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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巨蟒渡劫乎?

轰轰烈烈的选兵大战刚刚结束,杨秀就带着秀字营,还有借调来的赵字营的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始挖山铺路。

赵字营的校尉姓赵,名唤志刚。赵志刚是个标准的彝家汉子,二十九岁,外貌粗狂而凶猛,别看赵志刚面相凶恶,却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为人极为义气,最重要的,赵志刚还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一部《春秋》,赵志刚奉为至宝,“读春秋,明大义。”是赵志刚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以此话自勉,也以此话劝勉部下。平日里,赵志刚常常救济部下之中家贫者,杨秀伏击清军的时候,便是这位赵校尉率兵前来接应安嫤。

杨秀的征兵工作,没少得到赵志刚的协助。一段时间的接触,杨秀对赵志刚有了一定深度的了解,赵志刚也喜欢杨秀那种疯子一般的热情,两人成了朋友。但是,人无完人,杨秀明白,赵志刚性格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嗜酒无度,这也是彝人的通病,几乎每个彝人男子,都喜欢吃酒,程度不同罢了。

熟读历史的杨秀,深知酒精对近代军队的毒害,也正因为如此,组建完秀字营后,杨秀的第一道军令,便是禁酒令。因为禁酒令,十三个新招募的新兵因为屡教不改,被赶回了家,一百七十个新兵遭到处罚,士兵酗酒的恶习才暂时止住。杨秀也知道,更改恶习非一日一令之功,秀字营士兵的酗酒恶习,只是暂时止住。

秀字营采用募兵制,每个月军饷二两白银,二两白银一月的军饷,几乎是当地驻扎绿营兵工资的三倍,是子午寨其他部队的两倍,所以,尽管杨秀军法严苛,仍有很多人愿意留下来。对于杨秀严苛的军法,冯子材倒是十分赞同,乱世用重典,严明的军纪是部队战斗力的根本保证。杨秀说过,新军练兵,事事依法,有功必须激赏,有过必须重罚。为了培养部队的凝聚力,杨秀甚至采用了连坐法,以班为单位,一人有过,全班受罚,一人有功,全班激赏。

安嫤的到来让杨秀很是头疼,单独的一个女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天天混在一起,确实是有许多许多的不便。为了将安嫤踢出部队,杨秀想了很多的办法。

劳累大法,杨秀以女人天生体质不如男人为由,需要加强锻炼,大白天,和所有的男兵一样,开山,挖石,锯树。大家都休息之后,杨秀拉着安嫤,十五公斤负重,五公里越野,刚开始,安嫤确实体力不济,跑了大约十天左右,安嫤的体力已经完全适应高强度的生活。倒是杨秀,每天既身先士卒的干活,晚上和安嫤一起锻炼,所有人都睡了之后,杨秀还要详细规划第二天的工程,由于缺乏睡眠,逐渐的,杨秀体力不支,只得放弃,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大法,为了保障安嫤的安全,杨秀不让安嫤一个人住在帐篷里,便支了一个小帐篷,放在自己和冯子材的帐篷旁边,让安嫤住在小帐篷里。一日夜晚,做完规划之后,杨秀出帐篷解手,看到安嫤的小帐篷,便心生一计,意图让安嫤知难而退。解手之后,杨秀偷偷钻进安嫤的帐篷,假意非礼安嫤,奈何安嫤戒心很重,杨秀刚刚进入帐篷,就被安嫤一顿暴打。安嫤天资聪慧,早就看透了杨秀的目的,暴打他一顿,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

凡此种种,杨秀一一对安嫤试来,竟是全数失败。慢慢地,踢人的动机变成了捉弄,一路走过,杨秀开始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足智多谋,而且意志坚强,冯子材看在眼中,也多次劝说杨秀,最终,杨秀将安嫤留下,作为营长使用。

杨秀带领三千口子人,风风火火的干了一个多月,以所有参加人员平均瘦八斤的代价,终于修通了这二十里山路,山路宽约四米,蜿蜒曲折,高低起伏,其中有几处沿着山脊修建,道路两旁就是万丈深渊,因了杨秀特别注重安全,整个工程没有一人死亡。有几个彝兵被毒蛇咬伤,彝医神奇,已经全数治好。

表彰大会上,杨秀不惜重金,大力表彰奖赏在工程中卓有成效的班级,为了纪念士兵们功劳,杨秀特地将此路命名为“千夫路”,且令人攥刻路碑。赏罚分明,激赏功臣,兵士们个个勇于效命,杨秀的目的达到了。

修路的过程顺风顺水,倒是修路期间出了一件怪事,让所有人都觉得神奇。

工程的第十四日,道路修到一个山脊,一颗巨型橡皮树挡住了工程的推进,因为是山脊,两边都是深渊峡谷,无法改道。杨秀便命人锯断橡皮树,可是大树十分粗壮,树皮坚硬如铁,竟然锯断了几十根锯条,也没据破树皮。

