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5日,晚。
“小贾,你师父又抽什么疯啊,叫他也不理,还给选了个盖伦?”
“沐哥,别提了,奕姐还是走了!师父喝了好多酒呢。”
“嘿,闹了几个月从王者掉到钻石今天总算是了结了,也好,走就走吧。今天就当是让他发泄发泄,我们哥儿几个陪他抽疯,等会儿打匹配去。”
“呵呵,谁说我喝多了?老子没醉!”向王很清醒,至少他自己觉得很清醒,“我只是突然有点怀念过去。盖伦,德玛西亚!我第一个玩的英雄。呵呵,第一次死,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推了塔,第一次听她说话,然后喜欢上了它,还有她……。”
“唉,行了大王,你已经死了不止十次了都。”
“呵呵,死了?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要让我失望?”
“我靠,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儿叽叽!”
“呜呜呜,你不是让我温柔点儿吗,我温柔了,你回来吧……。”
“我去,受不鸟啦,一个铁汉怎么就变成一个怨妇了!小贾,三子,秃驴,不管了,冲冲冲,干死对面的……。”
对面有人发道:“GG,向大王被我虐成狗!!!输的好惨啊!!!”
小贾沐哥拼命打着字:“虐你x的狗,你这sb,垃圾,有种过来solo……。”
“轰……Defeat……”
“失败”二字还是这么刺眼,向王直直看着被染成红色的屏幕和下面的嘲讽,怒火一如以往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热血随之冲向大脑:输了,输了!我认,可我永远不甘心!也永远不会放弃!
“砰”,向王攥拳狠狠砸向桌子:“你们都放马过来吧,我会让你们死的很光荣!”
被砸中的键盘剧烈地闪动着电火花,电火花波及出来,向王和拉住他的小贾同时失去了意识。
而红色屏幕里,沐哥选的孙悟空不知何时回头看向了这里……
…………
布克鲁是一个小城,处于德玛西亚西南接近海岸线的地方。小城有着典型的德玛西亚式风格,高塔,圆形堡类建筑错落有致,其上带有华丽精美的雕纹。而一条名叫“乌鲁”的河流穿过小城,给布克鲁带来一些繁华色彩。小城西面靠近码头的边缘地带有一团像是美丽画卷中被错手画下了的一片灰色污点,这里修建着杂乱的棚屋,弥漫着淡淡的连空气清洁剂都难以消除的来自于一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人和到处散落着的垃圾堆的臭味。
这里是拾荒者棚区,住着最贫穷、最底层的一群人。
“师父,师父,快醒醒,粗大事儿啦……。”
向王呻吟了一声,宿醉后的头痛一阵阵地传入他的意识中。揉了揉脸,向王睁开惺忪的睡眼,念叨着:“小贾啊,头疼,再让我睡会儿……。”
“我们穿越了,我们穿越了,师父!”
“别闹……”
“奕姐回来啦……”
只听破烂木板床猛地一声“吱咯”,就差一个鲤鱼打挺来形容欣喜的向王急急一个仰卧起坐起身,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哪儿呢?哪儿呢?”
坐起的向王刚说了两句却不想脑袋一阵头晕目眩,肚子里一声“咕咕”巨响传出,饥饿的紧迫感瞬间传遍全身。
待向王撑住身体,看清环境,不由一懵,茫然道:“这是哪……你是谁……”
小贾拿着一块儿镜子碎块凑到向王眼前:“你看你看,我们真的穿越了,你都不是你了,哦不是,你都变样子了!”
向王狠狠地眨了眨眼,看着镜子里的一个陌生人同时睁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顶着一头枯槁的小黄毛的八九岁小男孩道:“真……真的?你,是小贾?”
小贾一边心里碎碎念着:年纪大了反应就是慢,一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向王愣怔了一会儿,又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揪了揪身上的肉,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这张同样有着坚硬轮廓但棱角更深的迥异于东方面孔的年轻的脸,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穿越了?怎么会?就失了个恋?”
