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瞧着你与薛家姑娘说话说的起劲,难不成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竟是引起你的注意了?”高阳公主一见贺昱琛便笑了起来,皇帝十分宠爱他,她也就对贺昱琛高看几分,在她看来贺昱琛只是因为没有父母管教才会做出许多不合时宜的事情来,到底算不上什么大事。
贺昱琛摇着折扇朝高阳公主微微鞠躬行礼,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浮:“姨母却是说笑了,子言看中的闺秀可不少,只是都觉得不过如此罢了!”这便是说对薛宝珠也只是一时兴趣了。
高阳公主点点头,又忍不住告诫他几句:“你如今也不小了,便是不娶妻也当纳妾了,哪里有你这么大年纪的连个妾室都没有的?本宫便觉得晋王妃对你不上心!”不管晋王妃在京中名声有多好听,她都觉得是假的!哪有继母对前夫人孩子是真心爱护的?再者贺昱琛一日是世子,她的孩子就永远别想继承爵位。
千秋宫宴高阳公主远在江南,所以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贺昱琛笑眯眯的点点头,也不说是或不是。
因有高阳公主在场,遂四皇子对玉卿表现的格外温和与善意,让高阳公主越看越满意。她知道皇帝最为喜爱的当属四皇子,太子虽说立嫡多年,但皇帝如今尚且康健,指不定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四位皇子中夺嫡最有望的自然是圣眷优渥的老四了。
因算不上主角,贺萧玙坐了一会也就离开,去和围簇在一起的才子们谈话去了。
“啊!”
“奴婢该死!郡主恕罪!”将茶水泼到玉卿裙摆上的丫鬟立马跪下磕头。
“该死的丫头!连水都倒不好!要你有什么用!”高阳公主立马横眉冷目的斥责起来,见玉卿裙子湿哒哒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遂又吩咐玉卿身边的大丫头,“你赶紧带郡主去后院厢房换一身衣裳!遣医女前去看看,千万别烫伤了!”
“是!”那丫头连忙应声,扶起玉卿便从小边门走了。
四皇子则表示了一番关心后又与高阳公主说道起近期朝中的变动。
“郡主……”丫鬟扶着玉卿到了后院无人处左右望了望,这才松了口气,“您与二皇子说话便找旁的机会便是,茶水泼了身,烫着了可如何是好?”
玉卿撩起裙子抖了抖上面的水渍,道:“我哪里又有别的机会了?你放心好了,那水是温的。”正说着便见庭院的小门进来了她朝思暮想的男子。
“二表哥!”玉卿忍不住露出笑来,她样貌清雅秀丽,笑起来宛若莲花盛开格外雅丽,却也只在这个男人面前展露这样的风采。
贺萧玙露出欣喜的笑来,身边的侍从与婢女都自动退到门外守着。
“卿儿……”贺萧玙走近,一双狭长温润的眼眸里满是柔情与疼惜,“你消瘦了许多……”
玉卿一听这话忍不住鼻酸,便是再难熬也觉得没关系了。见四下无人胆大许多,伸手去牵他的手:“二表哥,母亲如今一心想将我嫁给四表哥,我该怎么办?”
贺萧玙面露难色,一眼愁苦:“我知你心慌,我又何尝不是?若是可以,我真想去求父皇赐婚,若你我能够相许,纵使被姨母厌弃,被旁人唾弃又如何?”说罢又忍不住叹息,“只是如今我尚且有母妃需要照顾,我只怕母妃会因此对你不喜!”
玉卿一双黑眸蓄满泪水,她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泣声道:“不能!你不能去求舅舅,我亦不敢面对淑贵妃……二表哥,难道你我当真此生有缘无分吗?”
贺萧玙上前拥她入怀,说话的声音都满是痛苦与煎熬:“卿儿,卿儿,我如今亦是茫然不知所措,我想与你结为夫妻白首不离,但挡在你我面前的又何止一个两个困难呢!我不忍你背负骂名……”
“我亦不忍!”玉卿张口打断他的话,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的胸前浸湿了他的衣裳,“二表哥,或许上天注定你我不能相守……你日后要娶妻生子,我亦要嫁人为妻、为母,纵然又再多不舍又能如何!”说罢从他怀中挣脱,强忍着不去看他,反倒是做出一副绝情的样子,“日后你我也不必再见面了,你我……止步与表哥表妹吧!”
说罢转身便走。
玉卿只觉得心中的忧愁几乎要淹没她整个人,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腰间一紧,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满是儒雅淡香的怀抱里。
贺萧玙紧紧抱住她,声音艰涩:“卿儿,我心悦你!”
玉卿仰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死死攥住他的手,颤声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罢终究是狠心拽开他的手臂,踉跄着跑了出去。
而再看站在庭院中央本该痛苦不已的男子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不舍?
“爷。”万陵从外面走进来,从袖子里小心掏出一个锦囊递给贺萧玙。
贺萧玙打开锦囊翻看过里面的字条后撕毁,半是叹息半是冷漠:“姨母倒是一心看重老四。”他自然明白高阳公主将注下在四皇子身上的原因是皇帝的意思!而也正因为他知道才觉得气愤!
他哪里比不上喜怒无常的老四了?
万陵转而去提方才在外面玉卿郡主身边丫鬟跟他说得话:“玉卿郡主的意思是……纵然身在四皇子那,心也是向着您的。”
贺萧玙微微勾唇:“若非如此,本王何必与她虚以委蛇?”
万陵低头,不敢再提。
“是谁!”贺萧玙一扭头正看见在拱门处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厉声喝道。
万陵一个纵身翻过墙,便是讶然:“薛小姐!”
贺萧玙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去,正看见带着沉鱼站在那里的薛宝珠。
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眼神却十分冰冷:“薛小姐怎得在这里?”
难不成刚才发生的她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