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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醉祸

贺邵伟的“麦当娜歌厅”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开业了,这一天最开心的实际上并不是贺邵伟自己,而是身为嘉宾的宋永江,此刻一身西服革履的他,站在那笑着看到好兄弟贺邵伟奔忙于前后,看到他现如今也是个老板了,不再像过去一样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样子。此番他能顺利的开这间歌厅酒吧,全靠宋永江从人力和财力上的巨大支持。见来往的嘉此刻都手里攥着酒杯,争相抢着那展示歌喉的一席之地,以前都没有亲临过这样的场所,在这一片欢腾下,众人借着醉意,脸上也都略微泛红,起初还留有宾客的气质,只在酒过三巡后,众人开始宣泄在外面世界的不甘与落寞,此时在这空间并不是很充足的厅堂内,光线也显得很是暗调,内心深处的压抑随之便悄悄的得以释放,在阵阵音乐声中,开始在这世界里肆无忌惮,开着各种不同的玩笑与喊叫!众人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的气氛与环境,当下真心觉得这真的是一处绝佳的地方。曾几何时就在找寻着类似这样的一处环境,可以借闲暇之余痛痛快快的将暗藏在隐秘处的所有一起解脱出来,从而自身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

一时间原本很是客气充满了谦让的歌厅内,此刻变得异常的热闹,互相之间好似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又好似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有的在吧台前推杯换盏互相倒着苦水,有的已经酩酊大醉也认不清对方是谁,一味地上前互相拥抱随后迸发出嚎啕大哭,而最多的则是对那些新奇的玩意儿感兴趣,都在那等候着登上那不足几平米的小台子上,一展自己的歌喉,这是一方神奇的小台子,不管唱出音调是何婉转,永远都是觉得最动听的,即便能伴随着嘶哑与破音般的跑调自己在上面也是丝毫听不到的,仍沉醉在自己的那一片仅几平方米的地方!

此刻的宋永江独自坐在吧台的一处较为冷清的角落里,接着昏暗的灯光,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手里来回拨弄着的玻璃杯,里面的残酒随着晃动而散着酒沫。看到众人各色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心中的郁结就像一个无论自己身处在任何地方都避免不开的东西,即便你将其隐藏的很深,但不知何时便会忽然出现在心头!原本是替好兄弟感到开心,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番愁苦,心中的乱麻如何也找不出头绪,究竟要从哪里入手呢?每当遇到一些较为难缠的事情,都会由衷的想起王老爷子,若他在肯定会帮我想些办法,可如今老爷子已经不再了,仅存的只是他的所有音容笑貌,转念一想当即打破了此刻的想法,不对,如果王老爷子在的话,也肯定不会面面俱到的这么帮我,即使遇到问题了,他也会让我自己想办法处理,是啊,人不是被一点点扶起来的,是被逼出来的!就像那天自称老李的人说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当下心中便不再暗自忧愁,而是转变为刚毅的信念,商贸中心的中层管理干部,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也一定要拿下来!不然,就不是我宋永江了!想到此处端起手中的那杯透着光亮的残酒一饮而尽。

时光一晃又过去了近半年之久,到了1985年的春天,在这半年多的时光里,身处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们与外面的世界又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变,首先便是那件密切关系到一些人自身的头等大事,哈尔滨国际商贸中心在一片热烈欢呼声中上马立项,地基也已经落成,不日将会大肆破土动工,一座国际化的大型贸易中心将会在此拔地而起!而关乎到一些人的入职竞争,此刻也越发变的激烈起来,一时间明争暗斗的场面也正在悄然的进行着,就连外界的一些人,无论是何样的地位身份,甚至也被牵扯进来被人利用。

贺邵伟的麦当娜歌厅也发生了变化,起初从GD那边进购的一批音响设备,此刻已经淘汰被替换下来,贺邵伟找到了宋永江,以他的名义在商贸中心的走单里添加了一份以进购建材的单子,实则为RB进口的索尼音响系列设备。相关的设施更新了之后,随之而来的顾客也有所改变了,起初的一些领导人员来此会见一些宾客之后,思想意识上也回归了最初的想法,越发觉得此地仅供消遣娱乐罢了,久而久之任何的领导层面人群便一时间不再去光顾诸如此类的场所,而是仍旧转投与各个饭店或初建星级的宾馆。而像贺邵伟这类的歌厅或酒吧,引来的则是一些社会上的年轻人,在没有工作可寻或是寻得一处能够释放宣泄打发时间的场所,那么歌厅或是酒吧无疑是最佳的场所。而当下大部分年轻人看见一个,诸如见到了所有,从衣着打扮到举止做派与形象气质,就好似都是从工厂车间里的流水作业一批下来的模样。

如今正值严打的非常时期,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流氓罪或是其他不堪入耳的名词,即便如此,停留在当下的年轻人,仍旧保持着自己的那份独到的见解与行为准则。一时间不工作、整天与身边的一群对撇子的同龄人为伍,身着花衬衫喇叭裤戴着蛤蟆镜梳着飞机头、拉帮结伙成群结队的游逛在马路之上,成为当下年轻人最具流行的一种生活方式。