小贾在旁边无聊地看着向王缓慢无比的反应着,撇着嘴角碎碎念:还不是因为你发酒疯砸坏了电路。不过冒冒电火花就穿越了,让我也是醉了,而且我还是躺枪的。
此时正是阳光挥洒的时候,空气清新却带着臭味,不远处也传来洗漱和打招呼的声音。
向王回过神来,打量起四周。窝棚是简易的铁皮和杂七杂八的木头搭建的,泛着潮味儿;屋里的东西倒不少,破布,破玩具,破箱子,真寒酸;再看俩人,破破烂烂的衣服,瘦骨嶙峋的身体,好不可怜。
小贾瞅见向王的眼神,指了指向王和自己说:“这俩不会是饿死的吧,然后我们就上身了?”
向王一瞪眼:“就你聪明,要是没死呢?”
“嘿嘿,依照那些穿越小说的桥段,他们没死的话,我们怎么都得有点儿他们的记忆啊,可是没有。哎,师父,你说穿越这好事儿怎么就赶上我们了呢?”
“谁知道哪个神仙还是妖怪中了二病,发什么神经。”
“还好我们俩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向王神情一黯,拍了拍小贾的肩膀:“如今我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现在就别叫我师父了,我是你大哥。”
小贾笑嘻嘻,熟稔地叫道:“大哥!”
“哎大哥,你说我们穿越到哪里好呢?要是这里是八九十年代,凭大哥你二十二岁就能拿到博士学位这牛气哄哄直冲天际的智商来说,一定可以走出一条牛A与牛C之间的道路啊。
“哎哎,如果穿越到英雄联盟刚出来的时候也不错哦,凭大哥你和我的身手,不是秒杀一切嘛!到时候勾搭勾搭软妹子,带带美女徒弟不要太幸福啊,吼吼。”
“才多大丁点儿的小屁孩想什么呢。”向王用眼神丈量了一下小贾此时的身高。
小贾正要张口反驳,向王伸手制止了他说话,指了指门外,那里脚步声已然临近。
隔着一扇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木板门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少年声音:“托尔,埃瑞克,病好了吗?开工了,南区的利普商行也走了,我们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好东西。只希望红发杰瑞没有先去一步。”说着,这扇破门被推开。
“??汉语?”
“中文?”
待一个棕色头发塌鼻子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小贾更是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念叨着:还好不是英语!不过这里是国外吗?还是中文已经成了宇宙通用语?
向王对应道:“哦,我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他还要再休息几天。”
塌鼻子看着俩人,笑笑道:“我们的好哥哥托尔,走吧,大家都集合了。”说完转身离开。
小贾说着:“我叫埃瑞克,大哥你叫托尔耶,我们是兄弟。”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看来我们要换名字了。好了,我去打探打探消息,找点儿吃的,你身体太弱就别乱跑了。”
“你也小心点儿。”
“嗯。”
托尔走出棚屋,不远处五个大有十四五小有八九岁的少年正看过来打招呼,旁边有一个水轱辘样的简陋设备架在一口木头泥巴围起来的井口上。
“嗨”,托尔挥手回应。
尽管对目前的情形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托尔还是被周围呈包围之势的废弃品堆、棚屋群和远处的垃圾山所惊到。
很好地控制着情绪,托尔走近这群人。
这时,少年们边上的一间棚屋从里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眼睛有点儿发直的少年走出来,按下井边的一个按钮,水轱辘自动摇起了一桶水。
等他洗漱完毕,托尔有样学样地打起一桶水,撩水出来洗了洗脸,又喝了一肚子凉水权当吃了早饭。
“人都齐了,我们走吧。”
少年们在塌鼻子的带领下,过屋穿墙,见缝插针地向南面走去。
“托尔,这段时间你生病在家好吃亏呢,你不知道吧,老波伊带着我们去了好几个大庄园捡东西,换了不少吃食呢!”这个有着一头棕绿色头发的少年叫尼罗。
“是吗?大伙这段时间收获都不错吧?”
