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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烦躁

李余生牵着马走向梧桐巷的家。被拘束了很长时间的龙鳞马渴望奔跑,不停的用头蹭着李余生的肩膀。李余生被蹭的有些心烦,看着龙鳞马的眼睛坚决的摇了摇头。聪明的黑货明白了主人的心意,瞬间变得乖巧无比,高昂着马头,高抬马腿,任由李余生牵着走故意表现的很是精神抖擞……

李余生只是觉得很无聊,预料中的上堂完全没有发生,自己就像是空气一样被无视着,只能无聊到关注体内的那口气。经过这些日子养气,丹田中的气旋开始有了灵性,随之而来操控的难度越发的高。那个缓缓旋转的气旋像是有了某种意识和渴望变得躁动,这种感觉李余生模模糊糊能感觉到,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让自己有些烦躁,这也是李余生不想上马骑着快点回家的原因。李余生需要步行的时间来排解这种烦躁,不想让家里的三位长辈看出来。此时大雪纷飞,路上行人稀少,正好信步而行……

第二天,李余生收拾停当,牵着马出门比昨日要晚了许多。虽然有贴心的差役照应,但等候在皂隶班房总是不自在。这次拴好马走进仪门来到昨日等候的檐廊卷棚下,那位贴心的差役早已将那个条凳放在了昨日的地方,李余生谢过引路的差役,就坐在条登上继续等待。一切都和昨日似乎没有区别,驸马夏博阳到了后直接被请进大堂,那位忠心耿耿的侍卫头领依然没有条凳伺候,继续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不动如山的李余生打发无聊的时光。

李余生却没有昨日的茫然和犹豫,坐下后直接入定开始养气,昨夜睡不着一夜养气有了新发现,那团气旋似乎在变小变的凝实。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若不是进了京城这些日子的持之以恒养气功夫有了积累,几乎不会发现如此微小的变化。

昨夜停了的大雪此时又开始下起来,李余生凝神内敛物我两忘的养气,堂内一片祥和其乐融融……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雪花飘的肆无忌惮。那位忠心为主的侍卫杀人的目光却越来越看不清李余生,仿佛李余生慢慢变得虚化,融入了这风雪之中,恍惚间似乎有些看不清那里还有个大活人……

刚过午时,驸马夏博阳一脸笑容的当先走出大堂,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白狐皮大氅穿好,对着身后随即出来的三司及听审的各位大人行礼告辞,就带着侍卫们潇洒远去,压根就没注意到大门的另一边还有个让自己很不舒服的小人物李余生。

直到夏博阳走远了李余生才睁开眼,看着这个当朝驸马的背影,今日看上去居然有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听审的枢密院左指挥使顾均还是最后一个走出大堂,李余生依旧向前一步很认真地行了一个军礼,顾均却没有像昨日那样淡然,走过来拍拍李余生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今日就这样了,明日再审。”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李余生此时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伤感没有哀怨更没有不甘,心头一片宁静。看着笔直穿过没有清扫的雪地走远的顾均顾大人,李余生觉察出了这位长辈步伐里的那一丝坚定之后的轻松。一如顾均走向仪门选择的路线,笔直向前,没了瞻前顾后,自然轻松!李余生对着身后向着自己走来的那位贴心差役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便顺着顾均踩出的脚印笔直的走出仪门,从马厩里牵出龙鳞马,走出了刑部衙门的大门。

骑马行走在回到梧桐巷家的路上,李余生开始学会像个普通人一样饶有趣味的看着身旁的行人和街边林立的店铺。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饭馆的饭香气,胭脂铺的胭脂水粉的甜香味,火烛的烟气味道,木器行的生漆味……

忽然见到一位老头顶风冒雪扛着个草靶子,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叫卖。李余生停下马买了两串,雁南大叔也好这一口。自己吃着一串,有些优哉游哉的往家赶。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喧嚣的城市,好不容易学会了如何在这座城里过日子,李余生觉得得好好珍惜!糖葫芦很好吃,糖衣裹得厚薄匀称,完美的中和了山楂的酸味,就连山楂都是仔细挑过的,个头都一般大,还贴心的剜去了果核,看得出老人家做的很良心。做人就得讲良心,李余生边吃边这么想着,开胃的山楂却开始让李余生向往起关婶婶做的午饭……

回到了家里,美美的享受了一顿关家娘子特意准备的丰盛午饭。李余生就跟石老爷子燕南大叔围坐在一起熬着砖茶闲聊。正聊的热火朝天,郑嗣业穿得跟个大狗熊似的来了。李余生瞅了瞅后边,没见郑家爷爷奶奶跟进来,就揪了下嗣业的耳朵笑骂道:“学会自己溜出来玩了啊?!”郑嗣业赶紧闪躲掉,一边脱衣服一边有些自得的说:“谁偷溜出来的?我爷爷同意了才来的好不好。”说完一点都不见外,端起桌子上李余生的杯子就喝,喝完还挑衅的看着李余生。

