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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和太皇太后谈心

梦瑶静静地听着,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和那时的太子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更加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只是不知用意在何。

“我站在凉亭扶着柱子,想喊他却又不敢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看他看的入了神,竟然发现他朝我走了过来……”说道激动的地方老人家直接把哀家都换做“我”了,估计又重新陷入到当初的少女情怀了。

太皇太后看着梦瑶笑了:“哪是幻觉啊,他是真的向我走了过来。当时我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想逃避却又想留下来。太子见了我,问道,你是哪里的宫女,我如实回答。他没有再和我说话,而是站在亭子中呆呆地抬头看着外面的大雨,脸上留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递给他一方手帕,他转头看我,没有接手帕却是问了一句,你想家吗,想回去吗?”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回答,我不能回家,回家就没有饭吃。他打量着我,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笑,很好看,即便是混着水珠向下滴的发丝都闪着光芒。做我的妃子吧,他说。然后我手中的手帕不知何时飘到了外面,呆愣的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跑到外面,从地上捡起那方手帕,在雨中扬了扬,冲我喊着,这就是你给本太子的定情物,我收下了,选妃那天记得来,我会向母后要了你。”

梦瑶听呆了,脑海中随着太皇太后的讲述想像着当时的情形,心里不禁艳羡,被心爱的人喜欢,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选妃那天,我没有去。”

“为什么?”梦瑶焦急问道。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有些苦涩:“太子欣喜地把手帕拿给皇后看过,皇后下令选妃那天我不许踏出她的宫殿一步,她说,她决不允许太子纳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和地位的女子为妃。我没有利用价值,在这样的交换婚姻中当然没有立足之地。那时,绝望的我恍然明白了太子的孤寂和落寞是从何而来。他,一定也不喜欢和权势等级划上关系的婚姻,凡是他纳入的妃子,无不是政治上的一颗棋子,他想要的,不过是可以说话的那种踏实。而我,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看起来傻乎乎的。他,其实一眼就看透了我。”

梦瑶知道后面还有好多故事,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太皇太后,最终,她是会嫁给他的。

“当时我还很感谢皇后的决定,因为我想要的是太子爱我,而不仅仅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说说真心话的对象。那时候小,没有想过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人人之间可以建立的,他既然选择了相信我,我为什么当时没有相信他,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告诉我他对我的感觉。”

遗憾的情感不完美,却总是同样令人唏嘘慨叹,二人这一错过,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去看清对方的心。

“八年,整整八年,我已经二十出头,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他也已经成为宁国的皇上。每每见到他挽着其他妃嫔在花园散步,我都会远远的刻意躲避,以为眼不见心便安宁,就那样静静等候二十五岁的到来。”

“又是一次选妃时日,一批更年轻的女子入宫,挑起了后宫中那些年长妃嫔的嫉妒和战争,依附、拉拢、口蜜腹剑,所有狠毒阴暗的词用来形容当时一点都不为过。又是那个大雨滂沱的日子,我站在八年前的亭子里,亭子外面,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那一刻,恍若隔世,时隔八年的时间,依旧能这样看着你的人,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然后,我成了历史上最快直接晋升的皇后。我本没有任何心机,可既选择然嫁他,成为他后宫的脊梁,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适应环境的生长,让自己愈发强大,夫唱妇随,宁国得以安康。”

说完这些,太皇太后眼睛里泛着光,一瞬间,梦瑶忽然觉得她年轻了很多,不是生理,而是精神和心态。

眨了眨眼睛,太皇太后收回心神,转头看向梦瑶,微微蹙眉,伸手抚上梦瑶的脸庞:“哟,怎么还把你说哭了,看哀家这张嘴,该打!”梦瑶这才惊觉,自己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两行清泪。

太皇太后为梦瑶拂去泪水,笑道:“今日看到你和皇上这样,就勾起了哀家的回忆。梦瑶,你和哀家说实话,你,喜欢皇上吗?”

虽然问的小心翼翼,却是这么直接。

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为了问这一句吧?

梦瑶摇摇头:“坦言说,说讨厌吧,也不是很讨厌,喜欢却是谈不上。”

太皇太后皱眉:“皇上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梦儿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梦瑶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奴婢斗胆问一句,您当初嫁给皇上的时候,他身边嫔妃多少?”

太皇太后想了想:“这个倒是没有怎么数过。”

那就是很多了。

这里女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她们对于丈夫三妻四妾的行为不觉有何不妥,欣然接受,只要能受到丈夫的宠爱,其他的都是陪衬。

梦瑶笑了,对太皇太后道:“奴婢不想那么早嫁人,想多经历一些事情,就像太皇太后刚才您说的一样,如果奴婢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奴婢想,那时应该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太皇太后盯着梦瑶,目光慈爱:“如果哀家告诉你,先皇只有宜安皇后一人为妻,你对此如何作答。”

梦瑶闻听,愣了一下,先皇只有一位妻子?太皇太后为什么告诉她这些?

梦瑶接话道:“为何?”

“因为宜安皇后说,在情爱上,今生,她只爱皇上一人,如果皇上也只爱她一人的话,那么她就愿意做皇后,这样,他们就在一起了。”太皇太后笑着回答。

“宜安皇后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梦瑶反问,她觉得宜安皇后太酷了,在这样一个封建制度的国家,敢于第一个提出让众人咂舌的观念,也幸好是皇上喜欢她,不然早就被当作异类收拾掉了。

“宜安皇后是整个宁国最崇尚的皇后,就连哀家的名号都没能盖过她。她想法奇特,观念奇特,用于治国之道上却是大有裨益。也正因为先皇和宜安皇后恩爱有加,先皇一生也仅娶了宜安皇后一人,心也系在她一人身上,直到宜安皇后病逝,他紧随其后,二人逝世时间不差半月。”说道最后,太皇太后有些感伤,不过,到底是过来人,眼圈红了红,望向梦瑶时又恢复了常态。

梦瑶不知太皇太后所说这些寓意何在。

“你刚才问哀家,嫁给皇上的时候他妃嫔多少,是不是怕进入皇室会受到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的困扰?”太皇太后盯着梦瑶的眼睛问道。

梦瑶承认,的确不排除这个因素,但关键问题是,她对墨轩根本没有那种情感,而墨轩对她……想了想,也不是那样的感情,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梦瑶是决计不会要的。

“刚刚哀家帮你试探过了,鞋样子只是一个幌子,皇上对你的担心程度大家都都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你还不确定他对你的感情吗?”太皇太后进一步引导。

梦瑶张着嘴,原来如此,太皇太后也太会绕了吧,说了半天,就是在向我说皇上这个人多好多好,又担心我不喜欢多妻,说明先皇就是一夫一妻制,摆明立场,她可以接受一夫一妻。

“可是,太皇太后,您看您和当初的皇上是两情相悦,先皇和宜安皇后也是恩爱夫妻,都是有情感基础的,而奴婢对皇上真的只是主仆关系,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想法。”梦瑶挺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和太皇太后说道。

太皇太后愣愣地盯了她半晌,忽然“扑哧”,笑了,讪讪道:“别开玩笑了,哀家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哀家招了,哀家又不会限制你,反而会成全你们呢。”

梦瑶郑重点头:“太皇太后,奴婢对皇上没有二心。”

太皇太后停止笑:“那好吧,如果哀家把你许配给皇上,你会怎样?”

“嗖——”地梦瑶站起身,把身后的凳子都带翻了。守在外面的王嬷嬷闻听声音,连忙带着人跑了进来,看到梦瑶正在伸手扶凳子,太皇太后则朝她摆摆手,王嬷嬷一干人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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