属镇子,不论是名门望族的数量,还是财力雄厚,小小的青齐镇真是拍马也比不上冰马府!也就青齐镇的县太爷去了冰马府是个人物,他李大福去了冰马府就是个乡巴佬!
这让李大福自卑不已,先不论自己的身份低微与否,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这么没有脸面地活着啊。
尤其是自己的大女儿,前几天丫鬟告诉自己,有个算命先生说李烟将来必定进入王侯厅堂!那就意味着,就算只是做一个王侯的小妾,咱李大福也算是沾上了王侯的光,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前几日,凤承运这金凤凰不知怎么地,偏偏看上了去冰马府买狗的闺女,还差人前几天送来信件,说是过几日要来提亲。
作为冰马府三公子的凤承运居然向自己这个土地主提亲?那可是冰马府啊。
这几年冰马府越来越势大,府主凤无痛简直可以说是封疆大吏,在这冰马府一手遮天!偏偏朝中有大人物为他撑腰,权柄一时无两,别说在这青齐镇,哪怕是在冰马府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李大福一心想着让闺女嫁入豪门,从而搭上凤无痛这条大船,过过当皇亲国戚的瘾。
李烟却不是这样想着,她浑身冰寒,坐在吵闹的屋子里呆呆出神。
她生性柔弱,但偏偏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执拗得近乎偏执。人们越是说风承运出身高贵,相貌非凡,风度翩翩,她越是想要逃避风承运,这样的天之骄子简直闪瞎了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我们只见过一面,你凤承运就急不可耐地要把我占为己有?假如殷德那个臭算命的有凤承运这样的背景,他会和凤承运一样吗?
李烟想着,不觉出神。
“小姐,你要不要打扮一下,毕竟你要见的是凤公子啊!”一个丫鬟提醒。
“是该打扮一下。”李烟说道,心中却想着:“不过不是给他凤承运打扮的。”
…………
殷德左手里提着一个茶砖,正守候在李府门外,准备见到李烟后将茶砖送给她,感谢她对自己生意的照顾。殷德的右手上,扶着一个青竹杆,节节青翠,正是法海留给殷德的遗物,以前法海经常扶着这个青竹杆到街上算命,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不离身的物件。
此时那青竹杆上挂着的正是李烟赠送给殷德的一句:“命里探虚实,虎口夺狗命。”
在殷德旁边,赫然是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旌旗招摇,锣鼓喧天,马车上明目张胆地捆着成堆的布匹,还有一个个密封的箱子更是有着金光闪闪的不凡外表。
箱子都闪着光,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宝物?
殷德不敢想象,但他觉得自己像个臭要饭的,就算身上干干净净,也不免生出这样的感觉。然而他很快恢复了自信,看向车队前面最为耀眼的为首两人。
为首一人,古雕刻画,剑眉星眸,俊美异常,身上锦衣华服,气度非凡,身后那人也是个年轻人,白白净净,一抹风流的小胡子挂在脸上,说不出的潇洒。二人逸群不凡,简直要亮瞎了路人的眼。
李府外已经围了三层街坊领居,议论纷纷。
“那可是凤承运公子啊,果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据说他们是来向李府大小姐来提亲的!”
“真希望这样的俊杰能是我家的女婿……”
殷德居然还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议论,但是内容让他尴尬不已。
“这不是法海那个不懂爱的老骗子的徒弟嘛,最近常常在西街上混来混去,就靠着骗小孩几个钱来讨生活了。”
“我家小孩说他身上常常臭不可闻,扔过去的石头再捡回来都是臭的。”
“我家小孩也说了,吃包子的时候绝不能在他身边,否则就和吃臭鸡蛋一样了。”
“这臭算命的怎么也来看凤公子的热闹?”
