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的当天,天还未完全亮,天际边还只是一丝鱼肚白,乞伏络后半夜几乎是未合眼。
对战场设在一个“回”字形的山坳里。此山坳只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外头,四面都是小山丘,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山谷。
“如果把伏兵设在山丘上,那么这路口就像一个布袋的口,想收多紧就收多紧。”乞伏络对此地形非常满意,“真是天助我也。”寅时刚过,乞伏络便已站到了对战场的高台上。
这个战场是他平时用来排兵演习的!
而此时的颜竹一样彻夜难眠,眼见天际边慢慢泛白。颜竹有点坐不住了,心里嘀咕着,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陆鹰风尘仆仆地跃进帐房,陆鹰也是前半夜眯了半宿就再没合眼过。
“公子,我已打探好了那地形。”边说边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起来。“此山谷四面都是山丘,乞伏络还真会选地方。到时只要他在路口放上重兵,我们是怎样都冲不出去的。”
颜竹知道这里的山坡与中原不同,中原的小山都长满绿树青草。这里的山坡都是光秃秃的。占据山坡上居高临下,到时他们便会成为乞伏络的活靶子!
“到时我们可以向东,南,西三面突围。”陆鹰用手指着山坳的北面。“北面的小山后面是断层,没有退路,我们绝不能往北面冲!”
“不,”颜竹看着桌上陆鹰画的简易地图,说道:“我们只有往北面冲。”
陆鹰急道:“可是北面没有退路,我们冲上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如果从其他三面任何一面突围,就算侥幸冲出去。我们的人员伤亡会很严重,到时乞伏络的军兵一追,我们还是得束手就擒。只有打破北面缺口,冲上去占据北面小山,这样我们不用腹背受敌,只要死守一面即可!”颜竹抬头仰望天际,此时天已破晓!
乞伏络站在高台上,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阔都台紧急来报,“大将军,前方来报,我们的各路人马都正向王庭集结而来。”
乞伏络悦道:“好,很好,接下来就让我们安心地看完这场比赛吧!”
娇媚的阳光倾斜地照在山谷的平原上。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颜竹心道!
高台依北面而设,此时高台的东,西两面陆鹰与阔都台各带一支骑兵对面而立!
那盖可汗坐在高台的正中央,旁边是一些文臣,武将都依乞伏络而坐。
颜竹坐于高台的右边,正好与乞伏络对面,颜竹的左边坐着的是拓跋恪,右边是封笑笑。
高台虽说结构简单,却也还结实宽大,上面坐了那么多人依然没有紧巴巴的感觉!
乞伏络向内官点点头,内官站到高台最前方,大声地宣布着比赛的规则、奖励等!
“比赛分为三场,每一场都是一炷香的时间。开始和结束都以鼓声为准。”
内官说到这里时特意瞄了一眼高台右前方的击鼓手。只见一面大鼓旁边站了一个大汉。
“三场结束后哪对剩下的人马多就为哪对获胜!”内官有点担忧地看了看西面陆鹰那对,又接着宣布一些奖励与惩罚。
颜竹打量起这些文臣武将来,文臣包括那盖可汗个个都悠然自若,轻松愉悦地等待一场精彩的比赛。而武将大都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却还要装出一副笑意。颜竹猜想武将可能大都被乞伏络交底了,也有可能有些被胁迫了!但他们至少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那些文臣可就一概不知了。
颜竹再看向内官时,内官已快宣布完毕,“……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由命!”
内官话音刚落,陆鹰便对着将士们说道:“各位将士可都听清楚了,生死由命!”他说到'生死由命'那句时眼睛重重地看向昨夜欲跑去报信之人。意思是告诉他,到现在你应该站清楚立场了吧,不拼你就得死!
那人低下了头,陆鹰移开眼光对众人说道:“只要你们听从我的指挥,我包你们平安无事!”这句话是誓言,也是承诺!
阔都台看着对面的情形,再看看自己身后,个个兵强马壮。不禁轻蔑一笑,背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得意的叫道:“各位兄弟们,等下我们杀他个片甲不留,到时候本将请你们吃烤全羊!”阔都台刚说完,他身后想起一大片欢呼声,“好……”
乞伏络再次朝那内官点点头,那内官会意点起一根香,同时击鼓手用力朝大鼓一击,鼓声想起。内官大喊:“第一场比赛开始。”
高台上的文臣们兴奋不已、激动万分。有的忍不住站了起来。那盖可汗也是神采奕奕地拍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啊好啊。”他们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场面了。
陆鹰一马当先,边在马上奔跑边对着身后的将士说道:“第一场,我们的目标不是人,而是他们的马。”
两对人马厮杀在一起,整个平地狼烟四起。
高台上的人都屏住呼吸。只见陆鹰这对人像猴子一样在马上窜来窜去,一会儿在马左边,一会儿在马右边,有的骑术精湛的还隐藏到了马腹。他们的刀不断砍杀着对方的马。
此时陆鹰正与阔都台交手,陆鹰的剑气逼人,阔都台的刀不住地挡着,一个回合下来,阔都台额头大汗直冒,他不敢相信为何这时陆鹰的剑如此快,利,狠。感觉自己招架不住,“你……”阔都台声音有点颤抖。
陆鹰轻松自如,声音平稳,“小子,今天就让爷爷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陆鹰话音未落,剑已至阔都台的胸间。
阔都台顿时毫无招架之力,脸色发青,心寒透顶!岂知陆鹰只轻轻划伤他的胸口并未刺入他的胸膛,接着陆鹰的话语传来,“放心吧,小子,我要让你活着看看我们是怎么赢得!”
