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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万鬼夜行

几日后,一处曲折的山路上,只见顾念平领着楚一鸣三人;晃晃悠悠的向昆阳城赶去。

“师傅,为什么不趁早深入魔族腹地?而是先去城主府呢?”

顾念平闻言突然停住,望了他一眼;道:“嗯!先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跟城主打个招呼吗!哎!对了,你们说受人之托要去救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被他这么一问,楚一鸣犹豫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挠着头给一旁的若欢使了使眼色,若欢冲他点了点头。他会意了一下,说道:

“哦!前几日我们去了一趟昆阳城。玩到夜晚时分,我们出城时,看到一黑衣男子挟持一老伯,正要杀了他。刚好被我们撞到,以你徒儿这暴脾气,肯定忍不了啊!是吧?我三人当即挥剑,三下五除二,将那男子打的是屁股尿流;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啊!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呀!”他在前面涛涛不绝的一阵胡侃,惹得底下若欢二人忙捂着嘴,偷偷直笑。心想虽说大致情节都对,但谁被打的屁股尿流可要另说吧!

顾念平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楚一鸣,半信半疑的又问道:

“是吗?那老人呢?现在怎么样啦?”

“死啦!”

“死啦???”顾念平怔了一下,惊讶道。

“是啊!虽说我们赶走了那奇怪的男子,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那老伯临死前拜托我们救出她女儿。还…”

“等一等!”顾念平越想越不对劲,忙打断他;问道:“那老头不会是城主府的管家老马吧?你给我说说,他大概长什么样?”

“哦!那老伯打扮倒也平常,看那装束的确像大户家里的仆人。哎,对了,他脸上好像有块刀疤?是吧?小欢!!”

若欢点了点头,却是一脸疑惑;忙问道:“顾前辈,你和那老伯认识吗?”

“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这老头是城主府里的管家老马,昨夜他盗取了四象图正往城外逃呢!”

“四象图?”三人心底顿觉不妙,异口同声的讶道。

顾念平见其一个个瞪着眼望着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竟与盗图相关。

“这四象图详细标注了四神兽的方位信息,若是被魔族得到那就坏了。你们有没有见他将图交给何人?”

“没有啊!我们到时那青年模样的黑衣男子正在杀他,没看到有什么图啊!”楚一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晚的情景,有些疑惑的回道。

“那他在死前有没有给你们什么东西?”顾念平转念一想,又问道。

“东西?哦!前辈说的可是此物?”说着,若欢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他。顾念平拿着那块淡绿色的圆形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又道:“还有吗?”

若欢朝他摇了摇头,道:“他死前嘴里一直念叨着'香儿','香儿',并把这个玉佩塞给我,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唉!看来还是被魔族得到了!”顾念平叹了一声,将那玉佩还给了若欢。

一路上春光艳艳,普照着大地。四人又走了一会儿,渐至昆阳城下。

街道上人烟熙攘,看起来余兴未消;仍是一副热闹的样子,只是没有夜晚那般的狂热。

穿街过道,四人在城里转悠一会儿;渐至城心,只见一座恢宏阔气的府苑映入眼帘。

“哎!干什么的?”大门旁的守卫趾高气扬的样子,持剑挡在顾念平胸前;向四人喝道。

顾念平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生气,拱手客气的说道:“哦,烦劳这位兄弟通报一声,就说帝昆山老顾特来拜访!”

“嗯!等着吧!”说着,只见那青年模样的门卫提着剑,一流小跑;朝府中去了。

*************************

“师兄?”

顾念平背着手在门外侯着,只听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转身却见一中年男子锦罗绸缎,红光满面;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师兄,真的是你吗?”那男子惊异的再次问道。

“嗯!小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啊!”

“哈哈啊哈,老顾,你老了许多啊!”

