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旧巷新客
永和九年,万邪谷、沉尸渊、血衣阁魔宗三大宗门战夫子于灵源谷。此战过后夫子送天灵珠归天国,万邪谷主重伤,沉尸渊渊尸被斩杀,血衣阁主身陷东海不知所踪,可谓是两败俱伤。
大战之后这个世界上表面复归平静,但暗地里却是凶流涌动。夫子登天天,压在修行者身上的大山就此消失不见,正邪两道蠢蠢欲动,眼看战乱将起,一代天骄谢天宇以为师报仇之名,一人一剑出天酬,威压血衣阁,以一人之力引九天玄雷,破灭血衣阁,威震四海。
魔宗血衣阁被诛,三足鼎立局面一去不复返,各路牛鬼蛇神趁机自理山头,而万邪谷,沉尸渊经灵源谷一战,自身元气大伤,无力调停,只能眼看魔宗内耗不止,无力侵入人世。
正道各派对谢天宇屠戮血衣阁之事的目地心知肚明,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血衣阁,九大天宗虽有心称霸,但忌惮于上京的那把“三文剑”,也只好蛰伏不动,静待佳机。
然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夫子登天,历史的车轮停顿数千年后再次开始滚动,这个世界究竟会朝着何方前行,无人可知。
这个世界最出名的一条街巷是上京城的槐花巷,不是因为它足够繁华,也不是因为它历史底蕴厚重,而是一代天骄谢天宇生于此处,长于此地。俗话说的好,山不在高有神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谢天宇作为夫子登天后人间立起的另一座高峰,任何和他有关的事物都足够有资本闻名世间。
不是所有开有槐花的地方都叫槐花巷,但所有开有槐花的地方都会使得某些人留恋。
青衣巷,这个三流城镇里的普通老巷子,在槐花盛开的季节,迎来了一位新的住客。新客性情孤僻,很少与巷子中的人来往,而且常年身穿一身黑衣,像是在吊孝一般。
“少爷,回去吧,都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能请到这院中的人,想必他是不愿意参合到我们的事情中。”一个青衣小厮扶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不停的劝说道。
“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我宁家?”被青衣小厮称作少爷的男子肩头落满白雪,看来已经在此候着多时了。年轻男子一副文弱书生样,如今面色苍白,也不知是冻得还是身子本就有病。
“要灭咱们宁家的是这个城镇的城主,一般人谁敢参活进来?少爷,你身子弱,又淋了大雪,要是病倒了小姐可就真的没活路了。”青衣小厮不停劝解,想要将年轻的主子劝回去。
“小梳子,我打听过了,这院子里住的人绝不是一般之人。半年前这院子的主人初来乍到,此处的地痞流氓想好好给他上一课,但却被打发走了。当夜百多个蒙面人前来,可第二天这宅子完好无损,反是这城镇中的那些地头蛇却都打上了石膏。”文弱的青年越说越是激动,白皙的脸上显出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可那是城主府啊,这里的人再了不起,也不可能斗得过啊。”青衣小厮急的快要哭了,不知是因主子不肯回去,还是心忧宁家的命运。
“知啦。”老旧的木门划过门槛,发出难听的噪音,然而在宁家的的公子听来却是那么的悦耳。在青衣小厮欲哭未哭之际,紧闭的宅门终于开了。
“你叫小梳子?”苏羽看着眼前的青衣小厮,好奇的问道。
苏羽自灵源谷归来,在玄武宗小住月余,却因灵源谷所经历之事久久不能释怀,每夜入睡,总是梦到药谷众人浑身血迹前来索命,在惊吓中醒来。
心有魔障,非药物所能医治,周伯通冥思苦想良久,最终将苏羽放入红尘,自行历练。
苏羽一路走走逛逛,见世间百态,心中魔障未去,反是一日路径青衣巷,见槐花盛开,睹物思人,竟然从启灵巅峰迈入了归元境界。观花有所感,观花有所思,苏羽便常住在了这里。
城中宁家的事苏羽也有所耳闻,但是蚂蚁的争斗永远不会影响到大象的生活,苏羽对这些凡尘俗事不曾上心,只是于宅子内听到那一声“小梳子”,想起了一些事,一个人。慕容白洁,一个名字浮现心头,苏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
“我叫小梳子,小姐小时候起的,就一直这么叫了下来。”青衣小厮扶着自家虚弱的少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苏羽看了看肩头堆满雪的公子,问道:“你又叫什么?”
