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陆玄老儿,刚才打的可爽?”山门外,孔幽绝狞笑地看着陆玄真人,其老脸上的褶子都皱得像枣树皮一样。
这一幕,令太羽宗众弟子目瞪口呆,尤其是四位主持护山大阵的长老,更是面带猪肝色。感情刚才忙了半天,几乎都是白忙一场。
“金衍六宗,什么时候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了?”陆玄真人并不搭理孔幽绝的嘲讽,双眼死死地盯着为首的中年大汉。
“哈哈哈。”
那中年大汉听到这句话,反而哈哈一笑:“我金衍六宗在万年前,便属于同一个宗门,只是因为一些变故分离了而已,如今遇到强敌,自然要齐驱并进,共同灭敌了。”
说完,中年大汉便似笑非笑的与陆玄真人对视。
“好一个共同御敌,尔等挑衅在先,如今又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限你们十息之内,速速退去,否则老夫就施展雷霆手段,将你们一网打尽!”陆玄真人有些色厉内荏地说到。
“啧啧啧,陆玄老儿,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我等既然敢来挑衅,就早已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太羽宗这四灵灭生阵,虽是上古奇阵,精妙绝伦。可若是没了四灵球做阵源,连只鸡都杀不死。刚才的那一轮神通,怕是将阵源耗尽了吧!今日你若能再拿出四灵球,我等二话不说,立即就走。”
那为首的中年大汉并未张口,反倒是孔幽绝接起了话茬。刚才太羽宗的护山大阵虽说只是灭掉了他一个分身傀儡,可分身被灭,仍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从其苍白的老脸就可以看出一二。所以他为了能恶心一下陆玄真人,很是活跃。
孔幽绝话音未落,陆玄真人的脸上彻底变了颜色。太羽宗护山大阵的核心是四灵球,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毕竟此阵凶名在外,由不得让其他宗门不上心。
可陆玄真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连四灵球只有一副的情况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没有四灵球加持护山大阵,不说对面有六个元婴期修士,单单是为首的赤火宗掌教,元婴中期的罗醒,就够他太羽宗喝一壶的。毕竟太羽总只有自己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此时求援,也早已来不及。
“你们,是如何得知,四灵球只有一副的?”
“如何得知?待会你到九泉之下,亲自问冥主吧!”那为首的罗醒突然嘲讽道。
他话音刚落,手中便多出一枚核桃大小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梭型法宝。其上火气环绕,非凡异常,甚至给人一种随时要爆炸的危险感。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单手将梭型法宝往前一抛,那梭型法宝立刻红光大盛,并且真的化成了一个约摸三丈长的飞梭,狠狠地向前方的透明光幕撞去。场面好不唬人。
很显然,罗醒一众连废话都懒得说,直接用行动告诉陆玄真人今日之事完全没有和善的可能!
“不好!”玉柱上的四位长老见此,急忙加快向阵中输送法力,此时虽说没了护山大阵的阵源加持,可他们谁也不能坐以待毙。
刹那间,飞梭与光幕相撞,犹如白虹贯日一般,“砰”的一声巨响,蹂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四位主阵长老面色又白了三分。连站在远处的楚涯,脑中都嗡嗡作响。
“楚涯,你还站在那里做甚,快跟我走!”楚涯正欲揉揉自己的脑袋,院门却被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面门上叮着酒槽鼻的白净胖子推开。
“朱管事,我们去哪儿?去助阵吗?”楚涯云里雾里。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长点脑子,助阵?你小子练气一层都不是,去当炮灰都不够料!”朱管事两眼一翻,满脸不耐之色。
还不待楚涯回话,他又说到:“现在局势对我们不利,宗门安排我们转移,你小子赶紧收拾东西。”
“啊?……知道了,朱管事,您稍等。”
楚涯心中一惊,冲着朱管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心里朝他扮个鬼脸,这才赶紧回屋。
他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整间屋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毕竟在太羽宗,吃住还是不用自己费心的。