杨秀性格刚烈,怀着必须修通的决心,下令挖掘,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兵士们挖至橡树两米深处,竟然挖出了一条一人粗的巨蛇,环抱橡皮树根,巍然不动。士兵们欲驱赶,赵字营一个五十来岁的彝医出现,阻止了大家。彝医说,此为巨蟒,环抱橡皮树根是为渡劫成龙,若强行驱赶,必会遭遇灾祸,当停工三日,且以牛羊供奉,巨蟒自会离去。杨秀不敢怠慢,命令停工三日,且以牛羊供奉。

三日后,杨秀前来观看,发现巨蟒并未离去,且有腐烂的迹象。工期紧张,杨秀日夜劳心劳力,感觉自己被骗,下令将巨蟒拖出,五马分尸。士兵个个愤怒,有几个胆子大的兵士将大蛇拖出,乱刀分割。兵士砍到蛇头时,巨蟒竟然睁开了眼睛,巨蟒胃中,滚出小瓷瓶一只。

冯子材将瓷瓶捡起来,看形状外形,认出是唐朝时期的越窑小瓷瓶,金丝楠木封瓶口,顺手将楠木拔掉,瓷瓶中一丝绸滑出。冯子材打开一看,吓得手脚发抖,竟是躺倒在地,老彝医扶起冯子材,拿过丝绸一看,赫然两句古诗:六官暴虐麻柳出,哀牢双旬破东胡。古诗落款,袁天罡。

老彝医不知厉害,津津有味的解释了起来:“六官是周朝的管制,应该是指官府,西南官话中,将杨树称为麻柳,哀牢是指古代彝人建立的哀牢古国,东胡当然指东北的胡人,袁天罡则是唐朝最著名的星象学家,预言家。

粗略解释完,老彝医神色大变,似是厉鬼附体,举头望天,双膝跪地,两眼翻白,大声对围观的兵士说:“巨蟒渡劫,天降玄机,众生谨记,清廷暴虐无道,百姓多遭涂炭,苍天有道,怜悯众生,特派出杨姓龙子,拯救天下黎民。西南哀牢古国,人杰地灵,彝人善战,当为良佐,击灭满清,再造乾坤。”老彝医说完这些话,应声而倒,昏厥过去。再次醒来之时,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过多久,这一消息就在民间迅速流传,楚雄府,大理城,昆明城,街头小儿传唱,百姓连连称快。一颗颗饱受凌辱的心开始醒悟,静静等待,等待着值得他们追随的救世主出现。

杨秀听得此言,走将过去,并下令将巨蟒收尸安葬,拔掉大树,继续开工。

安文学老奸巨猾,流言刚刚传入耳中,就知道是杨秀所为。晚晴的华夏社会,无论东西南北,百姓还十分迷信,古老传说,市井流言这类东西,和平年代没有什么影响,假若有豪杰起事,便能迅速蛊惑人心。秦末的陈胜吴广起义,西汉末年的赤眉军起义,东汉末年的黄巾军起义,唐朝末年的黄巢之乱,皆可看到起义军利用神话,流言来取得政治上的合法性,收拢人心。关键一点,传说和流言可以任意解释,不会授人以把柄,这对于当下的形势,百利而无一害。想到这一层,安文学对杨秀更加赞赏,觉得杨秀成长的很快,前段时间还只会高喊:革命满清。不过个把月,就学会了审时度势,收拾人心。

千夫路的竣工,并没有让杨秀有点滴的松懈和放松,而是高歌猛进,继续建设兵营。世界终究是客观的,高强度的工作量极大的消耗着兵士们的脂肪和体力,兵士们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冯子材提醒杨秀,应该给军士们放几天假,养养膘。杨秀决定,所有人放假半月,包括赵字营的所有兄弟,也都放假。

士兵可以休息,杨秀却不能,其实不是不能,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杨秀设计兵营,只是杨秀觉得自己不能休息,便是回了寨子,学习兵法。二十一世纪的杨秀,虽然可以对《孙子兵法》《吴起兵法》等兵书倒背如流,却从未真正揣摩过。回到一八四零年后,特别是明确自己的使命之后,杨秀分外紧张,凭借着优秀的功底,杨秀一有时间,便揣摩兵书。

杨秀和安嫤离开子午寨一个多月,可把阿离闷坏了。这不,休假的第五天,见杨秀回来,阿离便死拉硬拽,非要杨秀陪她去楚雄城集市,杨秀万般无奈,只得出门。

历史已经开始眷顾杨秀,楚雄城一行,杨秀将大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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