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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离

五月的中北市渐渐步入夏日的怀抱,早上七点钟的太阳已经跃出了地面,无穷的暖光洋洋洒洒铺满清晨的城市。

中名大学附近的网吧一条街,三三两两的人慢慢走出网吧门口,无精打采的汇成小溪浅浅的流向学校。

白栎和赵一志推开”灵越网吧“飘飘的步出,颓颓的身影进入同样颓颓的人流中。

早上橙黄的晨光照在两人油浸浸的脸上,显出铜锈般的朦光,黑发像毛毡一样趴在头顶,红丝密布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松垮垮的衬衣与薄衫贴在皮肤上,走动间全身传来一股冷钝而粗糙的触感。

普通身形的白栎站在赵一志身旁显得相当的瘦削,浓浓的眉毛下干涩的眼睛仍然时不时的扫视着周围,只是当接触到别人的目光时才迅速的转走,像极了敏感的小兔。一旁挪动的赵一志却是没了气息,昨天晚上翘起的肚子软趴趴的挂着,圆滚滚的脑袋都似乎被拉的低沉,两人懒懒的缀在队流后面,接受早晨阳光的轻抚,暖暖的回复着生气。

前行二三十米,两人来到相熟的早餐摊前,静静的走到五六人队列的后面。

酥黄的鸡蛋饼滋滋作响,翻动间腾起团团烟气扩散到周围,和着暖光凉风一起浸入毛孔,刺激着周围人的五感六觉,尤其之前了无生息的赵一志更是紧紧的盯着,只差流出口水来。

赵一志猛地回神问道:”老白,你身上还剩下多少?“

白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手摸了摸口袋,一脸无奈的说:”哪还有剩下的?你昨天半夜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剩下,本来计划的好好的。“

赵一志讪讪的笑笑,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道:”我就只剩这么多了,要不我先垫垫肚子,等一会到宿舍再给你钱,你自己去食堂?“

白栎目无表情的也不说话,只是转头紧紧的看着他,赵一志转身默默的排队,就当做没说过。

何记路边摊做的鸡蛋煎饼色泽金黄,松软可口,再搭配上香浓的豆浆,一直是两人熬夜归来的精神和身体的食粮,只不过这次只能一个人享用了。

转过路角,迎面的阳光轻巧的转向一侧,两人的身影扫过校园的围墙以及探出的枝桠绿叶,只是走这一小段路脸上已经绽起了汗光。

赵一志艰难咽下口中的饼,一股极其不爽的感觉从喉咙传来。看着还剩大半的鸡蛋饼,虽然的确好吃,但是干嚼着的确很难下咽,再加上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喝水,更是觉得不舒服,目光渐渐的扫向一旁轻松咬着吸管的白栎。白栎见到赵一志的囧样,眉毛欢快的扭动下,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赵一志心中悻悻的想道:”怪不得这家伙看我吃一点也不着急,原来在这等我呢,唉,真的不能和聪明人做朋友了!“

赵一志感觉喉咙里的不适慢慢涌起,随之靠近白栎身边,还自己未等开口,就见对方加快脚步,只好急忙忙的追上去,一边叫道:”老白,打个商量?大不了我们换换,我不在意你口水的呀!“

白栎心中一汗,脚下丝毫不见减慢,边说到:”老赵,我可不好这一口啊!我们一班还有另外四十几个大汉呢,你再去找找吧,一定会有和你情投意合的,祝你们幸福。“

两人笑闹着步入校门,白色大理石的门楼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闪出点点彩光。从校门进来就是一条百米余长的大道,苍青的柏树立在两旁,两侧的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古式壁画从树间显现出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息混杂着阳光氤氲而起。两人轻挪着脚步的走过这一段,静静的享受着和风与暖阳。

正行走间,赵一志看着前方突然扭头对白栎道:“唉,老白,你看那是不是老大啊?”

