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界、东河镇』
光芒像雨水般穿过云层缝隙洒向大地,七彩色的光芒轻抚在人的身上,让人全身酥软,陶醉在其中。
与夏日阳光的毒辣不同,春天的阳光总是那样的温和、友好。在这样的天气之中,出门逛逛绝对是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精明的商人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在那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常常可见从各地而来相互倒运货物的商人,他们有的身着华丽的服饰皱着眉头盘算着收支,有的站在路边摆弄好一些精美的物件,高声吆喝着来吸引路人。
而更重要的是东河镇的位置极好,处于两个行省的交界处,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极大程度地促进了东河镇的经济发展。让这座原本普通的小镇热闹起来。
但真正使东河镇闻名遐迩的并不是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令人垂涎的经济状况。相反,使它扬名于外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庙宇,一座叫做绝祇庙的庙宇。
相传,在万年之前,天地之间发生了一场浩劫。神祇同妖魔展开了一场大战,在这场战争中,天神的佩剑不慎从天上掉了下来,落到了这里。那柄圣剑据说就叫绝祇,而绝祇庙便是人们建在落剑处来供奉圣剑而用的。
从庙宇建成开始,大量天神信徒便前扑后拥从慕国各地乃至蛮国、海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进行朝拜。他们坚信这把圣剑是天地孕育出来最完美的东西,也是天神的象征。
东河杂耍团,东河镇方圆百里内最负盛名的杂耍团,他们规模虽然不大,但成员个个技艺精湛。在今天如此好的天气下,他们也紧张地筹备着,并打算在今天大赚一笔。
早在清晨,众人就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东河镇的西面。这里与集市毗邻,人员密集,是非常适宜表演的地方。
从镇子四周闻声赶来的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他们目光热切,像是好奇的孩童。看着不断挤过来的人群,杂耍团团长,一个体态臃肿的老人连忙组织人手将这些人推开。
老人捋着下颚处那短小稀疏的白色胡须,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他看着眼前将过道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像是豺狼遇见羔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快点开始吧!”在刚搭起的台子下,有个穿着深蓝色绒皮长袍的中年男子嚷嚷着。
老人看向那中年男子,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子穿的长袍,那皮料老人在帝都见过几次,那是从蛮国运过来的「蓝鹿皮」。「蓝鹿皮」是「蓝鹿」腹部那一小块最柔软的皮制作成的,据说穿上去冬暖夏凉,而且「蓝鹿」只在蛮国的南疆少量生存,本身又因为慕、蛮两国相互交战,之间的各种货物都停滞售出,因此价格昂贵。
想必那人是富商或者贵族了。老人不敢怠慢,朝自己的那群伙计挥挥手,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王胖子、严绝!”
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八岁的男孩迎面走了过来,他皮肤白皙,一头简短的黑发,双目炯炯有神,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翘起,让他看起来迷人而又精神。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小伙计,更像是一个贵族。他身后窜出来一个和他个子差不多的胖子,皮肤白白嫩嫩,笑起来憨态可掬,让人甚是喜欢。
“王胖子、严绝,你们俩先上去露两手儿。”老头拍了拍严绝结实的肩膀说。
严绝点点头,朝老人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他说罢,一个翻身立于台上。王锦年则跟着严绝上了台子。
紧接着,又有几个壮汉,扛着两个碗口很大的大缸上了台子。将大缸放在了早先已经架设好的两个桌子上。
严绝径直走到了一口大缸的面前,然后钻了进去。只露出了自己的下半身还在大缸的口外摆动。然后过了片刻,另一口大缸的口子里此时竟然露出了他的脑袋和正在挥舞的双手。
台下众人顿时传来惊叹,都不由自主地朝前涌了过来,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壮汉自然是不同意,在老人的示意下,将众人都拦在五步开外。
“诶哈哈,这可是我们东河杂耍团的绝活儿之一——‘摆缸’!”王锦年吆喝道,随后不知从哪变出两块红色的布子,朝两口大缸上一扔,遮盖住了严绝。
台下安静了下来,仰头看着接下来会有什么发生。
“来!把那把锤子给我递过来。”王锦年朝台下一人说道,那人立刻屁颠屁颠从一边扛来一把大锤。
王锦年弯腰单手提了起来,让人们纷纷咋舌这看起来一个只能动动嘴皮子的人力气也非同小可。
“嘿嘿。”王锦年转身看向那两口大缸,被红布遮盖下的严绝还在动弹着,叫声也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看好咯!”王锦年声音拔高,然后抡起锤子,在众人的惊呼下,猛地砸向其他一口。
“哗。”缸子应声而碎,那块红布子也被撕开几道口子。
没有台下人们所想的那样,刚刚上台的清秀少年被砸得鲜血迸溅。而是仅仅只是看到碎了一地的大缸残骸。
下一刻,人们自然而然将目光移向另一口大缸,那缸子里似乎还有人,起码遮住口子的红布还在跳动。
“接下来该这个了!”王锦年又是抡起锤子,将面前最后一口大缸砸碎。
人们都惊诧不已,一个看起来柔和的少年没想到却和周边几个壮汉极其相似。
“咦,人没了啊。那么他在哪呢?”王锦年大声自言自语道。
人们这才想起,先前钻进缸子里的另一个少年哪去了呢?要说第一口缸子碎了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太惊讶,因为还有一口摆在边上,那人指定在那里面。可是现在两口大缸都已经碎了,那少年却不见人影,这可奇了怪了。
“铛!”一声锣鼓的响声在人群后面响起,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刚刚还在被他们思索着到底哪去了的严绝竟提着锣鼓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老人看着那些吃惊的人,笑了笑,暗自想着:刚刚还嫌我们搭台子多余,哼,要是不搭台子怎么能表演出这‘绝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