阔都台胸口传来激烈的疼痛感,立时鲜血直流。
封笑笑看得不禁大块人心,“早就知道他在陆大哥手下过不了三招,只是没想到才一个回合下来就……啧啧啧……”
乞伏络看着战场上的情形,双手握起拳头。心想,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上次比试却能掩藏的如此之好,只能说明此人剑术已到登峰造极之步!
乞伏络心里盘算着,用武绝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看来到时只能放冷箭了。乞伏络边盘算边朝颜竹微笑。
颜竹颔首回乞伏络一笑。颜竹自然知道乞伏络在想什么。
拓跋恪看着那支香快燃尽,转头对颜竹说:“兄长,第一场快结束了。”
拓跋恪话音刚落,内官声音响起,“第一场结束。”那击鼓手马上一敲,呼声响起,两边兵马各自撤回原地。
阔都台胸口依然挂着血丝,再回头看看自己的队伍,简直不堪入目:队形混乱,马匹站立不稳,有的将士还摔下了马,一个个狼狈不堪。而那些将士也看到阔都台胸口的血迹,顿时士气低落!
内官也觉得不敢相信,刚刚还雄赳赳的一个队伍现在变成这样了。内官提醒阔都台道:“各队赶快休息整顿,下一场马上开始了。”
再看看陆鹰这边,五十人无一人受伤,队形整齐,将士们个个士气昂然。陆鹰悦道:“这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家不可大意了,对方现在依然兵强。第二场右手主攻,左手的刀先都给我藏好了。”
众人气势如虹地答道:“是”
第二场开始,乞伏络在看台上坐不下去了,他清楚地看见那些娇小的身影穿插在他们的队伍里,右手主攻的同时左手瞬间出刀,真是手起刀落,他们的人连啊都没啊一声就倒下了。他终于明白颜竹的练兵之道。先前他还在嘲笑他,而今他却笑不出来了!
拓跋恪不禁称赞起颜竹来,“兄长真是带兵有方,只几日的时间便有如此精兵强将!”
颜竹却冲乞伏络拱手,“还得多谢大将军为我选拔的人,你看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身手矫健!”
封笑笑别嘴偷笑!
乞伏络气得不支言语!有的文臣看到此时赶快坐下来,害怕得罪乞伏络,刚刚那份兴奋之情也掩藏起来。
那盖可汗看情形不对,也收敛起笑容!立时高台上的众人各怀鬼胎,都不说话。
眼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地倒下,阔都台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已被陆鹰缠的精疲力尽,伤痕累累!
陆鹰却跟他玩似的,不时还逗他,“小子,看爷爷这招怎么样,你可得接住了。”说完一剑划掉了阔都台耳际的一缕头发。
陆鹰哈哈大笑道:“你看你,我都提醒你了,还那么不小心。没把你耳朵削下来,看着,削耳朵!”
阔都台吓得赶紧护着两边耳朵,乞料陆鹰的剑直指他的裤腰。阔都台闭着眼睛,“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岂料陆鹰的剑并未挑断他的裤腰带,看到阔都台不再还手,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代宗师,如此玩一个年轻小辈有些不忍。正当此时,鼓声想起,第二场结束!
各自回到原地,两边人马已是人数均衡。陆鹰感觉胜利在望。对方剩下的人数他一人就可以解决了。别说身后还有三十多人。
阔都台负伤严重,身后的众人更是士气低下。阔都台捂着胸口,感觉陆鹰武功深不可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那日比试,他却装着输给他,而且装的是滴水不露!阔都台此时心里恐惧起来!
隧着内官的“第三场比赛开始”,双方又开始拼杀起来。
看台上的乞伏络不忍再看下去。眼睛直盯着颜竹,“没想到颜公子真乃是兵将之才,本将军真是眼拙啊。”
“大将军并非眼拙,而是一开始就看不起我颜竹而已!”颜竹轻描淡写地回着乞伏络的话!
“你……你一直都在我面前示弱,只是本将军真的没想到你一个文弱书生……”乞伏络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看了遥远的天际,想着调动的人马应该快到了,就让你猖狂猖狂吧!
陆鹰这场并没有对阔都台下死手,而是因为颜竹早有交代留阔都台一命。阔都台本来觉得这场生存无望,哪里知道陆鹰并没有对其下手。陆鹰的剑所到之处,阔都台的人就有倒下的,最后只剩下阔都台一人!
内官慌忙叫道:“第三场结束。”
此时阔都台垂头丧气,已无任何斗志。像死人一般的坐在马背上,他的周围都是躺在地下的人。有的已经死去,有的重伤,有的轻伤。
陆鹰这边还剩二十几人,队伍依然整齐。
内官想宣布,“获胜的是……”他看着乞伏络的脸却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