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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荆楚

“嘀——嘀嘀——轰!”

“原来……我是被车……撞死的……”荆楚心想。然后,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楚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脸,似乎想让他醒过来。他睁开眼,入目是间木屋,里面陈设简单,一木床、一木桌、一木凳而已。自己躺在床上,床的旁边就是桌凳,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凳上,见他醒了,便道:“你终于醒了,好了,我也该走了。”他的声音浑厚而沉稳,看他相貌,也似世外高人般安然淡定。只有一点奇怪,这人的衣服饰物都是古装,虽然分不清是哪朝哪代,总之绝不是现代风格。他说完这句话,起身欲行。荆楚哪能让他走了?自己明明被车撞了,那可是载重十吨的大卡车,不是轻飘飘的小轿车。自己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在这躺着?话说,这里又是哪里?他有无数问题,忙道:“等一下,我……”

中年男人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淡然道:“你什么你?你死了,这是另一个世界。不过,你有一次回去原来世界的机会,只要你达成我的条件即可。”荆楚只觉莫名其妙,什么另一个世界,穿越剧么?但是后半句话他听得很清楚,忍不住问道:“什么条件?”中年男人道:“成为天下第一。那个时候,你就能回去原来的世界了。”荆楚被雷得不轻,天下第一?这是武侠世界里的概念吧?他又问道:“你说的话算不算数?我真的能回去原来世界?”那人道:“你爱信不信。话尽于此,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出门。荆楚叫他,他却不应。荆楚赶紧下床追了出去,却见幽幽大山,林木密郁,哪里还有中年男人的影子?荆楚叫道:“喂!好歹告诉我你是谁?”等了两秒钟,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大山深处传来:“江湖百晓生。”

荆楚回到木屋,擦了擦冷汗,定了定神,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回去原来的世界。不就是天下第一么?以我对武侠世界的了解……”一想到武侠,荆楚马上记起了自己的老爸。荆楚老爸是最喜欢武侠文化的,对武侠世界的一切了如指掌,荆楚反而对武侠没什么兴趣。只是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比起自己老爸来,绝对是天差地远。可是聊胜于无,自己还是有些优势。荆楚心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宅在木屋里可不行。”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木屋,找出来几两碎银,一块玉简。他知道这座木屋是百晓生故意留给他的,便把碎银揣进怀里,心想:“百晓生倒是大方,这些银子至少够我吃一个月的。”察看那块玉简,巴掌大小的玉简,正面刻着几行小字:“任务:得到辟邪剑谱,并将之毁去。”玉简背面写着:“奖励:宝剑一柄。”荆楚大骂坑爹,辟邪剑谱是自己这种小杂鱼能觊觎的么?余沧海、左冷禅、岳不群,哪一位不是宗师级的高手大神?而即便是这些高手大神,最后也被辟邪剑谱给克死了。没错,就是克死了。可见辟邪剑谱是彻头彻尾的邪物,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再说,奖励竟然是区区“宝剑一柄”。自己老老实实地学武功,老老实实地赚点钱,还怕买不起一柄宝剑么?真是坑爹得慌。

荆楚收起玉简,寻路下山。山脚有个小镇,小镇边上有家酒馆,酒馆的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荆楚点了一坛酒,一碗面,就在院子里吃喝。面是素面,酒是淡酒,简直就是白水馒头,无味的很。他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酒馆旁边就是官道,人来车往,十分热闹。荆楚竖起耳朵,很快知道了这里是福建福州地界,心想:“福建福州?这是笑傲江湖的开场地点,原来这里是金庸世界。”这时候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他旁边的桌子坐下,也要了一坛酒,一碗面。荆楚看了他一眼,此人相貌堂堂,是个帅哥,美中不足的是有一股子懒劲,吃饭的时候还用左手支着头。更搞笑的是他的两撇鼠须,长得跟眉毛似的,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一张脸上有四条眉毛。加上他的惫懒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微笑。

荆楚肆无忌惮地多看了两眼。这要换个脾气不好的人,肯定会“瞅啥瞅”“瞅你咋的”嚷嚷。可是这小伙子却是个脾气好的,他感觉到荆楚正在看他,正在看他脸上的四条眉毛,非但没有一点点的不自在,反而得意地侧了侧脸,扬了扬头,似乎想让荆楚看得更清楚。荆楚微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心想:“这家伙大大方方的,虽然搞笑了点,人还不错。”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酒喝到一半,“噗”地全吐了出来,惊道:“你……丫的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吃了一惊,道:“你竟然认得我?看你不像混江湖的,没想到走了眼。失敬,失敬。”荆楚叫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金庸世界么?”陆小凤茫然道:“什么金庸世界?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小兄弟,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荆楚大声道:“把小字去了。陆小凤,你会的武功是不是叫灵犀一指?”陆小凤点头道:“没错。我的灵犀一指天下驰名,你果然是个混江湖的。”荆楚心想:“他果然是陆小凤,古龙世界的陆小凤。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真是麻烦。”