此时门外陆续走进来肩挑手抬的郑家下人。嗣业喝了茶靠到李余生身旁解释道:“我爷爷说天寒地冻的,担心你这里取暖的柴碳不够,就让我送来了。还有些家里置办的产业年末送来的收成和孝敬,也挑了些好的送过来。”说完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膛:“余生哥,小弟我怎么样?一听这事哭着喊着就把这差事抢来了。”李余生嘿嘿一笑,突然转换了话题:“教你的吐纳功夫进展如何?”郑嗣业一听脸就垮了,支支吾吾的一脸为难。李余生心里笑开了花,当年自己初练也是千难万难入不了门,要不是义父一旁指点,想入门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一个下午的时间,李余生都在悉心指导郑嗣业这门义父没有告诉自己名字的吐纳练气功夫。直到郑嗣业略微有些摸着了门道时,天色也暗了,李余生这才拉着嗣业去前厅吃了饭,一路送郑嗣业回了汝阳侯府。分别的时候郑嗣业才有些期期艾艾的说出了憋了一下午的话:“听爷爷说余生哥你这两天去刑部一直被晾在大堂外,都担心你憋闷。今日看到你放心了,回去我告诉爷爷奶奶你没事。”

李余生喜欢嗣业这小子的地方就尽在这句话里。一个家世显赫的小屁孩,身上居然没有一点嚣张跋扈的影子,对燕南大叔都能像对一家人一样。李余生笑着飞起一脚踢在郑嗣业的屁股上:“我肯定没事,但你要是下回见你吐纳功夫还没进展,你就要有事了。”李余生说完翻身上马,不顾站在侯府大门口的郑嗣业愤愤不平地指责自己刻意打击报复一脸夸张的悲愤表情,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

次日清晨的刑部大堂,李余生还是像块石头一样坐在檐廊卷棚下闭目养气。周围的一切都和前两日没有区别,人还是那些人,大堂上欢声笑语一片祥和。只是今日雪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最大的不同在李余生体内,那团逐渐凝实的气旋从昨夜开始就越发的躁动不安,似乎到了一个变化的零界点,李余生必须用神识死死的压制才能保持住缓缓旋转的平稳。这种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让闭目凝神养气的李余生开始烦躁,说不出的烦躁,那团气旋牵扯了李余生极大的心力,这种烦躁越来越重……

李余生有些坐不住了,睁开眼站起身。这让大堂外侯立的差役和大门另一边等待的驸马府的侍卫们有些吃惊。但李余生完全没有去在意这些,心底的烦躁就像那团躁动不安的气旋一样越发难以压制。李余生开始在檐廊下走来走去,最后索性走到了大堂前宽敞的场院……

这几日大堂内的气氛一直极好,因为本来坚持要来的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出人意料没有来听审,这让非常为难的三司官员和听审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地里有些警惕。代表枢密院听审的顾均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驸马夏博阳来受审更像是来刑部大堂跟各部头面人物喝茶聊天。但今日到了此时有些不太一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该有个说法。腊月十八了,百姓们都开始忙着过年,官员们也快放年假了,就算要拖到明年去,今天也该找出个由头来。

李余生完全没有在意今日大堂上一片祥和掩盖下的尴尬和窘迫。心底的烦躁让李余生绕着大堂前的场院走了一圈又一圈。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不曾停歇绕着场院不知疲倦行走的李余生终于惹来了越来越多关注的目光。大堂里审案的听审的各部官员们开始注意到这个作为证人被传召而来的北府龙骑统领像个傻子一样在转圈。东西厢房里办公的刑部官员书吏们更是因为无聊站在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军官转圈。随着时间已过午时,围观的刑部官员书吏差役们越来越多……

主审的这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因为被汝阳侯爷郑硕用刀鞘砸掉了满口好牙,从一开始审案就坚持闭嘴藏拙。但此时看到大堂外东西厢房外站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堂内心不在焉的高官们开始不耐烦,便知道这案子再没法这样云淡风轻的闲扯下去了。

左都御史看了看主位的刑部尚书和另一边大理寺卿,发现两个老狐狸面沉似水目不斜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时竟然觉得头疼无比。如此情形也不容自己再藏拙下去了,就轻咳一声露出满口新镶的金牙说道:“这案子一时也审不出个结果来,再审下去就该过年了,我看就先到这里吧。”说完看了看左右,没人搭腔,只得继续往下说:“我等先禀明圣上,这案子押到年后开春再审吧。”说完一拍惊堂木,说了声“退堂。”就站起身来,发现听审的其他的官员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话,几乎都在饶有趣味的看着在场院里转圈的李余生。发觉自己在唱独角戏的左都御史有些羞恼的说道:“这在外悠闲漫步的是何许人也?也太没个体统了吧?”

三天来一言不发的枢密院左指挥使顾均站起身来,看了眼堂外的李余生,转身直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双眼,讥讽的说道:“那是何人你会不知?”说完向着大堂外走去。顾均沉默三日却突然毫不客气出言讥讽的这一句话说的满堂皆静,就连坐在下首的驸马夏博阳都一脸惊讶。顾均走到大堂当中间,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忽然笑了,罕见的语气轻佻的说道:“我这枯坐三天屁股都发麻。”说完指了指漫步的李余生:“年轻人能枯坐到现在才烦躁不堪,已经算是极有耐心了……”

顾均说完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甩了甩衣袖,正了正衣冠,紧接着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三司主审官是否要面圣?刚好我也要入宫辞官,一起吧!”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向着李余生走去。

李余生看到今日头一个出来的居然是顾大人,有些诧异,就停下脚步等候。顾均走过来面带笑容一脸轻松,阻止了李余生行礼后说道:“回去准备过年吧,今年不会再审了,看明年吧。”说完拍拍李余生的肩,向刑部大门走去。李余生惊讶过后,忽然笑了,觉得还是石爷爷说的对,这还真就是脱裤子放屁……

刑部大堂直到顾均走的人影都不见了,方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众大人物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愿开口说话,不知谁先抽身走出大堂,剩下的大人物们这才争先恐后的往外走。驸马夏博阳坐在一旁,却再也无人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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