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凤凰城外的一个小山,时值春天,百花齐放,小山坡上到处是花花草草,树上布谷鸟喜鹊唧唧乱叫,一片生意盎然勃勃生机。不远处凤凰城高大的城墙,倒映着蓝天白云。
突然,草丛里狂奔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一路嘻嘻哈哈地叫:
“啊~这外边可真美啊!整天逼着小爷我在武堂练功,无聊死了。”
他这疯子似的瞎喊一下子惊跑了树上的鸟儿,布谷鸟埋怨地叫了几声,起身飞向了天空。
路边农夫正疑惑是哪家熊孩子在这儿闹腾呢,定睛一看,眼里不由地多了几分恭敬,笑着对坡上的小少年打招呼:唐少爷,您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原来此人是凤凰城唐家的小少爷,单名一个儒字,换做唐儒,好一个书生秀才的名字!
唐儒看了一眼农夫,说道:大爷,您这回家呢?
农夫笑呵呵地说:小少爷,天要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小少爷就这点最讨喜,待人没有丝毫门气,何为门气?大家族讲究门当户对,对一般平民百姓那算是的上是趾高气扬,一脸不屑。一般百姓也看得开:人家有财有势,财势是什么?那是嚣张的本钱。
唐家这一小辈几个,就属唐儒脾气好,人也善良。可就是不招本族人待见,坊间也有过各种流言蜚语,有的说是唐儒是小妾所生,有的说是唐儒命里克家,这无非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谁知道真假?
这唐家,算是凤凰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底下地产无数,还经营着凤凰城最大的兵器坊,可谓是财大气粗。唐家与经商的林家,做药材生意的王家并称凤凰三主。
只是近些年来,生意不再划分那么明显,三家势力几乎瓜分了凤凰城的所有营生,大到兵器药材,小到市井百货。由此呢,也导致底下营盘互抢生意,明争暗斗。三大家族对彼此也都是虎视眈眈,只要瞅准一个错误,便要啃下对方这个硬骨头,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在凤凰城的地位。
然而这是三足鼎立之势,免不了有一方要坐山观虎斗,待到双方斗得你死我活之时,观战一方趁机一口吞下两个残棋,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三大家族也熟知这一道理,所以表面上三方摩擦不断,营盘互相争斗,可实际上,这种局面也造就了凤凰城持久的大和平。
况且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凤凰城城主,城主的态度几乎可以决定一切或者更直白的说:城主背后的他可以决定一切。毕竟,凤凰城的背后是一个大势力,城主也只是管事的而已。
老农夫望着唐儒,一时脑子把这些想了一遭,也就起身回家了。他种着唐家的地,可唐家的事终究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只担心田地里的收成能不能好一点,地租能不能便宜一点,这就是他的生活。
天边开始出现红霞,唐儒瘫在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享受着清风花香,别提有多惬意了。
闻着花香,他忽然来了兴趣,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仔细想了想还不免沾沾自喜,于是翻转起身,说干就干。他四处寻找不同颜色的花,一束束地摘了,用草绳子捆了一起。这花了他一会儿时间,之后他还特地把花重新整理一遍,确定兼顾花美和造型美之后,满意地走向了夕阳中泛着金黄色的城门,全然忘记自己从武堂逃出来的事情。
走进城门,天色渐暗,各家点起了灯火,闹市人多,熙熙攘攘。唐儒抬头看见远处的唐家大门,挂起了大大的灯笼,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手里还拿着采摘来的花。
华灯初上,热闹非凡,小贩卖着面具,有人在猜字谜,一对对的情侣在这个时候正大光明地幽会,唐儒这才想起又是一年中秋。
走过小桥时,唐儒买了一个小手环,他看见河面漂浮着小船,上面点着蜡烛,写满了字。他想起娘亲,于是也买了一个船,点了蜡烛,什么也没写,就这么放下去,触水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哽咽起来。
顺着船飘走的,还有那一束花。在蜡烛微黄的灯光照耀下分外耀眼。
这是一个13岁大的孩子,用他自己的方式来祭奠自己离去的母亲。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他小心翼翼地生活,尽量使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满意,他清楚正房和小妾,清楚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克母形象。
那些小孩说:你这个克母的坏孩子,我不跟你玩。
那些爹的正房和小妾一起说:你这个贱种。
看吧,总是不尽如人意。
收拾完情绪,过早地失去一些东西让他过早地明白,或者是成熟起来。他迈向唐家大门,像一个离家许久的人渴望温暖。
门口的两个仆人老远看见唐儒,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哎哟我的小少爷,您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今儿个中秋,晚饭早就准备了,可就等着你呢。
唐儒无心多言,进门的时候多问了一句:我爹知道我逃武课了?
仆人一脸无奈:少爷,可不是嘛。您待会进去注意点,毕竟今晚是中秋,老爷应该不会发脾气。
唐儒哦了一声,便进了偏房洗漱,又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这才进了大门。
桌子上,唐家当家的,也就是家主唐昊坐在右位,二弟唐烈坐在偏位,然后是三弟唐峰。最中间的,便是唐家老祖唐禄。然后依次是唐昊正房,唐烈正房和几位偏房,这次让人意外的是:唐家几位闭关的长老也出现了。
进门之后,唐家老祖一看见自己的孙子回来了,便是一脸笑意:儒儿,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来来,坐在老祖旁边。边说边挥手。
唐儒答应一声,便走了过去。
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是一脸嫌弃,除了老祖、唐昊、唐烈。毕竟是自家人,唐烈心里所想是:这小子难成大器。
毕竟在一个家族,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能力足够强大才可以。
放眼整个凤凰城,整个大千世界,强者为尊这个道理人人奉承。
毕竟老祖在此,又适逢佳节,各位看不惯唐儒的人也不敢发作,还是安稳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