陆小凤正无聊,有人搭话,再好不过。便把自己的酒坛酒碗拿到荆楚这里,两桌并作一桌。他咕嘟咕嘟喝了碗酒,却不见荆楚说话,便道:“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喝酒?愁眉苦脸,跟个娘们儿似的。”荆楚没好气道:“你还敢说娘们儿。薛冰呢?她怎么没跟着你?”陆小凤惊道:“这你都知道?你是江南花家的老几?”荆楚道:“什么江南花家,哦,花满楼么?我不认识。我叫荆楚,荆棘之荆,楚人的楚。你别烦我,我想静静。”陆小凤道:“静静是谁?你相好的?”荆楚无语。陆小凤却是个话痨,自顾自地道:“我跟薛冰的事情只有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知道,西门吹雪的朋友很少,肯定不是他告诉的你。就算是花满楼,也只会跟他的几个兄弟说我的秘密。你不是江南花家的人才怪。”荆楚摸了摸鼻子道:“是不是很重要么?陆小凤,我听说你武功很高,极高,非常高,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陆小凤笑道:“你摸鼻子的动作特别像一个人。”又道:“说出来听听。”荆楚道:“我要成为天下第一。”

陆小凤被这句话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他端着酒碗,愣了好一会,小心翼翼地道:“大哥志向高远,小弟佩服。只不知大哥练的是什么神功?”荆楚摇头道:“现在问题来了。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可是我不会武功。”陆小凤脸色一垮,道:“你……你消遣我?”荆楚道:“才没工夫消遣你。我现在不会武功,但是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他意志坚定,说这话时脸上自然流露出极认真的态度,陆小凤敛容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祝你成功。”一碗接一碗地喝酒,竟然安静了下来。

荆楚道:“你不明白。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想让你给我指条明路。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陆小凤苦笑道:“这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你知不知道全真教教主王重阳?好多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可实际上他连西门吹雪也不定打得过,虽然他的武功已经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你不会武功,就算我把自己的武功全教给你,你练得比我还厉害,也成不了天下第一。”荆楚笑道:“你竟然承认西门吹雪比你厉害?”陆小凤变了脸色,叫道:“怎么可能!你听错了。话说,你怎么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咱俩以前认识?”荆楚道:“一看你就不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外号。听好了,我‘自来熟’荆楚和你‘人来疯’陆小凤乃是武林双壁,好多人都这么说。哈哈,哈哈哈哈。”陆小凤干笑了两声,道:“一点都不好笑。”荆楚喝了碗酒,一拍桌子,笑道:“总之,咱们是朋友了。你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只须求我一求,我看在武林双壁多年的情分上,心肠一软,说不定就帮你办了。”

陆小凤拿荆楚没辙,说又说不过,偏偏看他还挺顺眼,荆楚又不会武功,也不能比武欺负他。他赌气似的连干了几碗酒,心想:“这家伙明明只是一只初入江湖的菜鸟,武功都不会,却对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定是花满楼告诉的他。要不然就是司空摘星那个猴精。我必须治治他们。”他找到了事情做,对荆楚道:“我吃完了,先走一步。”转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在荆楚眼前晃了晃,道:“叫大哥。”荆楚双眼一亮,却道:“陆小鸡。”陆小凤脸色一黑,把小册子扔在桌上,扭头就走,转眼间无影无踪。

荆楚嘿嘿一笑,心想:“赚到了赚到了,陆小凤送秘籍了。这人品,啧啧。”拿过书来一看,封面上写着四个繁体字“吐纳心法”。荆楚虽然对武侠文化没什么兴趣,中国古典文化却是他的最爱,什么大篆小篆、甲骨金文,他都认识,区区繁体字更是不在话下。他心想:“吐纳心法?感觉很一般的样子?不管了,有总比没有强。再说陆小凤也不是那种小气人。”此时天色微暗,荆楚吃饱喝足,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吐纳心法,便大声道:“结帐!”一个老头应声走过来,点头哈腰地道:“客官,两碗面,两坛酒,一共四十文。”荆楚奇道:“两碗面,两坛酒?你有没有搞错……”话说出口,他就看见自己的桌子,上面有两个酒坛,两个酒碗。他假装淡定,问道:“老丈,陆小鸡,哦,就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位,他没有结账?”那老头把一个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荆楚看得直担心:“没有,哪有?你眼睁睁看着,他有没有给我钱?”荆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他一想到陆小凤送自己的秘籍,知道自己终究是欠了他的人情。当然,即便他没有送荆楚秘籍,这几十文钱荆楚也出得起。

荆楚付了钱,循原路回到木屋。福建多山,却都不怎么高,只是林木密郁,木屋的所在又十分偏僻,荆楚差点迷路。却有一桩好处,就是清静。归鸟鸣语,百花香气,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荆楚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拿起吐纳心法,仔细地研究起来。这本十几页的小册子前五页都是些经脉常识,从第六页开始才是呼吸吐纳的心法。经脉常识属于中医范畴,中医当然属于古典文化。对于最爱中国古典文化的荆楚而言,这些经脉常识简单无比,他早已掌握,因此直接跳过,从第六页读了起来:“捧气至顶,吐故纳新……”每一页都有附图,附图下面才是口诀。荆楚连读几遍,把口诀记住了,便依照附图,摆好姿势,开始修炼。

荆楚本以为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不定只需一晚,就把吐纳心法练成了。哪知道事实和想象的差距之大,有如云泥。荆楚捣鼓了整整一晚,竟无寸进。别说真气,就连能让穴位发热的所谓“气感”都没有。天亮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内心小受打击:“这不对,明明是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我练不成?”他沮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恢复了斗志:“慢慢来吧,天下第一本来就很遥远。”一想到前路漫漫,些许挫折算得了什么?

他修炼到中午,还是没有进展,心想:“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成的了,该去福州城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武馆之类的,顺便吃个饭。”学东西要去学校,学武功自然也要去学校,也就是武馆之类的。这是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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