二人抱着一阵感慨,随后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哈哈大笑。

那姓钱的男子,正是这昆阳城城主钱钧,膝下有一子;名唤钱寅,如今一十八岁;正值少年。众人在门前寒暄了一阵,随钱钧步至大堂来,堂内顿时飘满茶香;众人慢悠悠品着茶。那钱钧笑着问道:

“师兄今日到访可是为了四象图被盗一事?”

“哈哈哈,师弟果然聪明。不过这四象图重要异常;师弟怎会如此大意呢?”顾念平放下茶,有些责怪的说道。

“唉!还不是我那逆子惹得好事!”说毕,钱钧见众人有些不解,忙起身解释道:“我府里原有一位管家,名叫马芸,平时我们都称呼他老马;这老马有一女,名叫灵香;聪明伶俐,讨人喜欢;自幼与我儿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向来要好,素有爱慕之意。前几天她说要去城外采些山果和野菜,不想自此之后就再也没了音信。夜里老马收到一封信,要他拿四象图来换。这老马一时不知做何是好!恰巧碰到我那逆子,这小子不要让其声张;二人私底下谋划了一晚。第二天晚上,这小子趁我熟睡之际。偷偷潜入到藏宝阁中盗出了四象图,交给了老马。不想事情被侍卫察觉,将其追至东门外,而后我府里的甲兵惨死街上;老马也不知去向。唉,真是日防夜仿,家贼难防啊!”

四人听他一阵唏嘘,也不禁略微感叹。若欢想上前告诉他老马已死的消息,顾念平连忙望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三人这下算弄明白了,原来那叫马芸的老伯真是盗图之贼,看来那四象图的确落入魔族手里了。

顾念平听了好一会儿,也大概弄清了事情的缘由。笑了一声,忙说道:“师弟啊!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正是要追回那四象图。”

“哦!师兄知道那图的下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图就在火云宗!”

“火云宗?他们要四象图做甚?”钱钧问道。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啊,最近城中繁乱,师弟可要加强戒备;不要让魔族乘虚而入啊!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说着,顾念平起身,打算辞去。话还未说完,自堂外突然跳出一位少年;那少年面若冠玉,一身白衣,闪着亮光;正是钱钧的儿子钱寅。

那钱寅立在堂前,很有礼仪的拜了拜顾念平;朝若欢三人笑着点头示意。钱钧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众人的面骂道:“小兔崽子,谁把你放出来的!给我回去!继续面壁思过去!”说着,眼眸闪着怒气,狠狠地望着他。

“爹…,我没错,我要跟着他们去救香儿!”钱寅撅着嘴,有些倔强;不服气的回道。

“你…”钱钧顿时火冒三丈,提手欲打;忙被顾念平拦下,顾念平望着钱寅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笑着劝道:“小寅啊,你还留着城中吧!我们会把香儿救出来了,再说了,那去火云宗可非儿戏,里面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听你爹的!还是不要去啦吧!”钱寅有些气愤,刚要上去回应;底下不知何时已经涌出一群仆役,连拖带劝,苦苦哀求;一行人有的抱大腿,有的拉胳膊,也不管他怎么嚎叫挣扎;拖着举着就朝堂外跑了。

“把他给我关好了!别在让他出来惹事!”钱钧追出堂外,对着那群下人喝道。

转身又笑脸盈盈的望着几人,拱手说道:“师兄即是有要事在身,那我也不多留;只是烦劳师兄若能拿到四象图就不要在拿回来了,如今此图既被魔族盯上;再拿入城中恐给全城百姓遭来不幸,故就由昆吾派妥善保管便是,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啊!”