殷德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往,心中闪过一丝羞愧,转眼又调整过来,静静等着李烟的召唤。
凤承运也听到周围议论,他的反应很淡,也不去看群众,只是微笑地与身边伙伴谈笑,浑若无人。倒是他身边的那位长着小胡须的公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殷德。“承运,你看那边那个算命先生。”小胡须对凤承运说道。
凤承运一摇纸扇,剑眉一挑,似乎不解同伴的指向,“一个算命人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府里可是养着不少呢。况且无论从资历还是地位,眼前这个似乎怎么也比不上府里那几位。”
小胡须更是不解道:“我知道,可是你看这眼前的算命少年,虽然其貌不扬,五官仅剩四官,坏了面相的大忌,身形单薄,面容饥黄,额头中庭发苦,必定是穷苦下贱的命格……”
凤承运打断他的话:“你空玉成先生说的话那自然是真,你的相面之法有独特之处,准确异常,你说他贵不可言,那他日后必定发达,你说他穷苦下贱,以后肯定难以发达,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你让我看什么?”
小胡须空玉成脸色浮现出得意,似乎对凤承运的叙述十分满意,可是脸上仍然有散不去的疑惑。
“怪事,怪事……”空玉成喃喃自语。
凤承运这才正色看向殷德,但是他不是专门算命的,所以也看不出什么,进入他眼里的只是个衣着朴素,背负青杆的独眼少年。
“承运,你看这小子虽然其貌不扬,甚至有几分凶煞戾气,但你仔细地瞧,你看他面上的骨头,是不是有一块鼻子上的骨头十分端庄?这正是玉梁骨啊!”
空玉成点拨道。
“我不懂那个!这什么骨头难道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正是,不知承运兄听过一句话没有,叫做玉梁具耳鼻,清显富文章?这说的就是只要一个人的玉梁骨端正清贵,那么这个人必定学富五车,善著文章,以后必然是高贵之人。而且你再看这少年的脸色,是不是绿得好像青菜?”空玉成分析得头头是道。
“没错,这小子是不是天天跑出去挖野菜吃啊,你看他脸绿得跟片草原似的。”凤承运好笑道。
“是了。你别看他好像脸面发绿,这种绿在别人身上叫绿,在他身上,不叫绿,叫青面。”
“为什么在他身上就不叫绿了?他不是人?”凤承运奇道,同时在心中生出几分探究的兴趣。
“因为他是骨头发青。我想你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少年公卿半青面!骨头是青色的人有很大可能会成为公卿……“空玉成看着淡定的殷德说道。
“就凭他?一个街边算命讨生活的人?这怎么可能……”
凤承运轻视地看着殷德,眼中流露疑惑,又道:“玉成,你说得都没边没际了。会不会是你离得远,连他是脸上的菜色,还是骨头上的菜色都分辨不出来了?哈哈”
空玉成自己也有些许自我怀疑,须知大商朝每十年才最多分封一个公卿,且多是立下超绝功勋之人才有可能得到册封,不但需要三公的认可,更是需要一位皇子的保荐。可以说要做到这些,简直难如登天!
难道这世界这么小了吗?自己与承运正好在这小小的青齐镇遇上了一个未来的公卿?这个可能太小了些。
只是那算命少年的面相也着实奇怪了些,虽然左眼残疾,崩坏了整个脸面的面相,让他的面相显现穷苦奔波之像,但这玉梁可以说是绝对做不得假,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面相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他也释然了,对着凤承运抱歉道:“是小弟学艺不精,让承运兄见笑了。”
“好说,好说。”凤承运也是淡然一笑,转眼看向殷德,忽然忍俊不禁,若不是顾忌自己的公子身份,简直就要放声大笑了!
“玉成,你看那个小子,哈哈!!”
空玉成看向殷德,竟也是瞠目结舌。
殷德居然蹲下对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鸡自顾自地说话!而且表情极为丰富,两手比划着,右眼放光,聚精会神,就差抱着那只鸡亲上两口了。
周围的人也对殷德议论纷纷,人们的焦点一下子从凤承运转到了殷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