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回来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哦,你也该出去历练了!”
“啊?”我有些懵。
“跟我来!”师傅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我,心情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当然,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点忐忑,脑洞大开在这个节点上也很自然的出现。
这段时间内,师傅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踪影,暗自想着,师傅消失难不成是张罗我下山的事儿?不对啊,失踪也就小半天的时间,这些个时间能张罗出什么事儿啊!话说,这历练该做些什么啊?有点小激动呢。
来到师傅的丹房后,我便停止了脑洞大开的思绪。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师傅卧室的门上,果不其然,依旧是上锁的。
这习惯师傅没有变,我也没有变,真是极好。
师傅坐好后,示意我坐他对面,不用站在旁边候着。
我屁股一落坐,师傅就说道:“这些年也带你走过不少地方,拜会了不少朋友。那都是为师年轻时历练结下的缘。”说道这里师傅顿了一下。
我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师傅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下山比你还要早2个年头。”说完后看着我。
“这个下山,需要做什么啊?”
师傅似乎很满意我这个问题,气色也变好了一点。这气色一转好,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是的,下山都是有任务要完成的,这是规矩,这个规矩可不能坏了。想当年……”说着,说着师傅突然不说了,神色也变得有些唏嘘,似乎是在追忆想当年那段时光。
出神了一会儿,师傅感慨万千的继续说道:“想当年啊,为师从师傅领的任务是除暴安良,在那段动荡不安的日子中,光靠朝……咳,政府是力不从心呐。”
说到这里,师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道:“这次历练,你可有信心?”
“呃,是除暴安良吗?”我双眼发光的问道,练武十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哦,不是,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这有一份名单,你替我去拜会一下,替为师去探望一下他们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接过来的时候,发现信封比想象中还要厚重,估计要拜访的人还挺多的。我一边打开信封,一边问道:“师傅,我没钱啊!”
“都在信封里面了,银行卡、你的身份证都在里面了。”
把信封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后,正如师傅所说,名单就一张,剩下的就是身份证和银行卡,难怪拿在手上那么沉。我说前段时间师傅怎么特意带我跑了一趟派出所办个身份证呢,原来是为了让我出门历练。
我拿起崭新的身份证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美滋滋的,我也是有身份证件的人了。可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之后,感觉这身份证什么都好,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照片真的有点丑啊,自己都不忍心去多看几眼。
放下身份证后又拿起旁边的银行卡瞅了瞅,这银行卡倒是比身份证花俏了很多,只是卡上除了长长一串数字特别醒目之外,也看不什么好坏。不过这银行卡卡好歹是自己的,以前一直都是挺别人说,如今自己也有了,头一次拿在手上的感觉还真的挺棒。
“师傅,这卡里已经有钱了吗?”我拿着银行卡摸着上面的一串数字,颇为兴奋的问道。
“恩,有的,密码是你生日的前6位数,回头你自己去银行改一改吧。”
“呃,可是我从来没用过这东西啊,怎么用啊?”这东西一直闻其名,但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用过,拿着卡自己光顾着兴奋了老半天,却发现不知如何使用,顿时就有点傻眼了。
师傅见状,也是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取钱机子自有操作指示,照做就行。你要蠢到照做都不会的话,我就手把手的教你一回,你就知道怎么使了。”
我连连点头称是。
放下银行卡,我又拿起名单扫视了一番,这随意一扫,发现要去的地方还挺多的,十几个,不光是只是道观,还有寺庙。看着上面的地点暗自盘算了一番,这份名单上的范围几乎是从北到南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尽管还有些地方我甚至听都没听过。
看着这份名单,我又看了一下师傅,来回几次后,感觉这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彻底傻眼了,连带说话都有点犯哆嗦:“师……师傅,这,这上面……”甚都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恩?”
