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参试者用过午饭后就根据抽签的结果在各殿等候武试的开始。叶惜朝的运气不错,第一场在琉璃宫比试,与他一同的还有大头星辉绝。而龙傲天梁澜在苍焰殿比试,叶灵雯则是在青锋殿。
星辉绝随着叶惜朝蹲坐在演武场上,其他的参试者有的站着,也有的盘腿坐着,就等着长老来宣布武试的开始。星辉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冲着叶惜朝笑道:“惜朝兄弟,上午的文试你答的如何?唉,说来惭愧,我在家乡的时候没读过几本书,胡乱答了些,看来只能指望武试了。”
叶惜朝看了眼抱着大戟的星辉绝,好奇的问道:“大头,你的家乡在哪里?离绝剑山很远吗?你又怎么会一个人来参见招徒会试,父母不随你一起?”
“我的家乡在北边的炎国,是一个偏远的小村落。炎国尚武,我们村却没有什么出色的武者,一直受到欺压。”提到家乡星辉绝脸上洋溢起担忧的神色,语气也是沉重了起来,“这一次全村父老乡亲凑了盘缠让我来绝剑山参加招徒会试,为的就是村里能出一个武者,大家能不再被欺负。至于我的父母,他们早就过世了,只剩下爹的大戟一直陪着我。”
叶惜朝叹了口气,没想到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他能感受到星辉绝身上重重的责任,却无能为力,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两人交谈间武试也正式开始了,偌大的演武场被分割为十二个部分,同时进行参试者之间的切磋比武。有弟子喊到了星辉绝的名字,他便提了大戟小跑去了第三会武场,第一轮的比试没有叶惜朝,他索性就跟了过去,也好看看大头的武艺如何。
演武场里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身影晃动,参试者们都使出浑身解数以求能最快的打倒对手。虽然这些少年少女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实力,可百花齐放般的打斗也颇具观赏性。
叶惜朝随意扫视了一番,竟没有找到一个和他修为相仿的人。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毕竟是绝剑山上的人,自小被各剑主捧在手心,加上天赋不错和通灵玉牌,这个年纪能达到这种修为,非一般同龄人可比。想到这,他的心才定了些。
第三会武场不知怎的聚集着最多的观看者,叶惜朝可不认为人生地不熟的星辉绝能吸引那么多的粉丝,正纳闷着,当他看见台上的公孙家小子,才明白过来。
敢情那些人是来看这个潜在对手的,公孙家好歹也是大家族,想来这个公孙小子不会太弱,叶惜朝不禁为出身贫寒的星辉绝捏了把汗。
“胜你的人是公孙翦,记住了。”公孙翦自报了姓名,自信非凡的看着布衣布裤的星辉绝,缓缓拔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名太和,小心了!”
星辉绝对他一抱拳,还没来得及说话,公孙翦便一剑刺了来。剑身通红,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显然不是凡品!
突兀的厉啸声响起,红色的剑光如蛟龙般缠向了星辉绝的全身。许多围观的人甚至都没看清公孙翦是何时出的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呼。
叶惜朝也是目光一紧,死死盯着比试的两人。
场上星辉绝大骇,衣衫急剧的一抖动,整个人竟如羽毛般飘起,向后滑行出了数丈远,手中的大戟则是稳稳未动。
公孙翦见他躲过了这剑,也不惊异,剑锋一转,炽热的剑气骤然大亮,似龙蛇激腾,剑气如虹,化作细密的剑网罩向了星辉绝,让他退无可退。他这一手依然极为惊艳,就凭这两剑,叶惜朝就能断定他在剑道上的修为已然不菲。
这时的星辉绝没有再退的余地,他目露凶光,左手抓戟,右手凌空一拳轰向公孙翦。周遭的空气一凝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给拨弄了一下,极为刺耳的振动了几下后陡然向着两边一分!
