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秋秋迷路
最终没有人回答妃夜的那些个“为什么”，他也没在问。
而端木季秋心里也有一个“为什么”一直没问出来：如果，玉妃真是皇帝的真爱，为什么从进宫到现在一直都是玉妃，生了皇子不见晋封，先皇后薨逝多年，也不见封她为后？
这种问题，不是她一个外人该问的。
两人就那样一直坐着，直到飞光找过来，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把妃夜拎走。
端木季秋这才摇了摇头，慢腾腾地从雪地里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雪渍，这才发现，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摸了摸鼻子，翻过墙头，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她不认识回东宫的路。
妃夜带她离开皇帝寝宫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带她从来时的路上走，绕到了先后弃宫这里，目睹了一场不见男主上场的“私会”。苦憋地陪着妃夜坐了大半天，整日米水未进，最后还被一个人丢在这弃宫里了……好嘛，在巫山被长孙虺给单独丢下，好歹身边还有个五色花，这回被丢下，身边是连个问路的人都没了。
摇摇头，冷笑。呵，皇家，住的宫殿再大，也不像个家。
她没资格去同情妃夜，她亦是从那样一个“家”中走出，他的这个“家”中还有人对爱抱有希望，而她的那个“家”中，只有绝望。
许是先皇后弃宫的缘故，走了好长一段，竟没见着一个宫女太监，运起内力御寒，她可不想被冻死在异国皇宫里。
到了掌灯时分，皇宫里各处点起了宫灯，端木季秋四面看了看，舌尖舔了舔被冻得发冷的唇，朝最近的一处亮着灯的宫殿走过去。
看见前面灯光暗影下有一位黑衣男子抱剑靠墙而立，不是太监，亦不像侍卫，这感觉就像妃夜身边的飞光那样的人，低着头，立在那似是在等人。
“请问……”虽立在暗影下，却是光明正大的立在那的，为了早点回去，端木季秋上前搭话，不想暗影下的人，听到端木季秋的声音，受惊般猛地一抬头。
看不清那人眼中的神情，却可见那人与飞光一般是带着面具的。
被暗影中夸张的动作给惊了一惊，想要问的话，没有说出口。
暗影中的人，眼睛发亮，可惜被暗影盖住了。
“秋姑娘，你怎么在这？”
端木季秋闻声，一偏头，看到一个红色锦袍的俊秀男子，啊，这不是一日未见的二皇子殿下妃言么？
看着照在灯光下的妃言，她恶趣味地想着，这二皇子殿下与皇帝实在无一相似处，莫不真的不是龙种？想到日间之事，难道是那侯爷的？
想着，想着，唇角一勾，便走了神。
“秋姑娘？”妃言又唤了唤。
端木季秋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走神走得真不是时候，忙敛了心神，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转向礼貌地福身行礼。
“啊，是二皇子殿下。小女子不慎迷路，还请殿下指个回去的方向。”
端木季秋说回去的方向，是指的回东宫的方向，听在妃言耳里，指的是另番意思，心想，昨夜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自以为了然地一笑：“本宫正好无事，便送姑娘回去吧。”
这是几个意思？只是问个方向，便要亲自送？这暗影中的人，不是等他的？
面上浅笑，也不客气：“那便有劳殿下了。”
两道视线一直落在端木季秋身上，她走两步，似有感应，回头看向暗影处，略一顿，便又跟了上去。
一路上，妃言等端木季秋开口，而端木季秋一直闭口不言，最后，妃言眉头一皱。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话是常规关心的话，这份关心却不是真心的。
端木季秋在妃言看不到的角度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原本是太子殿下带我去见皇上的，回来时突然有事，让我一个人回东宫。偏巧我是第一次出东宫，不小心迷路了，让二皇子殿下见笑了。”
见到父皇了？！妃言挑眉，如此的话，这女人还真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父皇身体如何？”
这是在试探？还是他真不知？他作为皇子，不用侍疾？
端木季秋秀眉微拧，“食不进汤药，这样下去，不过一月光景。”
“为何为见你？”
妃言记得她醒后，妃夜曾向皇帝提过要娶她，皇帝当时就黑了脸，原本说要召见她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沉默片刻，端木季秋轻轻说道：“殿下，谁都想活下去。”
妃言顿步，扭头看她：“你能让他活下去？”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妃夜对她与众不同？
端木季秋看似无意地碰了一下妃言的衣袖，也顿住，扬首不答反问：“我为何要让他活下去？”
“你可知这话说出来，谋害帝王，是诛九族的大罪？”妃言面色沉了沉。
“啊？”端木季秋面露惊讶，“我以为殿下与我，虽然目的不同，但也是一条船上的。”
“哦？！”
端木季秋笑。
“不然殿下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呢？”
指尖夹着一个黄色纸包，在妃言眼前一晃，将他一闪而过的慌乱收入眼底。
“有趣，你手里的东西，怎么能说在本宫身上？”
素手翻转，再摊开手掌，空空如也。
一笑。
“现在，就在殿下身上。”
一向野心蓬勃，处变不惊的妃言，将手伸入袖中，摸到那个纸包，再看到端木季秋那看似温和而眼底如冰霜的笑，顿感脊背一片寒凉。
这包药确实是他的，他原本是要命人用这药悄无声息地让皇帝早日归西，不想遇到了端木季秋，还亲自送她回东宫……
明明没看出她怎么动手的，怎么这药包就跑她手里转一圈回来了？
实在是令人惊恐……
“前面就到了，多谢殿下相送。小女子告辞了。”
走了几步，顿住，留给妃言一句让他又爱又恨又惊的话。
“啊！差点忘了，不出三日，必病危；不出五日，必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