“真……真让我一个人跑这些地方啊?”我吞了一下口水后,弱弱的问道,刚才冒出来没多久的兴奋劲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说完这句话后,我自己都觉有些燥得慌,话一点都不硬气,完全没了底气。
“怕了?”师傅眉毛一抬,只蹦出了这两个字,就让我血气上涌。
“怕?谁说怕了,我早就想出去了……”只是我自己都没发现,原本高昂的语气说着,说着渐渐的就变低了。
“我啊,这不是担心师傅您一个人年纪这么大了,没了徒儿我在身边照顾,生活多有不便,都没人给你烧火煮饭了啊。”说完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嘿嘿嘿的笑起来了。
听完我这番话后,师傅先是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冷笑,然后便陷入了沉默。或许是这番话触动了师傅,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将名单收回信封,银行卡和身份证则是揣上衣的兜里。因为师傅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是不会再做更改了。不管我再怎么忐忑不安,始终是要踏上名单上的那些地方。
“银行卡和身份证别掉了。贴身放,补办起来很麻烦。”师傅看到我将银行卡和身份证随意的放在衣兜里,出言叮嘱一下。
我拍了拍放银行卡和身份证的衣兜,回应道:“您放心吧,丢不了。”
师傅轻轻的摇了摇头,大概是知道我根本没有听进去,也没打算在这个事儿上多说什么,而是对我说道:“明天和我去一趟集市,出门的一些行李要给你准备准备。”
“哦。知道了。”
离别的情绪就这样简单而直接的蔓延开来,如果之前对师傅说的那些话只是漂亮的场面话,那么现在流淌在心底浓浓的不舍与眷恋,就是最纯粹的真情流露了。
师傅挥了挥手示意让我离开,礼毕转身就走,师傅需要静一静,我也一样。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分别,这心情简直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一想起名单上的那些地方,心情顿时变得更糟糕,简直比打翻了五味瓶还要复杂。
走出师傅丹房后,看着临近中午的阳光,我突然觉得很刺眼。
以前村子里面和我玩得最好的小伙伴考上一所不错的中学,在城里,离村子很远,要一个学期才能回来一趟。那个时候他跑到山上来告诉我这事儿的时候,我的感觉也是五味陈杂。不舍的同时,由衷的替他高兴。那天也是大晴天,一点儿也不比今天差多少,然而那时的我并不觉得阳光很刺眼。
和他在后山聊了很久,听他讲了许多、许多在学校发生的里面的事儿,我也讲了很多、很多和师傅去拜山的所见所闻。挥手告别的时候,甚至还很期待下次见面会聊些什么。然而再次相见的时候,却是用着十分淡然的口吻寒暄:“啊,好久不见呢。最近过得怎样啊?”
原以为会出现的欣喜,似乎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好像是压到了心底,等待对方的热情来揭开它。从熟悉变得陌生,这种感觉很别扭,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都没有选择。即便是你热情的凑过去了,迎来的却是不冷不淡的招呼,久了,也累了。师傅平时的话就很少,我有点担心和师傅分别后,再次相见会不会话更少,会不会也会变成和村里的小伙伴那样相见不如不见。
中午做好饭之后,去喊师傅吃饭,师傅不想吃。一个人看着桌上的饭菜今天也没有什么胃口,往常吃得津津有味,现在却感觉如同嚼蜡,直到快吃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放盐了。吃过午饭,在伙房这边的门口坐了一会儿,看着对面师傅的丹房,想着自己要是真走了,师傅平时用餐怎么解决啊?年纪都那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吗?
只是坐了一小会儿,扑面而来的热气没办法让我继续惆怅下去,只好跑到自己小屋吹起风扇来了。风扇一吹,顿时就觉得不那么热了。
这时的山中,是知了叫得最痛快的时候,心情烦的时候听着更烦躁,恨不得冲上山去把所有的知了统统干掉。不过,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吵闹,反而多了些韵味,对于修心养性还是很有帮助的,最起码知道了烦躁是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吹了一会儿风扇后,又忍不出从兜里掏出两张卡来看。没错,从拿到卡片后我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好多次,还是觉得很新鲜。一方面好奇银行卡师傅给里面存了多少钱,另一方面则是想到是名单上面的地址,拜山访友的话,是不是要像师傅一样事先写好拜帖呢?
下午原本应该是在大殿里面练古琴的,我没去,躲在房间里面没出去,师傅今天也是出奇的没有喊我练琴。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天气不那么热了,师傅出来后第一件事便喊我跟他去后山练练拳脚。距离上一次对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次应该是分别前最后一次对练了。
这次对练师傅没有丝毫的放水,反而比以往更严厉了,不过这次我硬是撑到了100招以后才被师傅一掌打飞。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自保应该是可以了。”
我揉了揉被师傅击中的地方,说道:“万一遇见拿枪的怎么办啊?”
“傻么?当然是安全第一,走为上计啊!你这身手碰到拿刀都解决不了,还指望遇见拿枪的。”师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跑不过怎么办?”
“你这小兔崽子诚心气我是不?”
“嘿嘿嘿,不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