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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害

金兰一早带根生出门办事。玉兰旅游还没回家呢,今天给根苗又补不了课啦。张憨蛋去上班了,走时跟根苗说:“根苗,锅里留饭了,中午你自己在家吃了,你要不想吃,去姥姥家也可以。你妈妈和你哥下午才能回家。”根苗还在床上睡懒觉呢,“嗯”了一声。根苗感到暑假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一个暑假过去一大半了。他可不想去姥姥家,虽然和姥姥住在一个村子,离姥姥家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越长大,他越能感觉自己的姥姥、姥爷对自己哥儿俩没有别人的姥姥、姥爷对他们的小外孙亲近。再说他也喜欢自己在家,自由自在。

中午他吃完饭后,小亮来找他玩,两人一起去了河边。来到河边两人看看四周没有人,根苗说:“我们下去游一圈?”小亮说:“我怕我妈,我妈不让下水。”根苗说:“我妈也不让。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你不是偷着游了好几回吗?”乡下的河道池塘里淹死过不少孩子,计划生育后孩子又少,一家多则两个孩子,少的也就一根独苗。于是,谁家的孩子都金贵着呢。家长都生怕孩子下水,时常叮嘱着,可每年也总是还有一两个顽皮的落水身亡。小亮说:“那时我妈不在家,现在我妈在屋睡觉呢,一会儿我妈就会醒来的。”

根苗听小亮说不下去了,他也不敢下了,两人虽然不敢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此时,正盛夏季节,这一河清凉的水多么诱人,他们在心里想着:多么凉快,如果跳下去肯定舒服极了。两个孩子不敢下水,只好用双手撩着水玩。他们感受到水的凉爽再也忍不住了。小亮说:“我要是下去了,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妈,我就游一小会儿就上来。”

根苗也说:“你也不能告诉我妈。”

两个孩子为了守住秘密还拉勾勾了。拉完勾勾,又仔细看看四周,确定附近是否真的没有一个人。大中午都休息,自然是没有一个人,连看桥的老爷爷都回去休息了。两人互相背过身迅速地脱光衣服,跳进河里,好不快活呀!乡下孩子多少有点水性。两人像快乐的小鱼儿边游边聊,小亮说:“我们往下游去,下游很少有人过去,上游,一会儿看桥老爹怕是要来的。”根苗说:“好,那儿水深,才好玩!”说完快乐地向下游狗刨过去。孩子们哪里知道,下游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根苗使劲扑通也扑通不上来,水不断涌进他的嘴里。小亮吓坏了,压着嗓子喊了几声:“根苗、根苗。”根苗再也没有力气答应,他向深坑沉入。小亮吓得赶紧上岸穿上自己的衣服,这时看见根苗的衣服在那,他想帮他收起来,又不敢拿回家,就给藏在河边的树洞里,他独自胆战心惊地回家去,他生怕妈妈知道了他去游泳,还好,妈妈睡得正酣。他开始伪装起来,拿出暑假作业来写,好让妈妈以为他一直在做作业,可他眼前不停地浮现根苗挣扎的恐怖情景,也不断浮现根苗和自己拉勾勾的情景,耳边不断回响根苗说:“我们谁也不许告诉谁妈,拉勾上掉,一百年不许变…”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到快天黑。

傍晚金兰和根生回来了,金兰见门锁着,很是纳闷,都这时候了,这孩子在外面玩着怎么还没着家呢?她于是对根生说道:“我的根苗干嘛去了?根生去找你弟弟。”说着从口袋拿出另一把钥匙,开了门。根生听了母亲的吩咐,二话不说就走了。一会儿,根生回来说:“妈,我找遍了,也没见根苗。”金兰奇怪了:“嘿,这小子去哪儿了,春玲,你见我家根苗了吗?”金兰见春玲在门口收衣服,就冲对门问了句。春玲说:“我没看见他,我问问小亮见他了没有。”

春玲就冲屋里问:“小亮,见根苗了吗?”

小亮听了根苗两字,心咯噔一下,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擦了擦额头,急忙说:“没有,我一直写作业,没有出去。”他幼小的心里既怕背叛了根苗,失去了承诺,又怕母亲责骂他不守规矩去游水,他也朦胧地意识到他和根苗偷着游泳是致命的错误,并且根苗因此付出了代价。可一个孩子是无法意识到隐瞒错误将造成的恶果。想一想,如果他当时在河边大声呼喊可能会引来大人营救根苗,如果他一回家就告诉他妈妈,或许根苗也还有一丝希望,而他什么救助的行动都没有,他只是怯懦的隐瞒。

金兰这时有点着急了,给张憨蛋打电话:“根苗在你那儿吗?”