白栎眨巴着眼睛努力看去,确实是宿舍年龄最大的周文进。

青灰衬衣,黑色长裤,周文进最喜欢且常穿的装扮,虽然被后来宿舍相熟的一群人老说自己形象穿着太古板,但是自己还是喜欢这种装扮,就像家里的山,树以及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人们。

周文进看着这两人满脸熬夜留下的的疲惫,想到之前劝他们的时候闹的不痛快,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俩也不会改,心中恨铁不成钢的念头消散。

周文进径直停在白栎和赵一志身前,比两人高出半个手掌的身形仿佛整个笼罩了二人,微笑着打招呼道:“怎么没有早点回来啊?看你们俩这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什么去了呢?”

两人听到老大没有再出现励志模范的模式,心里也松口气。

白栎也笑着开口打着招呼:”嘿嘿,老大,这么早就出去给别人补课啊?放假了也不休息啊?“

周文进也笑着道:”休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闲下来没事做无聊的紧,还不如出去给别人做做补习,能挣一点是一点嘛!再说过一段时间就要中考了,现在找补习的学生多了不少,你们要不要哪天一起去看看?“

白栎和赵一志也无所谓的笑着应下来,三人打过招呼后分开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行去。

周文进看着两人无精打采的走向宿舍,心中微微一叹,知道他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想当初刚开学的时候这俩人还算得上好好学生,怎么才过大半年就什么都学会了,逃课,上网,玩游戏,再也不是原来的三好少年了。

周文进散下心里的杂念,看了看时间,急忙扭过头来向前走,想到路上还要花费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渐渐加快了脚步。

百米长的苍柏树墙里,周文进高高的身影远远看去,像极了其中的一颗,上身不见晃动,只有脚下干净洁白的运动鞋欢快的向前挪动着,走进校门口的阳光里。

太阳已经开始变的赤黄起来。

白栎和赵一志打开宿舍门锁,大略洗漱一番就挺身趴上床,全身顿时舒爽的躺下。

宿舍安静了下来。

谈不上整洁,勉强算是干净的六人宿舍里,除去之前见到的三人,还有排行第二的岳然,想来是去图书馆读书学习去了,老四于沐阳想必也跟着。剩下的老五陈可肯定是和女朋友出去了,白栎昨天晚上十点钟外出的时候都没见老五在宿舍,想来现在也不能和自己一样还有精气走着回来。扭头听到对面床铺上的老三赵一志轻轻的鼾声传出,在悄无声息的房间里回荡。

白栎心中一边纳闷:”这家伙未免睡的也忒快了吧?“一边开口喊道:”老赵!老三!打雷了,下雨了!“

赵一志迷迷糊糊的眨巴下,扭着身子转过头背对着白栎郁闷的说:”有没有意思啊?赶紧睡吧!晚上还要去跟团呢,你睡不着也别碍着我啊!“

白栎身子微转,脸面向上看着白白的房顶,两只手臂从被窝中探出来,两手交叠在腹前,眼睛眨巴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茫茫,过了片刻突然开始轻轻的说着话。

”老赵,你说等以后我们宿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啊?会不会还能到同一个地方工作啊?“

”嗯“

”我觉得没多大可能,岳老二和老四可是说过要读研的,这才大二他俩就开始准备了,也忒急了点吧?“

”嗯“

”你说咱们俩以后怎么办呢?要不要也去考研呢?我家里倒是没怎么说,不过我俩的成绩有点差啊,上学期要不是走运正好挨着岳然坐,还不知道要挂几科呢?“

”嗯“

”唉,你说咱俩没有用心学习,剩下的时间那么多怎么还不能找到女朋友呢?老五那家伙也没看出来比咱俩好哪啊?“

”嗯“

”·······“

”老赵,要不要给医院打电话说你快生了,你这也忒胖了。“

白栎转而乐呵呵的说笑着,只见赵一志从被窝里伸出胖乎乎的手从脑袋下拿起枕头甩了过来,接着整个身子缩进被窝里,鼓鼓的团作一团。

白栎也闭口不说话,只是将枕头放到自己的脑袋下,接着蜷起脖子将枕头翻过来,脑袋左右摆晃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满意的睡去。

房间外的世界慢慢热闹起来,只余下像白栎和赵一志这样的人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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