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璃洗脸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干,放下毛巾就对着镜子仔细的瞧,摸摸鼻子摸摸额头,把擦脸的面霜抹了一层又抹了一层才觉得好了点了。
“果然惊吓受多了就会影响内分泌啊!”感慨了一句,她有些懒散的摆弄着那盒粉,有些不大愿意抹,手腕上的珠串晃了晃,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忙抬起手来看,“咦?”
这链子一共十八颗琉璃珠六颗银珠,她数过,记得很清楚,琉璃珠都是透明的,现在却有一颗不怎么透明了,就好像空瓶子里装了东西进去,有些浑浊的那种不透明。
珠串是季清禾给她的,在她惶惶不可终日,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四处跑着找工作的那段兵荒马乱的时间。
虽然他没说过,可宁采璃觉得现在出了点不对劲的状况自然要给他吱一声的,所以她收拾好了就准备去找季清禾。
到了门口正准备推门却又停住了,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不用想就是季清禾和燕迟,宁采璃觉得听墙角不大好,可自从那晚的事后她就心里起了疙瘩,这俩人有事情瞒着她,还瞒的不是那么严丝合缝,害得她一颗好奇心在胸口不停的翻滚膨胀,都快要破胸而出了。
于是,她决定,要听一听这个墙角。
可季清禾的耳朵似乎太尖了点,她刚把耳朵贴到门上,就听他喊:“小璃,出来干活了。”
宁采璃悻悻地放弃了偷听的打算,开门走了出来:“来了。”
“今后咱们的院子里可能会不大太平,你别担心,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这口气就好像吩咐她厨房里缺了盐还少了瓶酱油快去买一样的轻飘飘,但宁采璃踏进这小院头一天起就知道这里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季清禾说的事情跟口气一样轻飘。
燕迟却拦在她前面说道:“以后她的事我来做就好。”
宁采璃有些牙疼,她小心地拽拽他的袖子:“燕迟,你能不能不要忽然改变态度,我很不习惯呢。”
季清禾还是那副笑脸,摇摇头:“该她做的,你代劳可不行。你有仔细看过她吗?”
燕迟闻言眉头一皱,拿眼来打量宁采璃,看着看着脸色忽然一变。
宁采璃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微微垂了垂眼帘,说道:“我有冥眼,需要做事来化解。”
她打娘胎里生下来,两只眼睛的颜色就不大一样,左瞳是黑色,右瞳却泛出点蓝,开始时并不觉得有异常,直到去年,最后一个陪伴她的亲人去世,那眼睛的异常之处才显露出来。
记事的时候家里有四口人,先是妈妈去世,再是爸爸意外遭遇车祸,再然后是奶奶病故。
骨灰盒放在家里的客厅,第二天才送去殡仪馆寄存,宁采璃夜半上香时看见奶奶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然后影影绰绰的来了一群人在家里闹到天快亮才散去。
宁采璃躲在奶奶生前供奉菩萨的供桌下面,咬着嘴唇缩成一团,直到天光大亮才爬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右眼已经成了完全的墨蓝色。
然后就是她焦头烂额的四处找工作,时不时的被阴森森的“阿飘”追着逃,直到在人才市场二楼的女厕所里遇到季清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