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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碾子胡同141号

燕京市北城区石碾子胡同141号,脱了色的朱门边挂着“燕京市CB区民族宗教局”的牌子。

宗教局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更何况是个区级单位,冷冷清清地,几天也不会有人登门办事。

像这样的地方养的一般都是其他单位犯了不大不小的错误,失了势的闲人。

“啊!”

昆图趴在四合院西厢的办公室里,无聊地打着哈欠。

“昆图,有多久没出任务了?”

坐在对面的中年大妈一手织着毛衣,一边盯着办公桌上的平板电脑,上面已经放了一天的韩剧,哭哭啼啼的声音吵的昆图睡觉都不安稳,有意无意地打着哈欠提醒大妈,她的狗血电视剧影响到了别人休息。

直到昆图扯着嗓子干嚎了七八声,中年大妈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昆图伸长了胳膊腿靠在藤椅上,端起大瓷杯,似模似样地用两根手指头捏着杯盖,摇头晃脑的吹开茶沫杆子,喝了一口浓茶。那模样像足了常年枯坐在清水衙门,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退休的老油子,听了办公室大妈的问话,掰着手指头回答道:

“七十二天零十三小时。”

“挺好。”

“好什么啊,人都快生锈了!张大姐,你老人家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天天守着141局的大门,难道就没有想起过当年英姿飒爽、叱咤风云的激情岁月?‘白茉莉’活生生地守成了‘婆婆妈’,听说你现在还学会广场舞啦!”昆图实在无聊了,好容易让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同事”开口说话,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推话。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张亚兰摇着头:

“太不知道珍惜眼前的日子。现在多好啊,不用追着人满大街跑,也不用担心被人撵得跳海,九点上班五点下班,什么都不做津贴一分也不少给。回家以后没事批评老公,找点事儿教育女儿,何必去想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去!”昆图对张亚兰的话嗤之以鼻:

“张大姐,你跟局长一起工作了二十几年,你说说他会让我坐多久的冷板凳?不会就这样一直不用我了吧,要真是让我在石碾子胡同守到退休,还不如现在就提交退伍报告呢!”

张亚兰看着昆图一脸猴急的模样,数落道:

“谁叫你违反了纪律!原本简单的营救任务,你小子脑子抽风跑去把人家的靖国神社给烧了,不但让营救对象置身在危险的境地,还差点把自己和队友陷入RB人的包围中。虽说你小子命大,带着人全胳膊全腿地回来了,但是局长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烧了一座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不过是做了每一个汉国人想做但是又做不了的事情。”

“错了!你是一名工作在特殊战线的战士,不是只会坐在电脑前脑袋发热,写一些热血帖子的愤青,看问题怎么还是如此肤浅!

RB人拜鬼是我们的敌人,不拜鬼也不可能成朋友,有没有靖国神社在那立着有什么区别,他拜一起我们谴责一次,这是游戏规。你一把火烧它一次,不过是让那鬼地方又上了一次全世界媒体的头条新闻罢了,顺便小小地激了一下RB的民族情绪,起到缓和左右翼对立作用。

RB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军国主义扩张思想已经深入到RB人的骨子里,不管是左翼军国分子,还是右翼温和派。在RB,扩张就是基本国策。靖国神社只不过是个宣泄民族情绪的寺庙,就算一颗炸弹全部炸毁,那些甲级战犯的排位还是会出现在其他的寺庙里。

该拜的还是会有人去拜,不拜的人同样不会走进去,你什么也没改变。”

张亚兰看到昆图难得的没有嘴硬反驳,接着劝说道:

“我们只有快速高效地完成任务,才能更有效打击敌人,而不是做那些毫无意义的表面功夫。你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局里是不会再给你派遣任务的。让一个怀着民族主义情绪的特工执行任务,对特工本人和141局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昆图年轻,虽然觉得张亚兰的话有点道理,但是倔強地死咬着嘴不肯承认,还绞尽脑汁地想些歪理来给自己的行为做借口。

两个人在办公室的争辩毫无意义,就像昆图烧毁靖国神社阻止不了RB人拜鬼一样,跟张亚兰争得面红耳赤也不能让局长给他派遣任务。

一番争辩后,张亚兰不再搭理打了鸡血的昆图,又恢复了一边织毛衣,一边看韩剧的沉闷状态。此时昆图的瞌睡给争醒了,就是趴在桌上也睡不着,只得无聊地端着茶杯走到办公室外的院子里晒太阳。

“昆图,局长找你!”东厢的办公室,一个脑袋从镶嵌着雕花玻璃的木框窗户上伸出来,冲着在院子里溜达的昆图喊道:

“发什么楞啊!麻利儿地进来啊!”

“啊!”昆图愣愣地走进东厢挂着“局长办公室”牌子的办公室,小声地问道:

“小王,局长找我什么事啊?我这几天可什么都没干,老老实实地上下班。”

“不知道。”

昆图从局长的秘书那里得不到情报,忐忑地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前:

“报告!”