顾念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苦笑着应承了一下。心里不禁骂道:哼,过了这么多年;你小子还是这么滑。不过转念一想,这烫手的山芋给他他也吃不了,我们拿着到还放心点。顾念平望了他一眼,索性没在说什么,只是心里略微不爽;领着三人大步出了城主府。

抬头望天,已至中午;天空似势利人的脸皮,彼时还明媚的飘着白云;现在已是一片阴沉。气温有些微凉,风儿依旧不饶人的吹拂着大地上一切。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朝家赶;路边的小吃商贩,也懒得吆喝;正收拾着准备回去。

四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点了一桌热饭。吃过饭,身心都暖和了许多。这时,外面灰蒙蒙的天际,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凄冷的街道上,四人举着伞;模糊的背影渐渐淹没在朦胧的雨中。

夜,似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密密麻麻的细雨似银针般打的它无处遁逃。深山老林里时不时的会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咆哮,听得人心里发慌。黑暗中,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湿漉漉的山道上摸索前行;渐渐地,耳边飘来涛声阵阵。

昏暗之中,只见一条大河宽有百里;浩浩殇殇,渺无边际。滚滚波涛势若奔雷,怒吼着冲向黑夜。风儿在耳边呜咽,似在述说着往日的冤屈。突然,不知为何?就在四人刚至河边时,河水却戛然而止;由奔腾逐渐变得轻缓。风停了,四下一片死寂;静的只能听到细雨拍打雨伞的声音。这时,茫茫大河之上,也不知怎地?顿然间涌出无数条孤独的身影;那一道道身影犹如千军万马在平缓的河面上飘荡着。

隐约间,可以分辨其中有老人、孩童、妇女;有的少个胳膊,有的断条腿;有的无头只是躯体在那乱撞,有的只剩一颗头舌头耷拉着向前飘荡。空气里,弥漫着凄惨的哭声,在雨夜里听得人脊背有些发凉。模模糊糊地,好像不止有哭声,似乎还有孩童无知的笑声,老人绝望的叹息声;他们一个个皆保持着死前的妆容,在阴暗的天地间,在茫茫的大河上;如柳絮浮萍般任凭雨打风吹,不知去往何处。

天空停止了哭泣,河面转而又奔腾万里,怒涛汹涌。彼时的凄惨景象,还氤氲在脑中挥之不去。若欢三人现在是一愣一愣的,顾念平清咳了几声,渐将三人拉回现实;楚一鸣操着有些胆怯的口音,问道:“师…傅,刚才…那是什么?不会是鬼吧?”

顾念平笑了笑,望了朢惊魂未定的几人;忙解释道:“四十年前,那次大荒之战后,魔族退居两界河以西,为了防止我正派侵扰;他们将数万具死尸抛入河中,巫蛊宗圣尊巫王利用这万条亡魂布下了这个万鬼锁河阵;每至夜幕降临,天阴雨湿;便会看到孤魂野鬼在河上游荡。”

“前辈,那咱们怎么过去啊?”若欢问道。落晓雪则是胆怯的盯着四周,依在若欢身旁;不敢出声。

顾念平指了指河面,又道:“这妖阵过半个时辰便会停歇一次,你们看,现在是不是和来时一个样了!待会你们跟在我身后,有多快就飞多快;不要回头,不要瞎看;闭上眼,御着剑就只管往前冲。”

三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只见顾念平衣袖一抖;嗖的一下,没了踪影,定眼一瞧;已在河的对面。三人咽了口吐沫,呆呆望着河面;心里不禁怨道:你这也太快了,招呼都不打,就溜了过去;我们怎么办?

胆怯着,三人互相望了朢彼此;提着剑走到河边。只见三道剑光闪过的瞬间,三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到对岸。顾念平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胸中掏出一瓶药丸;每人一颗,分给三人。并嘱咐道:“这是斗转神丹,情急之刻服下,在脑海中想一处地方,然后你们顷刻间便会置身所想之地。”顿了一下,顾念平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递给楚一鸣一张图,舒了口气,笑着说道:“这是火云宗的具体位置,你们按照上面就能到达;好了,前面的路还很长,我走了!”说着,又是一阵清风;那顾念平旋即没了踪影。

“师傅,保重!!”

“前辈,保重!!”

对岸,三人对着河面一阵呼喊;手里拿着斗转神丹,心有有种莫名的怅然。又停了了一会儿,三人提着剑大步向黑夜走去。还没走两步远,旁边一块石头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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