“宁采臣。”宁采臣抖落肩头积雪,认真对着苏羽行礼,恭敬的答道。
“寒舍简陋,不便待客,去你家可好?”苏羽关上院门,对着宁采臣问道。
“好!”宁采臣听到苏羽的话,高兴不已,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宁家身为城中的大富之家,宅子占地极广,院内布置更是错落有致。平日里宁府之中也是欢声笑语,人声鼎沸,只是自古民不与官斗,宁家得罪了城主府,至此门前冷落车马稀,府中也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宁家大堂之中,苏羽捧着杯茶,细细听着宁采臣诉说此次宁府遭遇的缘由。
“我宁家在这城中也算是大富之家,平日里和城主府也有些来往,虽说算不上世交,关系也还凑合。只是一年前,小妹外出,被城主府中的公子看上,非要娶回家做妻。”
“想来是恶少欺男霸女的桥段了。”苏羽缓缓开口说道。
“并不是这样啊,城主府何等身份,若是舍妹嫁入城主府也是我宁家高攀,本来这嫁娶之事也无不可,可这城主府的公子,提亲之日,竟然对我母亲,也就是他将来的岳母动手动脚,最后竟然直接将我母亲掳了去!我的父亲不甘受辱,一口气没有上来就走了,而我那母亲,自那日起也没了音讯,不知是死是活。”宁采臣一边述说,一边落泪。
“真是岂有此理。”苏羽也未曾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宁采臣。
“让你家主子出来,欠我的媳妇儿准备什么时候给!”
苏羽正在想怎么安慰宁采臣,忽然听到府外吵闹不休,不禁疑惑的望向宁采臣。
“是那城主府的公子,如今常来骚扰,还未绝了对舍妹的念头。”宁采臣满脸怒容,气的浑身发抖。
苏羽听到宁采臣的回答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城主府掳走别人的母亲后竟然还再惦记着别人妹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宁兄,我陪你出去看看。”
宁府之外,一个青年衣冠鲜马,看着玉树临风,只是此时却挥着马鞭,对着宁府中人吵闹不休。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苏羽看着眼前的翩翩佳公子,实在是想不出他会做出那些禽兽之事来。
“我说大舅子,我媳妇呢。”城主府的公子看到宁采臣出来,笑着说道。
“滚!”宁采臣和这种人无话可说,只有一个“滚”字才足以表达此时的愤怒。
“大舅子,祸从口出啊,我那老不死的丈人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你要是在出些什么意外,只怕这宁家的天就塌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宁家偌大的家业可不就归妹夫我了。”城主府的公子听到宁采臣的骂声,脸上的一副笑脸立刻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阴声威胁到。果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你,你给我滚。”宁采臣生在大富之家,平日里家教严禁,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如今怒气攻心,可却连句骂人的脏话也不会说,只能重复的说个“滚”字。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今儿个就给我把这宁府砸了,把宁小倩那婆娘给我扛回去,不是让老子滚么,今儿个我就和你妹一起去滚床单。”城主府的公子向来骄纵,重话都不曾听过几句,何况被人当面骂滚?
每一个恶少都有一帮为虎作伥的狗腿子,这城主府的公子自然也不例外,随着一声令下,狗腿子们抄起家伙,骂骂咧咧的就向着宁府的大门冲了过来,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模样。
城主府的狗腿子来的快去的也快,手中大刀还没有碰到宁采臣的衣服,反倒是天空中白日显现惊雷,劈在宁府门前,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大洞。
欺男霸女的坏事做多了,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天打雷劈。一道惊雷劈在了地上,也劈在了这些狗腿子的心中,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怕这天雷,一个个心事重重,不敢再张狂,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城主府的公子平日里亏心事没少做,但他站的位置更高,眼界更广,自然知道这不是天罚而是人为。只要是人而不是鬼神,那在这座城池之中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城主府的公子目光阴沉的盯着宁采臣身旁的黑衣少年,盯着那个一开始被自己当做无关紧要的人物的少年,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