“进来。”

昆图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里面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处级干部标准办公室,办公桌、茶几、沙发、文件柜……该有的一样不差,不该有的也不会超额配备,不过办公室后面的椅子上却没有人,二十平米的办公室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昆图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奇的表情,径直走到文件柜前,一道绿色的激光从文件柜中射出,精准地投射到昆图的双眼里进行瞳孔扫描,确认身份以后墙壁裂开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小门。

坐落在燕京市北城区石碾子胡同141号的区民族宗教局是汉国总参情报部下属的秘密情报机构。在地下三十米深处,隐藏着一座庞大的地下迷宫,它就是世界五大情报机构中最神秘的“红星”行动指挥中心。

站在四周都是玻璃幕墙的办公室里,可以将网络技术部、机动队、后勤保障部、情报分析部等部门探员的工作情况净收眼底。

昆图背负双手,昂首挺立在141局局长蒙建军面前:

“‘金环蛇’奉命前来报到!”

“这是你的最新任务。”蒙建军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个年轻的特工拥有成为王牌特工的一切素质,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大妄为,在执行任务当中总会发生点状况以外的情况,这样的人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要么炸到敌人,要么炸到自己,虽然昆图到目前为止运气一直很好,每次都能把敌人炸得人仰马翻,但谁又能保证他的好运气能够一直延续。

对昆图的使用一直是141局内部管理层争论的焦点,就蒙建军个人来说,更倾向于永久封存‘金环蛇’,即便他是目前141局最优秀的特工之一。

一千次冒险行动中,如果出现了一次的失误,都有可能对整个“红星”在全球的部署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昆图可以任意妄为地冒险,但是作为身居高位的蒙建军来说,每一个决定都是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这次突然接到总参的命令,让蒙建军很奇怪。

原本重要人物的安全保卫工作不是141局的职权范围,但是因为是总参直接下达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命令中,总参要求选派善于潜伏卧底的特工执行安保任务,蒙建军接马上就想到了昆图,不管是从年龄,还是综合条件,昆图都是最佳人选,而且借着这次的任务把他指派出去,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可以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你不是能折腾吗?

到了学校里,身边全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娃,看你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局长……”昆图拿到任务以后脑门上开始流汗,支支吾吾地问道:

“您是不是拿错任务了?这应该是警卫局或者国安局管的事情,怎么送到我们141局的手里来了。我们141局从来都只是跟国内外的敌特分子打交道,您让我去学校跟一群学生混在一起,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大才?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多大的人才!”蒙建军眼睛一瞪,就吓得昆图不敢再多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上次违反纪律擅自行动的帐还没有算清呢,昆图可不敢跟局长大人顶嘴。

蒙建军呵斥道:

“你是一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141局肩负着国家赋予的神圣使命,就算派你扫厕所,也得无条件执行,难道让你去学校读书,还委屈你了!”

“是!坚决完成任务!”昆图的决心还是够坚定,喊出的口号软弱无力,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昆图在近身格斗中,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人是他的对手;射击技术也是出神入化,不管是手持战术手枪的近距离巷战,还是超远距离的精准射击,在世界的特工中也稳居前十;最强悍的还要算潜伏暗杀,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失手,“金环蛇”的代号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任务中获得的,只要让“金环蛇”盯上,没有人能够逃出生天。

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昆图也有弱点,而且是致命的弱点,不管是数学、物理,还是化学,只要碰到课本就完全傻眼,根本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巨人,学习里的矮子。

在141局的训练课程中,昆图的文化类课程从来就没有及格,就连特工必备的外语也只是很勉强地掌握了英语、日语、韩语和西班牙语,跟同期学员平均六门外语掌握程度相比还差了两门。

因此昆图所执行的任务也多是危险系数很高的突击行动任务,稍微需要技术含量的,比如打入敌方内部收集情报或者窃取绝密文件这类既酷又露脸的特务工作轮不到他的头上。

这个弱点让昆图距离全能的超级特工还有很大的差距。

昆图现在有一种被丢进火坑的感觉,他突然开始怀恋坐在西厢办公室喝茶睡觉的日子,至少吃饱了就睡,不用担心被老师发现罚站,也不用担心考试。

蒙建军装作没有看见昆图哭丧的脸,说道:

“任务简报里说得很清楚,务必保护目标安全,同时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你都不能向目标透露自己的身份。”

“局长,任务简报上为什么没有任务时限啊?”

“任务终止时自然会通知你。去吧,九月十五日以前必须前往东海省传媒大学报道……等等!”蒙建军叫住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昆图,严肃地说道:

“走出141号大门,你就是一个学生,不能借执行任务之便在学校里与女学生或者女老师发生超出友谊范围的行为!特别是被保护对象,如果让我知道你碰了她一根汗毛,下辈子就准备在141守大门吧!”

“没天理啊……”昆图不敢喊出来,只能在心里宣泄不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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