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为了以防万一,让大家以继续操练防罗刹国诈败为由都散入深山隐藏,还让那批当时负责警戒的护卫老兵散入辽北雪原隐姓埋名…
本来大帅已经万分小心,哪里知道,传旨的太监暗地里买通了…”说到这里少年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传旨的太监竟然买通了大帅的未婚妻子…就在御林军带着信王的尸身归朝的当天夜里,大帅担心众位将领被圣上暗算,于是在书房与众位将军苦思对策。
他的未婚妻子给他送了一盘酒酿鸡,说是让他吃了暖暖身子!还让厨房盛给众位将军和护卫哥哥们一起吃!哪知…哪知!!”阿鹿说到这里,两腮的肌肉被自己咬得突突乱跳,萧畅只能安抚的一把抚住这个少年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着这个不知亲眼目睹了怎样惨剧的少年。
“哪知那鸡里被下了让人浑身无力的毒!!大帅只喝了几口便觉不好,只是众位将军和当日没有值守的哥哥饿得狠了,已经全都喝完。
于是还没来得及向我等示警,就被去而复返,隐藏在府中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大帅拼死搏杀,想冲出重围,又被人在背后暗算了一记冷箭,失手被擒!
他们带不走所有人,就把众位将军和中毒的护卫哥哥们每人当胸捅了一刀!这还不肯罢休,又怕我等追袭,就在书房中放了一把大火。…只带走了大帅和两位大将军…”说到这里少年阿鹿终于又淌下了泪水,手指在膝上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裳。
“大帅被捉后,我等散入江湖,一路往京城方向追击,一边苦苦寻觅…终于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看到了阿鹰哥哥留下的暗号。
当时是阿郎哥哥先看到了,顾不得许多便寻了过去。追到了京城外的一个乱葬岗。
阿鹰哥也不知是怎样死里逃生的,阿郎哥哥说他当时以为看到了一具活尸,除了有口气儿,也就是活死人一个了。
就这样那些人还不罢休!阿郎哥哥护送着阿鹰哥想寻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买伤药时不小心露了行迹,又被追杀!
阿郎哥哥只好把阿鹰哥哥藏到隐蔽之处,一个人把敌人远远引走。寡不敌众,于是他也身受重伤!
最后拼了一口气把自己和阿鹰哥藏到一个山洞里,若不是当时苍叔就在附近赶了过去,他二人都活不到现在。”少年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萧畅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示意少年润润嗓子。
少年一口气把茶水喝干,接着道:“我接到苍叔的召唤一路赶来,等寻到他们之时,阿鹰哥哥已经能说话了。
他说他们一路被御林军单独锁在最狭小的兽笼里,根本连盘腿坐下都不能!
只能环抱着自己蹲在里面,每隔三天还要给他们灌一次哑药和散功的毒,然后在笼子外面罩上黑布,说是圣上猎到的野兽!”说着,这个少年似是再也受不得回忆中的惨烈,猛地扑到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萧畅红了眼圈,不知怎样才能安慰这个身心被煎熬的少年,于是轻轻站起身,走到少年的身边,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背。
少年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眼泪,接着说:“阿鹰哥说,他们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终于有一天,御林军抬着兽笼把他们分别关押到了一座废园里。即不给吃,也不给喝,只还是每隔三日就有人来给灌毒!
而且阿鹰哥哥还听见御林军离去时,一路趋赶百姓的声音,说这座废园里面关着瘟疫病人,让百姓们全都搬得远远的!
阿鹰哥哥说,当时他身上穿着一件兽皮大氅,不想死得这么窝囊,饿得狠了时,就把那件大氅给…吃掉了!也幸好当时下了一场大雪,天晴时,他能在笼中的黑布罩下接上一口化掉的雪水喝!
他还开玩笑说,那时又饿又渴,有时饿得都想把自己的手吃下去,所以明明知道来人给的是毒药,每每还要抢过来,咕咚咚自己灌下去!然后盼着三日后那人赶紧再来!
到底怎么逃出性命的,阿鹰哥哥似乎不愿再去回忆,大家也不敢深问,只是苍叔说他饿了太久,又吃了…终归把肠胃伤得透了!而且一直蹲在笼中…”
少年说到这里,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萧畅,又低声说道:“阿鹰哥一直蹲在笼中,久到连肚里的肠子都滑出了体外。”说罢又看了看萧畅。
萧畅郑重的点了点头,让少年说下去。
少年接着道:“苍叔说,阿鹰哥哥身体好,若是只伤了肠胃,只要好生养一养便会好了,只是那截滑出体外的肠,似是离体太久,都已经干枯变黑了,苍叔说只能截掉,可是苦无办法。
阿鹰哥哥最是好强,便是…也从未喊过痛!我等非是为非作歹之徒,只是我等众兄弟们看着两位哥哥辗转于病床之上,实在是不忍。
那时正好接到阿猪哥哥的飞鸽传书,说是无意中在邻县看到萧先生用两块点心便救了一条人命…觉得先生有神仙手段。”于是绑来了一个厨子。
萧畅听完了这个惨烈的故事,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沉思了良久,才抬起头向阿鹿问道:“那苍老爷子可说过,为何你家阿鹰哥哥的…伤处无法截掉?不是把肠拉出来,截掉,缝合,然后再把肠纳入腔内,便好吗?”
阿鹿闻言满脸异色道:“哪有先生说得这样轻巧,苍叔说其余还罢了,只是肠已出体,无法再纳入啊!”
萧畅一听又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正色道:“可巧了,我这个厨子知道一个好办法,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快去把苍老爷子请来,我与他二人需要商量一下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