他走到床头,伸手往席底一摸,便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个储物袋(太羽宗会给每个入门弟子发放一个低级储物袋,内有下品法器寒铁剑一把),辟谷丹两瓶,引气丹三枚,纹银四两,灵石七块,化阳诀练气篇玉简一枚。
楚涯还没有法力,所以不能佩戴储物袋。他将这些物件一股脑塞进储物袋中,并将储物袋贴身放好,似乎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两个多月的小窝,楚涯虽然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可身为孤儿的他,比同龄人多愁善感了许多。
“我说你好了没有。”朱管事看起来颇为着急,他直接闯进楚涯的屋子,不等楚涯答话,拽着楚涯的袖子就走。
楚涯无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朱管事为人尖酸刻薄,而且小肚鸡肠,脾气又爆,两个月来楚涯深有体会。而且他是练气五层的管事,新弟子中谁都不敢不听他的话。他能来带楚涯走,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不在关注远处的战事,朱管事带着楚涯一路左拐右拐,也不废话。他走得飞快,路上楚涯连看风景的时间都没有。
约摸两柱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两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谷中净是些参天大树,阳光都不甚能照的进来。黑漆漆的虽不好看,可也增加了隐秘性。再往深处走走,楚涯便看到了一艘十丈长,三丈宽的船,突兀的插在群树之中。
此船通体白色,没有船篷和船屋。让楚涯惊讶不以的是,此船竟然停在陆地上。不过仙家法宝,又有谁能说的准。此时,船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只是众人各怀心事,没有人交头接耳。
“上去等着吧。”朱管事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自己却先上去了。看着前面肥胖的屁股扭来扭去,楚涯真的很想踹上一脚。
上船之后,许多道目光便投向了楚涯,或不屑,或平静,或温和。楚涯浑然不觉,他自顾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来,周围大都是和他一样新入门的弟子。
整条船静得出奇。严格来说,船上分出了三个区域,中心,后船和甲板。中心有一个长老,还有一些神色倨傲的亲传弟子,后船都是内门弟子,至于甲板,当然都是外门弟子了。
楚涯用手摸了摸船面,触感冰凉,嗯!不认识的材料。
“你们都听着,今日太羽宗遭遇劫难,形势之危急,想必大家都知道,掌教师兄和诸多长老正在用性命为我们争取时间。并不是我们怯战,我们要明智的保存实力,因为我们是太羽宗的希望和未来,只要我们逃过此劫,太羽宗便永远不会消失,总有一天,我们要洗刷今日之耻辱!”
船中心处的长老为了振奋士气,连珠炮一般吐出这么一堆话。
紧接着以核心弟子为中心的不少人也在振臂高呼:“洗刷耻辱!洗刷耻辱!洗刷耻辱!”
……
就在楚涯胡思乱想这船怎么划的时候,船体忽然一阵轻颤,紧接着,楚涯感受到一股巨力猛地压在他身上,几乎把他压趴在了甲板上。待他缓过气来后,只见这古怪的大船竟然直插天际的飞了起来,刚才的巨力,则是顺势的惯性。而那天空的透明光罩没有对其产生丝毫阻碍。
一盏茶的功夫,船体稳定,整条船被一个彩色的像气泡一样的光罩包裹,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劲风。回过神来的楚涯这才发现中心处的长老手中竟然有一只发着彩光的罗盘。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用来操控这艘会飞的船的。
因为此时天空上,另有七艘一模一样的船,隔的不算太远,能看清上面都有一名太羽宗的长老正在拿着同样的罗盘控船飞行。想来也是从其他地方起飞的。
一时间,楚涯对此颇为惊讶。
毕竟是第一次飞行,楚涯心中很是惊奇,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开心,虽然此时不是开心的时候。
他低头朝下望去,眼中净是层峦叠嶂的青山,还有缭绕的云雾。但是看得久了,楚涯揉了揉眼睛,又有些索然无味地蹲坐在船上,新鲜劲儿淡了许多。
“轰!轰!轰!轰!”。就在怪船几乎要飞离天断山的时候,四道连绵不绝的巨响清楚的传入了船上众人的耳中。声音,是从下方太羽宗的方向传来的。那控船长老听见声音,面色一黯,喃喃道:“太羽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