张憨蛋还在忙着码砖呢,接了电话:‘‘没有啊,没来呀,他找不到我这里的。’’

金兰:“你能估计他去哪儿了吗?”

张憨蛋:‘‘不知道呀。’’

金兰:“那可咋办,你早晨都怎么给他交代的?你赶紧回家吧,快找孩子!”金兰打完电话又急忙找开了。她自己和根生分头去找,她去娘家那一片找去,让根生在自家附近找,村前村后找遍了,还是没有。

志强一下班就在桥头等玉兰,玉兰从一辆大巴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志强,笑嘻嘻地跑过来。志强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问道:“想我了吗?”

玉兰笑道:“没有,有什么可想?”

志强说:“不许撒谎,你这坏丫头。”说完就骑上车子等玉兰上来。

玉兰坐上来:“想你就不坏,不想你就坏。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鬼。”

志强骑上车子了说:“别损我了,我自私好吧,我想死你了,大晚上睡不着,就老是惦记,你说昨天一天,电话愣是没人接,嘿,你说是不是要急死人。”

玉兰:“又夸张,不是接了几个吗?什么叫一天没接。”

志强有些不悦:“矫情,那不就是刚到九华时接了几个吗?后来就一直没人接。”

玉兰生怕他多心,忙哄他开心:“可不是,我也急死了,可有人碰上小偷,哎,害得大家都走不了,都在处理问题,包不在身边,手机在包里,你就别生气了嘛。”玉兰撒娇道。

志强:“我倒不生气,就是担心,生怕你有什么事。”

玉兰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一把紧紧地搂住志强:“你这么担心我。”

两人边骑边聊,快到家门口时。看见金兰慌慌张张,志强急忙停下车,玉兰下车来,问她怎么回事,金兰急急忙忙地说:“找根苗呢,根苗不见了。”

玉兰问:“可是去了谁家玩?”

金兰:“没有,找遍了,你赶紧帮着找找吧。”说完急忙走了。

玉兰赶紧回家放了包就出来,志强把车子停稳就过来说:“走,我们一起看看去。”

一会儿有人看见金兰说:“上午,我亲自见那两孩子在一起玩,就在你家屋里。”

金兰问:“谁和谁?”

那人:“小亮和根苗。”

金兰当时心中一惊,暗想:天啦,难道那娘们报复,对我儿子下了黑手。她当时就想,前些日子打了春玲,那一天又偷窥了她的丑事。她想这些事自己没放在心上,那蔫不拉叽娘们没准坏心眼多,这不,刚问过小亮,说没见过,可人家眼睁睁看见他们一起玩来了。她想,现在没有证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只是自己狭隘的地猜测,还是想办法问出个所以然吧。她忍了忍怒火,急忙又杀回春玲家,就开始盘问起小亮。春玲见金兰那凶神恶煞很是气愤,可见她丢了儿子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在一边只任由她盘问小亮,毕竟人命关天。志强、玉兰两家全家出动帮着找起来,乡亲们也都自发的地帮忙寻找,恨不得将泥河村挖地三尺,可哪里能见根苗一点影踪。因为人们找遍村里陆地,就是没有想到去河道。当金兰声色俱厉又一次问小亮时,小亮再也招架不住了,守着天大的秘密,精神是会崩溃的,何况这么幼小的心灵。他哇地哭了,他哭着刚说到他们在河边拉勾时,忽然,金兰手机响起一串彩铃,根生来电话了,根生哭着说:“妈,在河里找着咱弟了。”

金兰一听,不需猜,她已知根苗凶多吉少。她像离玄的剑,冲了出去。都说小儿小女心肝肉,爹娘最疼爱的都是最小的孩子,根苗也是金兰命根子,不管是不是张憨蛋亲生的,张憨蛋也是当宝贝般的宠着。金兰来到河边,人们都在那儿了,张憨蛋泪流满面地抱着根苗的身体,金兰惊天动地的一声悲恸地呼喊:“根苗,我的儿呀…”一下扑过去从张憨蛋怀中将根苗的身体抢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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