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帆穿着黑衬衫黑西裤,领带没系,长腿交叠坐在老板椅子里,一口一口缓缓抽着烟,看着白色烟气从他指间升起,他嘴角歪了玩,不由得笑了。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门外的几个设计师还在忙着打印合同,准备去签约,而能否签约就靠莫忘了。
打印机滴滴答答的声音隔了那么远还是传进了路一帆的耳朵里,让他觉得心烦,很是心烦,还带有点压抑和恨。
这时候外面传来莫忘那清冷的声音:“程澄,开发区的合同好了吗,我今天去签了。”
路一帆眼皮一跳,但仍然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抽烟。
程澄连忙叫道:“马上好了,莫姐。”
不一会儿他办公室的门便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他说了句:“请进。”
程澄抱着合同走了进来,对他轻声说:“老板,盖章。”
路一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拿出章的,只知道当那红色的印泥盖在纸上的时候,男子温润的眼睛又沉了沉。
程澄出去之后,他又从桌上的烟盒子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深沉悠长。
屋内安静的要命,路一帆的脑海里,却格外的清醒。
自从上次两人在马路上散步,他冲动下让她别去四季酒店,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他是个冷静的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目的是什么。
就像现在他清醒的看着自己,对莫忘不闻不问,放任她自己去做那件本不应该她做的事情。
如何拿下合约,是他这个老板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棘手,都不应该让自己身边的人潜规则去拿下合约。
路一帆觉得自己那颗心怎么就那么狠呢,让一个女人去签合同。
这个女人曾经在他喝醉酒的时候送他回家。
这个女人曾经大半夜冒着危险去敲别人家的门借蜂蜜,只是为了让他醒酒。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心,恨恨说:“你这里,怎么这么硬啊。”
在这一年内他的心早已经僵硬如石,很难被感情左右了。
也难怪,父母一天之内死亡,女朋友一朝舍弃自己,亲朋好友一夜之内远离自己,让他短短时间内尝遍了世态炎凉,让他短短时间内尝遍了人情冷暖,让他明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让他明白了男人没有钱和权便真的什么也没有。
原先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他早已经死了。
哈,他轻笑了起来,他其实老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副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