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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白世界

“大勇,这里不能停留,快跟上来。”大勇的好友小智看大勇真的停止了飞行,它向前飞了一段,又飞了回来。小智从小跟大勇一起玩到大,它最了解大勇,猜到它可能要去冒险。

“我们已经三次飞遍了整片大地,除了眼前这片被黑雾笼罩的土地,世上已不再有什么惊奇的地方,我们为什么不去看一看呢。”

“在你内心深处,你其实并不想去那里,你是为了获得爱情和赞美而决定铤而走险,大勇,这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绝对不能放弃。”大勇说着,又想起自己脖子上那一小片黑色的羽毛,这片黑色的羽毛使它在爱情的战场上不战而败,它遇到了那么多心爱的对象,它曾无数次鼓起勇气去追求它们从小歌唱的洁白如雪的爱人,然而它几乎每次都被嘲笑和挖苦。

“当你脖子上那片黑色的羽毛变得洁白如雪的时候,我想我才会考虑你的爱情。”这是大勇遇到的最委婉的拒绝了。

为了除掉这片黑色的羽毛,它请求它的朋友小智帮它把那些黑色的羽毛一根一根拔掉。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我真的按你说的去做,你必然要经受苦痛的折磨,而且更糟糕的是,你不知道黑色的羽毛拔除后会发生什么,你可能会变成一只秃子鸟,这跟头上有一片黑色羽毛又有什么区别呢?”小智给大勇分析。

“我是那种怕痛的懦夫吗?你只要说一句,愿不愿意帮我。”

“我很愿意帮你,但我得先说清楚,我对结果不负责。”

“那就来吧,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该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呢(这句话几乎都成大勇的口头禅了)。”

小智扑着翅膀飞到大勇上头,爪子抓住大勇的双翅,用嘴一根一根地拔出大勇脖子上的黑毛,大勇痛得眼泪直流,黑毛拔尽,大勇的脖子一片血红,它脖子上一部分洁白的羽毛也被染成了血红。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黑色的羽毛又长了出来,大勇的脖子上出现了三种颜色的羽毛,白色、红色和黑色,大勇拔除脖子黑毛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使它成为其他子翱鸟的笑柄。

“不是每一只子翱鸟都适合得到爱情。”小智安慰大勇。

“也不是每一只子翱鸟都能够拥有白、黑、红三种颜色的羽毛。”大勇自嘲地说着,然而它却始终没有死心,它相信自己终究会遇到一只真正欣赏自己的子翱鸟,它不会像别的子翱鸟那样,只在乎自己的不完美的羽毛,它更关心自己是否有一颗勇敢的心。

一只子翱鸟只要有一颗勇敢的心就可以做任何事情,大勇始终坚定地相信着这句话。

“你们等着吧,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嘲笑过我,拒绝过我的鸟儿,看到我时都自惭形秽。”它曾这样想过,这一次它没有这么想,因为玉雪没有直接拒绝它,还给了它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会让所有的子翱鸟都知道,我是世上最勇敢的子翱鸟,我可以做到,而且必须做到。”它这样想着,望着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大地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开始一段史无前例的冒险。

“我已经不能成为最美丽的子翱鸟,那就让我成为最勇敢的那一个。”大勇说着,扑动翅膀,义无反顾朝茫茫黑雾飞了过去,小智静静地看着,大勇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被黑雾彻底吞噬。它没有选择同大勇一起奔赴黑暗,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空中盘旋着,等着它最好的朋友归来。

大勇义无反顾地飞向黑域之岸,越靠近那片可怕的大地,它闻到越浓烈的血腥味,风也越来越寒冷,它本能地恐惧起来,扑动翅膀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不就是一死,有什么好可怕的。”

“难道你还想继续被嘲笑和挖苦地活着吗?”大勇对自己说。

“让一切悲惨和不幸都结束吧,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迎接全新的生命。”大勇想着,又奋力扑动翅膀,如利箭般冲入漫无边际的黑雾之中。

在黑雾里,它什么也看不到,身体冷得瑟瑟发抖。它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自己的胸口在隐隐作痛,它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死亡之路,然而它不打算回头,即便死它也要死在它选择的这片死亡之地。

“死在黑域之岸,就没有子翱鸟敢用轻蔑或嘲笑的口吻谈起我。”

大勇越飞越慢,越飞越低,胸口像被一根绳子扎住了一样。

然而它没有丝毫的挣扎,它感到自己的心灵从未有过的平静,它觉得终于可以结束自己不幸的一生了。

它停止了扑动翅膀,身体迅速坠落,风刺着它的眼睛,它的眼睛难受地流出泪来,就在泪水浸满双眼时,它突然惊异地发现,它突然可以看清黑雾中的世界了,只是这个世界跟它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而空中是灰蒙蒙的,一片苍白。

“我进入了一个只有黑和白的世界。”大勇这样想着,感到呼吸变得顺畅,胸口也不再痛了。

当与黑色大地只有四五米的距离时,它张开了翅膀,它双脚触碰到冰冷的大地,翅膀不由扑动着,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在它连续扑动翅膀的时候,它发现它的翅膀变成了黑色的,它又去看自己粉红的小脚丫,小脚丫也变成了黑色的。

“我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子翱鸟。”除了接近头颈,也就是之前那片黑色毛发生长的地方,它朝自己身体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它真的变成了一只黑色子翱鸟了。

“现在我也是一只纯粹的子翱鸟了,不过不是洁白如雪,而是漆黑如墨。”它这样想着,却并不难过,因为它在看到自己全身的毛发都变成黑色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它以前真正讨厌的不是身体上有黑色毛发,而是自己不够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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