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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等闲

温熙的阳光在晶白色墙壁间回荡,流连几点妩媚的慵懒。

方可怡懒散的与大家谈论着工作中的趣事以及女孩间的八卦,聊聊同事里的帅哥前辈,交流下那个谁已经脱离单身,或是之前的同学中谁和谁已经分手。方可怡看着大家字里行间对于工作的抱怨和希望,对于爱情的怀疑和向往,不禁痴痴的想着自己,想着是否有一个期望的工作以来施展平日里的梦想,是否能够享有完美的爱情,憧憬着可能残酷可能幸福的未来。

云随风动,不时遮住日光,屋内光影流连,明灭变幻。蓦然察觉身边一暗,方可怡转回神,抬头回首间看到白栎正兴致勃勃看着自己,嗯,手中的蓝幕。

白栎刚起身片刻。

毕竟吃过饭后躺着有害无益,既不利消化,还会给本已超重的身体增肥,白栎正自无聊,转头看这位小姑娘熟悉的姿势,小脸呆呆的面向手中的病册,一动不动好像在努力工作学习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玩手机,想当初白栎可是此道高人,几乎修练成了左右互视大法,也就是一只眼看老师讲课另一只眼看手机的地步,相比之下这小姑娘还很稚嫩。

白栎轻手轻脚的起身下来,见到没有惊动对方,慢慢踱到一侧,只见方可怡小手指在,嗯,应该算是手机吧,相似的东西上展现着行云流水的狂草书法。白栎微微撇嘴,作为一名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书法家“,表示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而且这副身体应该是近视症患者,只能模糊的看到一连串的黑点,白栎只好偷偷的走进几步。

窗外的微风吹来一阵林枝树叶的气息,冲淡了室内的光亮,耳边的几丝秀发抚触脸颊,惊扰到痴念的眼睛微微眨动,白栎突然觉到眼前的小姑娘有一股未曾察觉的美丽,如同家乡初春时分将将抽展的枝丫一般。

方可怡此时才回过神,见到白栎”色眯眯“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反手握住椅背站起,上下打量着白栎,心想一会出事的话一要先击打对方的头部,还是对方的下体呢,昨天课上是怎么讲解的呢?

白栎接触到冷冷的杀气四溢的眼光,没来由心中一矮退后几步,回过神来才正正身形,接着正色道:”这位护士同志,现在好像是工作期间,貌似你在做一些和工作毫无关联的事吧?“

方可怡悄悄松开椅子,正气凛然道:”怎么可能?大叔你一定看错了,我刚刚那是,嗯,在汇报您的身体情况而已,您看像我这样全心全意照料病人的三好医务工作者上哪找去,还为您盛菜喂饭的,您就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吧。“

白栎嘿嘿一笑,道:”嗯,精神的确值得嘉奖,不过你说的喂饭是哪一出啊?我怎么不记得。“

方可怡又把手放到椅子上,带着威胁的笑道:”那大叔是不是想要尝试一下呢?保证喂得饱饱的。“

白栎一阵冷汗,暗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大的暴力倾向,之前一定是近视看错,要不就是吃撑了发生幻觉。

白栎勉强笑着拒绝:”不用不用,你看我这不是失忆了吗?可能之前有过忘记了也说不定。“

方可怡又放下小手,接着神色自若的坐下,这次倒好,也不用遮挡,正大光明的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白栎感到很无语,房间回归安静。

看着小姑娘手指划拉着,白栎不知怎的有点烦躁。

暗暗压下,白栎突然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未对这边的世界有任何的了解,只是刚刚见到唯一的科技产品,貌似有些高级的感觉,白栎委婉的提议说:”这位同志,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你看现在我们都这么无聊没事做,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稍微讲一下啊?“

说完见到小护士像是没有听到般仍在低头自顾自的玩耍,只好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道:”唉,老天爷啊,你看我怎么这么可怜,四五十岁还突然搞的失忆,一个不好之后可怎么过下去啊?“

方可怡头痛又无奈的听着白栎的请求,虽然鄙视对方的渣渣浮夸演技,但是心中还是有点硬不下心肠,但是想到医院规定以及范医生的要求,让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急切间只得使出压箱底的大招。

方可怡猛地拿起手中的蓝幕手机,看了一眼后抬头对白栎道:”啊,真是不巧,范医生让我回去,十三房的病人出现不良反应,需要马上急救,我要先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开门,溜出,关门,行云流水。

白栎手刚伸起想要留人都没来得及,只得苦笑一番,胸口微微腾起火苗。

此时房门微微打开,白栎见到方可怡从门后伸出一只手,小拳头晃动两下,白白的衣袖退落,露出笋白的手臂以及蓝色的手环,片刻后手臂退回去,门彻底关闭。

白栎见到这种像是暗号或者提示的动作,暗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给我讲明不是更好?反正要是事后别人问起来,我指定把你供出去。”

白栎一把撩起右手的袖口,果然看见黑色的手环,只是宽大了倍余,一边傲娇的心想自己这高智商也是足够有学习七十二变的资质,还看不出你这小小的提示,一边仔细寻找有没有打开的方法。

约摸三指宽,普通硬币的厚度,像一条黑色布条严实的环绕在手臂上,白栎此前几乎没有感觉到。细细打量一周后却看不到接口,表面没有任何的缝隙,白栎轻轻扯动,也不见有何弹性,既不知道之前是如何戴上的,也不了解什么材料制作而成,手指轻轻滑动,和皮肤的触感相似。

手指滑动间手环上侧慢慢显现长方形光幕,弯曲的屏幕中出现熟悉的界面,白栎看着貌似是这个时代的手机微微一呆,看到显示的时间,暗暗吐槽:现在怎么是二十年后,不是二十年前啊,那岂不是没办法发家致富当土豪了吗?

不过反过来仔细思考,也算可以看到二十年后的世界,也能够可以小小的接受吧,白栎手指慢悠悠的滑动着找寻“自己”的痕迹。

翻来找去,白栎不知点到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一张个人的证件,看到上面“自己”的详细介绍,白栎一愣,心脏仿佛被某种力量击中,突然一停,接着马上急速跳动。

白栎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熟悉的出生年月、家庭住址以及居民编号,右手臂不自觉的颤动,左手猛地狠狠握住右臂,颤动传到右手继而席卷全身上下每一个的角落。

照片之中人的头像整理的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黑褐色,没有凌乱的胡须,头发也梳理的很是整洁,虽然脸型胖了三四分,但白栎仍能从中清楚的看到自己之前的模样。

白栎失神的跌到座椅上,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冒出汗光,胖大的身形微微弯曲显出别样的佝偻。过了不知多久寂然的时光后,白栎慢慢回神,轻呼口气,无力垂下的双手复杂的揉动着脸颊,一侧猛然刺痛,提醒着白栎此时的境况。

作为一名平时虽然不臭美但心中一只认为自己有点小帅的普通青年,白栎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是自己在二十年后的面貌,颓废,丑陋,猥琐,跟白栎脑海中未来的想象画面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白栎双手慢慢划过脸部,仔细的碰触着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接着左手轻抚胸口,感受着心脏略微紊乱的跳动,接着向下抚过圆滚滚的腹部,落在软绵绵的大腿上。

胸中腾起的火苗此时也点燃整个心神,熏烤的白栎喉咙越发难忍的痒起来,右手拇指、中指和无名指躁动的揉捻,白栎突然站起转身一脚踹向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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