待几个人汇集的多了,首先是一阵胡天侃地的天老大我老二的一通吹嘘,随后围绕着的话题无疑是谁把谁给废了,最近又冒出个什么帮派,听说最近哪个帮派最具实力,哪伙人把另一伙给平了,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学生,说到这又想起来前段时间谁因为一个女生把另一个人用刀子给捅废了,被捅的人住进了医院,那人不甘心又带着刀子去医院补刀等等之列的话题。等到众人聊到最后兴致正浓的时候,便开始由那名领头的和令众人开始凑份子或是买烟和汽水,如果凑在一起的钱数够多的话就去滑旱冰或是去歌厅酒吧之类的场所。

贺邵伟的歌厅里白天的顾客并不是很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桌谈情说爱的年轻人相对而坐。贺邵伟自是不必说,除了工地上的事亲力亲为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这。而王唯凡、陈建国、杨世光、马德龙这四名当初跟着贺邵伟一起从DL区走出的几个死党,最开始初遇宋永江,随后又一起揽活儿爬烟囱,一行人最后成立了永江劳务队,此后从始至终宋永江对这五个人始终另眼相待不比旁人。随着队伍的逐步壮大与发展,现如今这五个人都成了龙华公司的领导层人员,贺邵伟现如今为宋永江的助理兼工程监理等要职,而余下四人皆为工区的领头组长。四个人子要是有空便会在歌厅这帮忙料理一些个事务,闲暇无事之时几个人加上贺邵伟便会寻到一处桌台打扑克,或是拎着一个冰桶里面塞进几瓶哈啤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相互开着玩笑扯着闲淡。

就在某一天,一伙年轻人的造访打破了这原本平静的日子。这天刚迎来几桌散客在此闲聊。没多时走进一伙年龄大约在十七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年龄都超不过二十,一行人前后共十人,全都一幅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有的梳着三七开的大分头,有的留着飞机头,都戴着一幅大蛤蟆镜,里面都紧着花衬,有的套着外套,有的将其搭在肩头,下身全都着一条喇叭裤,裤腿几乎紧挨地面,好在一双革鞋的后跟撑了起来。领头的是一名不过年龄在十九的男孩,此刻身后紧跟着九个手下,仰面朝天、嘴里叼着正在燃烧的烟,一边哼唱着邓丽君那首“甜蜜蜜”的曲调一边随着节奏颠着抖动上身,双手插在两侧的裤兜里。歌厅内的服务员见到一伙人进来,当即热情的迎了上去。找到紧挨着的两处隔断包厢落座,服务员为其上了一些瓜子与果盘,还有几大杯的扎啤。随后众人开始大声喧哗的争相点歌。众人不约而同的高声呼叫着服务员,一声声伶俐的喝令一时间将几名服务员搞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众人在那方肆无忌惮的吼叫着,不是吹着流氓哨,便是翘着二郎腿在那抽着烟,向服务员一杯接着一杯的索要扎啤与食品。众人也都没好声的嚎叫起歌曲,余下众人都附和着鼓掌吹着口哨,待一曲未曾终了,便突然被另一个人抢去,众人全都一起大声的唱和着!手里掐着香烟随着节奏一齐欢呼!众人的嘈杂与起哄一时间令原本安静的歌厅内变得异常的混乱不堪,十个年轻人玩的越发兴奋,最后有的脱下外套,手里套着一只黑色霹雳手套,顺着衣兜抽出一条红布条缠绕在额头上,来到歌厅中间的花样水泥地上随着众人的歌曲声跳起了霹雳舞!周围的一伙人更加的兴奋欢呼,将手指塞进口中不住的吹响了刺耳的哨声!在周围闲谈着的顾客耳畔被这众多的噪音充斥着,当下便觉得心烦意乱,眼见那方一群小年轻在那方肆无忌惮的玩耍,全都没好眼色的看着一群人,不时对其指指点点,最后索性买单离开了歌厅,当真眼不见心不烦。这伙年轻人玩到最后,也越发觉得有些累了,随后那名领头的待抽尽最后一颗烟时,欲带着众人离开,所有人疲惫懒散的肩头搭着外套径直向着门口走去,这时,一名服务员将众人拦下,称请诸位将单买了,闻听此言,那名领头的年轻人不容分说吃起手臂抡圆了给服务员一个嘴巴!叫骂道,叫我买单!你咋想的,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时身旁闪出一个小孩牛哄哄的道,就是,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让他买单,我告诉你,听说过北环路东哥吗!好好睁开你那双狗眼好好瞧瞧,东哥在哪花过钱呐!随后人堆里有人附和道,就是,哥几个,咱们给这小子长点记性,看他还敢管咱东哥收钱不!闻听此言,余下众人都叫嚷着,对!东哥,给他点颜色瞅瞅!这个号称北环路东哥的年轻人,名叫“王东鹏”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最初台球打的好,号称“一杆银枪平天下”当初宋清曾一度迷恋台球之时,也曾与之切磋过,却被他虐的体无完肤。现如今越发的不成样子,也没个正经工作,听说最近刚认下一个大哥级的人物,所以整日就靠打着他的旗号纠结了一群社会上游手好闲的同龄孩子,到处混吃混喝。王东鹏被手下的小弟一阵吹捧过后,越发的洋洋自得,当即将外套仍给身旁的小弟,掰了掰手指发出骨节清脆的响声,大言不惭道,那好,今儿就给兄弟几个开开眼,让你们见识一下东哥的能耐,随后方才讲话的那个小孩手里托着他的衣服叫到,你们好好看着点,东哥发威的时候那家伙老猛了!一般时候看不着!待将那小孩言罢,只见王东鹏在人群中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随后学着电影“少林寺”中的觉远一阵大叫飞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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