刚猛暴烈的拳劲化作雷霆,以摧枯拉朽之势粉碎了公孙翦的剑网。而残余的拳劲则是透过剑网,轰在公孙翦的剑上,这下连公孙翦也没预料到,剑尖微颤,身子极速向后飘退数丈才堪堪稳住。
“好拳法!”底下的叶惜朝忍不住低声赞叹了一句,换做是他,恐怕仓促间也不能很好的应对这刚猛的一拳。
至此公孙翦方收起轻视之意,山风徐徐而来,拂过脸庞,“铮”一声脆响,太和剑再次毫无征兆的刺出,这一次剑气比方才竟强了数倍,公孙翦显然是动用了全力。
仿佛只是一瞬,观看的人却觉得是过了千万年之久。手执大戟的星辉绝脸上闪过一丝畏惧,既而一阵狂热又替代了恐惧之情,处于心里深处的火焰,似太和剑炽热的剑气一般在熊熊燃烧。
星辉绝仰天长啸,右拳猛的击了出去,竟然还要以肉拳抗衡公孙翦凌烈的剑气!“砰”的一声巨响,星辉绝的拳劲被搅得粉碎,他的身子也是如遭重击般被击退了好几步,每踏过一步,地上都会出现几道细小的裂缝。
他稳住身形,浑身衣衫有不少被灼热的剑气烧焦了许多,有的地方还在冒着青烟,明显这一招就受了不小的内伤。只是星辉绝依然昂首看着公孙翦,仿佛从未受伤一般。
“为什么不用手中的大戟?”叶惜朝心里疑惑不解,从开始到现在,星辉绝一直没用大戟,全凭右手战斗,而和他有一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他难道是在托大?可刚才一招看,星辉绝单手绝不会是公孙翦的对手。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那坚毅却古怪的少年,交战的两人又交锋了数次。公孙翦的剑法很快,而且越打越稳,两人中间不断爆发出骇人的罡风来,只是每一次公孙翦的太和剑抽打在星辉绝的拳头上就会光芒更盛一分。反之,星辉绝只能不断后退消去侵入身体的剑气。
他脸色惨白,在方才的几招下其实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被太和剑一撞,一口鲜血闷在喉头两眼发黑,已经站不稳脚了。而和他对战的公孙翦却是脸色阴沉,趁胜追击,太和剑的攻势越发的凌厉,只是嘴上却吼道:“为何不用手中的戟?你一个庶民有什么资格敢在我面前都不用尽全力?”
公孙翦的话音很重,话中分明透露出他的骄傲和不满。即便星辉绝实力不弱,但他也不容被如此轻视,他不要这样的胜利!不需要一个庶民施舍般的胜利!
星辉绝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旧在困难地左支右绌,几招后已被剑气划伤了数处。公孙翦轻啸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星辉绝口中喷出一团血雾翻倒在地。
公孙翦握紧太和剑,一脚踏在星辉绝的胸口,缓缓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用手中的戟。不过想来结局也是一样,既然你想给我省点力气也好,不过烂泥终究扶不上墙。我记得你曾被当作奸细,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上山,你的路,就止于我的脚下吧。”
他说的冷酷无情,脚上一用力,星辉绝立马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只是他手上依旧紧握大戟不动分毫。好像在守着什么誓言,什么决不可背弃的东西。
站在人群里的叶惜朝脸上阴晴不定,双手死死握着拳头,就是不明白星辉绝在干嘛,不明白他说的为了村里人的话,就这么作废了吗?
这场武试的结果几乎确定,观战的弟子也准备记录下胜负,就在这时人群里的叶惜朝忽然跳了出来,不顾旁人的惊讶,蹲坐在星辉绝面前,使劲给了他一个耳光,怒吼道:“大头,你******给我爬起来!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想想你的盘缠,想想你的家!给我起来继续打,就算是被打成狗,也给我起来打,用你的全力打!”
眼神有点迷糊的星辉绝脸上血迹斑斑,不过他看清了眼前叶惜朝焦急气愤的模样,他有点奇怪,不懂为什么这个家伙比自己还紧张,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只是,他说的话,下的手,真的毫不留情啊。
“咔嚓”,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星辉绝低声呢喃了一句:“抱歉了啊,阿慧,我还是没能做到……答应你的事情。”他眼前的叶惜朝没听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话,但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身子立刻暴退。
公孙翦的反应较之叶惜朝慢了半拍,当他发现时,一阵暴戾的杀气早已充斥了周遭的空间。星辉绝躺倒的地面一层层龟裂开来,一股可怕的杀气冲天而起,那柄大戟以所有人终身难忘的方式狠狠击碎了太和剑!
太和剑在那柄龙吟声不绝,杀气腾起的大戟面前简直脆弱的像是薄纸作的一般。公孙翦脸色大骇,连闪避的时间都没就被狠狠扇飞了出去。
那个少年昂首而立,浑身杀气萦绕,和方才不堪一击的模样截然相反。叶惜朝瞪大了眼睛,吃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他吗的是逗我吧。”这一刻,他也被那个战神般的少年所折服了。
这一戟的威力,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