“嘿嘿,你还别说,你看到皮克老大了吗,现在他整天拿着那把花镜子臭美呢!还有艾斯那小子,换了一个破收音仪,天天抱着它不睡觉研究呢……。”痞痞的威尔森接话道。
托尔跟随着威尔森的眼神将这些人对号入座,并仔细地观察他们。
“那些庄园的主人和商行怎么都走了呢?”
“咦,那天不是在你那里听收音仪听到的有大群魔兽野怪来袭吗?”
“哦,我病的头晕目眩的,听不见嘛。魔兽来袭?从山里跑出来的吗?‘’
“好像不是,听说是从德玛西亚城里的竞技场跑出来的。”
如一声惊雷响起,托尔顿时呆住:德玛西亚?竞技场?这……这是这儿?英雄联盟——符文之地!
“托尔,胆小鬼,你怎么了?”
‘’呃,那那我们怎么还不赶紧跑?”
“呵呵,我们连下顿饭都没有着落呢,谁知道传言是真是假,况且这段时间我们可是吃得饱饱的。”
“那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逃跑的啊?”
威尔森怪异地看了托尔一眼,还是回答道:“有一个月了吧。”
托尔沉默了。
走了许久,众人终于走出弯弯绕绕、狭窄阴暗的棚区小道,又穿过几条平民小街,来到繁华的商业大道,对面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利普商行。
“老波伊。”塌鼻子皮克喊道。
“小鬼们来了啊,咳咳。”老波伊确实老了,灰白的头发,褶皱深刻的一张污黑的脸,打着补丁不知多少天没洗的衣服,托着一杆锈迹斑斑的烟袋,此时正像一个虾米一样佝背狠命地咳嗽着,并不时地吐出一口浓痰。
“快进去吧,咳咳,伯力克和里斯他们可是早就进去了。”
“该死,难道他们不睡觉的吗?兄弟们快进去。”
走进豪华的拱月门,一眼便看见几个同样寒碜的少年正大汗淋漓地搬运着红檀木柜台,亦步亦趋地像蜗牛一样挪动着。
托尔身边几人差点儿笑出声来,皮克小声道:“嘿,这群菜鸟,再值钱你也要能卖出去啊,还是老波伊仗义。托尔,我们找轻便值钱的东西,拿不准来问我。走,我们到里面去。”
商行颇大,几人过了大厅便分散开来,托尔拖着疲惫的身体也转了起来。
整个商行装饰的颇为华丽,墙面由木石结构组成,彩着五颜六色的漆,一些地方雕镂着美丽的花纹和图像,圆形顶上挂着样式花哨的吊灯,只是没有了陈设品让这里显得空荡荡的。
转了一圈下来,托尔回到大厅。这时众人也纷纷回来,只看他们手里拿着拆散了的吊灯、窗帘、镶在墙上的烛台、雕花椅子等等东西,都算有所收获。
众人看着托尔手里的一个相框样的东西,不由问道:“这一小块木头是什么啊?”
托尔将另一面转过来亮给大家看,这是一副画,托尔从一个明显是年轻男人的卧室里的浴室里发现的,一副惟妙惟肖的……**的画。看来它的主人忘了带走它,或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而已……
少年们的脸顿时齐刷刷地红了,皮克连忙捂住了妹妹艾莎的眼睛,怪异地看着神色如常的托尔道:“这有什么用?就算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吧?而且你敢拿出来卖吗?赶紧收起来!”
“托尔你再拿点东西吧,仓库里还有一些盒子,不然你又要挨饿了。”尼罗提醒道。
托尔转过画像后笑笑说:“没事,我们不是还要再来几次吗?”
众人走出商行,皮克扬声对老波伊道:“老波伊,今天去哪儿卖呀?”
“唉,商人们快走光了。走,跟着老头子吧。”
众人刚要走,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大道的北方一行车马走来,护卫开道,马蹄哒哒,车行粼粼,行人无声,只有护卫的吆喝,赶马的鞭声。
老波伊混浊的眼睛透出没落,喃喃着:“走了,都走了,我却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