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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年

听到老头子和后有礼的悄悄话,后悔说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话。

“骗子!”

尤书和卫勇都吓了一跳。说出的话却大有不同。

“谁是骗子?”

“少主你会说话了?”

后有礼感觉大事不妙,想走为上计。

后悔在凳子上站起来,阴测测的又吐出两个字,“师傅?”

老头子见风使舵,一把揪住后有礼,嘿嘿的拖到后悔旁边。

尤书心念极转,已然明白了前因后果。气愤的把锅铲砸到地上,罢工不干了。

待看到卫勇还摸不清状况,一声笨蛋骂过去,“我们的好师傅,把你当猴耍呢!”

“什,什么意思?”

老头子见不得卫勇的那副呆样,直接说出重点:“你们师傅是我捡的孤儿,阿旺是他自己捡的野狗。”。

后有礼被三双喷火的眼睛盯着,浑身的不自在,讨好的笑着,“开个玩笑嘛,这样大家练功才有动力呀。”

一片真心的卫勇接受不了这种欺骗,幼小的心灵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尤书自从带着两个更小的孩子离家以来,一直觉得自己有照顾好他们的责任,事事都考虑周到,话也从不多说,一片赤子之心换来这样的结果,再沉稳的少年也忍不住抹起眼泪。

整个厨房都是受尽委屈的怨念之气。!

后悔从没有过哄孩子的经历,更何况他现在的身板也做不出什么温情的举动,只能快刀斩乱麻:“不准哭了,以后,我是少主,都听我的!”

看着终于会说话的后悔,虽然还是个小小孩子,尤书和卫勇却有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后有礼试图抢回自己的地位,弱弱的反对,“我才是师傅。”

后悔乖巧的一笑:“当然。”

新的练功模式开始了。

后悔要求后有礼每天必须教授一点实用的箭术和技巧。

后有礼声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味要他们加大训练量。

后悔反驳说既然师傅已经没什么可教的,那三人组就能自个修行了,师傅也不能再干涉他们的训练。直接剥夺了师傅的权力。

......

三人组在后悔的带领下,在和后有礼的斗智斗勇中不断进步。老头子也不断调整他们的练习内容,三人的箭术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山中的岁月静静流淌,不知不觉间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神箭山顶,旭日东升。

小河流水哗啦啦,银音鱼在其中旋转跳跃睁大眼。

柳树日复一日的迎风招摇着无数的长胳膊,从不嫌累。

菜圃中的蔬菜挂满了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阿旺在门口和几只风精灵眉来眼去。

院里四季不败的荷叶依旧一片翠绿。荷花随着悠扬灵动的琴声缓缓绽放。

荷心亭中一位身着绿衣的少年正在抚琴,手指细长有力,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皮肤偏黄,一双眼眸流光溢彩。目视过去他的动作确实和琴音相合,可琴上却无琴弦一根。懂得的人便知道这是一位无弦琴高手。

一切都显得十分诗意,完美的让人止不住叹息。

唯二打破这仙境般的早晨的声音就是一个魁梧少年练功的呼喝声和厨房炒菜的噼里啪啦声。

人人都是要吃饭的,所以厨房的那位不好责备也不好得罪。

那么比较之下魁梧的少年反而成了软柿子,后有礼哐的一声踹开门,十年如一日的吼道:“卫勇你个混蛋,大清早练什么功!还呼呼喝喝跳来跳去的,我的房子都要被你踩塌了!”

浓眉大眼的卫勇蹲在房顶毫不畏惧的一笑,“师傅,业精于勤荒于嬉,功夫一日不可费,你就不要睡懒觉了,又不是什么二八少女,学人家睡什么美容觉。”

“一天不打你就皮痒是不是,看箭!”后有礼纵身跃起,顺势发出极指箭气。

卫勇一个后仰背贴屋顶躲过箭气,脚尖轻踢,一列瓦片分散着向后有礼的胳膊和小腿飞去。

谁知后有礼早有防备,空中一个侧翻,完美的将瓦片一一击碎。

卫勇刚起身准备继续攻击,忽然感觉侧面一股杀气袭来,侧身躲过,原来是一把锅铲。

厨房门口,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尤书静静的拍拍双手,“吃饭了。”

整个山顶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秒,阿旺不跳了,琴声停止了,河水不流了,银音鱼也不游了。

一瞬过后,大家都迅速活动起来,后有礼和卫勇赶紧洗漱,后悔收起无弦琴,老头子飞一般的在餐桌旁落座,连阿旺也乖乖的蹲在自己的餐盆旁。

五人一狗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后有礼心中想不明白,明明尤书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从没有严厉或者过火的话语,可是大家就是不知不觉听他的指挥,这难道就叫做吃人的嘴短?

解决了早饭,又到了每天的练功时间,现在三人组的练功任务已经和当初截然不同了。

老头子让他们一天在神箭山走个来回,穿过二十四节气。想想当初后如天带他们上山也花了整整的一天,这任务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后悔身着绿色的一叶衣,卫勇一身黑,尤书一身白,三人向着第一区走去。

路边哪里的花要开了,哪棵树的果子要熟了,哪个动物要生小宝宝了,如今的三人是门儿清。

刚走下神箭山顶的边界线,卫勇便大喝一声:“我们来了!”

“三大王来了”

“三大王来了”

一群飞鸟走兽渐渐的聚拢在他们身边。一些眼中饱含喜悦肯定是受过三大王的帮助,谁让三大王心肠软呢?一些眼中饱含愤怒,肯定是它们的小宝宝被三人组强行借去玩,哦不,去养了。山上的鸟兽们对三大王是又爱又恨。

尤书扫过眼前的一群动物问道:“穿山甲在哪?”

动物们左右相互看看,纷纷摇头。

卫勇轻哼一声,“我看它是老毛病又犯了,又想罢工了。”

后悔轻轻的一笑,一声不吭的拿着枯木箭在手上绕起了圈。

一群鸟兽赶紧的鸟兽散,生怕晚了一秒就会遭受池鱼之殃。

后悔一路前行,但凡是属于穿山甲的洞穴,不管是夏洞还是冬洞,一律捣毁。蜷成球状的也拔去一片鳞片一脚踢开。

眼看着二十四个节气走了大半,穿山甲家族终于扛不住压力,集体出来要求谈判。

尤书斯文的说:“上次你们已经答应了我们,将二十四节气的洞穴连接起来,我们要一条完全不通过地面的路贯穿神箭山,为什么不履行承诺。”

一群穿山甲你推我攘,终于有个胆大的说:“没有天箭手的允许,我们不能开通这条道啊。”

尤书慢慢诱导,“神箭山又没规定不能开通这条道,我们也不是非要走这条道走下山底,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穿山甲们敢怒不敢言,“我们当然怕啊,谁不知道你们是想开条道跑路啊?听说你们族长要求少主成为神箭手才能下山的,你们这没达到要求还天天想开路,怎么可能没鬼呀?到时候你们跑了,我们不能永远不出来啊。天箭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是的,远的天箭手不好惹,可眼前的三人也不好惹。

十年的功夫,他们早已是神箭山的山大王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败,它们也不过是想抗争一下,以后在天箭手面前好求得一线生机。

双方僵持中,阿旺跑了过来,嘴里含着后有礼的手书:神箭族来客,速回。

三人组心神不定的互看两眼,转身走回山顶。

这么多年后悔只收到过娘亲的一封信,上书“吾不亲接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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