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四瞪圆了一双爆红的眼睛,跟贺邵伟在众人面前斗狠,这个说打死我不让你偿命,那个讲把你打死了我带着这群人从此滚蛋!贺邵伟怒气灌顶,青筋暴柳,怒钢郝老四,谁他妈说话不算数,谁就是丫头裤裆里养活的!郝老四天生的亡命徒,被他将军在此,宁死不肯低头认怂,既然你贺邵伟找死,爷爷成全了你。当下四下寻找趁手的家伙事,回到就近的院落中,抄起一把大攮子,双眼暴红紧咬着牙根,楼胳膊挽袖子说罢抽出攮子就要冲上前,这时正好快九点,太阳升起多高,那把攮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锋刃泛着寒光极其锋利,令人看上一眼便觉胆寒!贺邵伟喝令身边的弟兄都闪开,当心溅你们一身血!回去不好洗!听罢此言,手下的十二个弟兄想到,都啥时候了还放粪呢!郝老四此时杀心已炽,拨开众人群直奔向贺邵伟而来,当即抽出攮子对其怒吼道,姓贺的,今儿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爷爷成全你,下辈子再来找小爷报仇吧,我他妈这就剐了你!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要贺邵伟的命!贺邵伟也不怂,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青筋暴现,双眼泛红狂吼一声,来呀!给你爹我来个痛快的!下辈子爷爷肯定找你寻仇来,你等着我的!郝老四叫骂一声,孙子,你受死吧!说罢逼近贺邵伟身前!正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忽然那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住手!都他妈给我住手!众人一齐向那方闻声望去,只见宋永江气喘吁吁向这方跑来,一路跑来脸都紫青色了,拆迁组的王唯凡此刻见到宋永江赶到,当即喊了一声,哎呀我的爹呀,你可算是来了,在晚一步就要出人命了!郝老四此刻哪管那些,直叫道,谁来也没用,爷爷今天非宰了你不可!贺邵伟也叫到,你今天不弄死我就是他妈我揍儿的!冲宋永江喊道,哥哥,您甭管了,现如今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人活着,挣的不是这碗饭,是这口气!
只见郝老四冲到贺邵伟近前举刀便刺,宋永江见状不好,当即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只酒瓶子顺势扔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啪”的一声响,一记酒瓶子顺势飞出,直击中郝老四头部!拆迁组的十多个人见状当即一拥而上夺过郝老四手中的攮子,将其按倒在地!周围居民眼见此景,也一拥而上说什么也要冲上抢过郝老四,双方此时的气氛急剧升温,即可引发冲突,这时宋永江一把薅起被伏在地面的郝老四,二话不说拾起地上的玻璃碴子顶在动脉处!对冲上来的邻居大吼了一声,谁敢动!再往前一步就放他血!你们谁想让他死就往前来!众邻居眼见此景当即原地站下不再向前一步!
此刻拆迁组众人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手里有的紧攥着石头块或搬砖,贺邵伟拿起那把攮子冲着众人吼道,都老实点听见没有,谁不老实就要他命!说罢薅起郝老四的衣领。此刻的郝老四已被那记酒瓶子打蒙了,鲜血不住的向外渗出。宋永江见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当下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为郝老四进行简单的包扎。随后对贺邵伟等人说道,你们先撤,我断后!贺邵伟等人听罢此言,反驳道,你说啥呢,都这时候了我能把你一个人扔下自己窜了!那他娘的还是我贺邵伟吗!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人搭伴挺好!余下王唯凡、陈建国、杨世光等人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直道,就是!这么长时间都一起趟过来了,今儿就跟这干了!不就是条命吗,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跟着拼了呢!说罢拆迁组众人一起吼叫着!正在双方紧张的僵持间,从人群中出来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爷子,此人方正的脸盘,带着一副老花镜,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胡子,一身黑棉袄黑棉裤,踏着一双大棉鞋,步伐稳健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距离宋永江等人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上前抱拳拱手道,几位小爷们,有话,咱好好说,犯不着舞刀弄枪的,方才众人言语上多有得罪,老朽替大家伙给你们几位赔不是了,还望几个小爷们海涵呐。
宋永江此刻一直紧张的心算是松了一口气,想到终于有个明白事理的人站出来了,见这老爷子这么说,扔了手里的玻璃碴子,上前几步对老者鞠了一躬,温和的说道,老爷子,我们不是流氓地痞,我们是永江拆迁组的,负责哈尔滨的拆建,我是这队里的负责人,我叫宋永江,昨天我们来过一趟了,来这和你们谈扩建厂区的事,可你们的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呀,把我和我兄弟打的满脸是伤,等我们回去后人家本主儿都跟我们急了,称我们不会干活,把我们好顿数落,今天我起的晚了,来时就见你们的人和我的兄弟们茬起来了,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事,老爷子,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图口饭吃来这揽活儿,像您说的,有啥话咱得商量着来,我是最不愿意动手的人,但今天看这架势不动手也不行了,老爷子,我看得出,您是有文化的人,跟您讲道理您能听得懂,我们小辈的,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求您老多担待,求您劝劝街坊四邻,别在与我们为难,大家伙儿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唠唠,您看成不?
老者听罢宋永江所说只道,好吧,我会劝下他们,但也求您放了郝老四,毕竟他伤的不轻,无论啥事,不至于取人性命。宋永江闻言,对手下喝令放了郝老四,贺邵伟却不同意,宋永江使了个眼色,贺邵伟也值得听从了他。宋永江扶着仍迷糊的郝老四来到老者身前,老者接过郝老四,对其说道,这样吧,我先把他带到我那去治伤,你们也跟我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在动你们的。说罢老者搀扶着郝老四向人群中走去,宋永江刚要跟着老者,一把被贺邵伟拦住道,你疯了,咋能这么轻易的信那老头,万一进他家把脸一翻那咱不全被他们包饺子了吗!宋永江说道,没事的,我看那老爷子不像那么不仗义的人,不管咋样,我一定要拿下这趟活,拼了我这条命也值!说罢跟上老着走去,贺邵伟无奈,带领着众人只得紧跟其后。
来到了老者的家中,将郝老四放在一张小床上,宋永江等人跟着进了老者的院落内,进屋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是这片儿的郎中。因为此地距离市医院太远,谁有点什么急病又不能打车去医院,那个时候根本没条件打车,就算能打到车,也得提前许多天预订才行,于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往他这送。老者名叫“张贵海”祖上也是书香门第之家,幼年时也曾上过讲堂之类的学府,精通医道和国学。随着时代的变更,又经过了十年浩劫的摧残,原本根基富足的家业,如今也变得家道中落,躲在这平民窟中,为了生计干脆干起了诊所的营生,悬壶济世,安度晚年,倒也自在逍遥。
张贵海让宋永江等人找地方座下,自己责为郝老四处理伤口为其包扎,细心照料。这时诊所的屋内屋外挤满了人,就是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在那看着屋里的几十个人和躺在床上的郝老四。老先生为其处理了伤,又喂了药,这才逐渐醒来,但转眼望见宋永江等人,情绪又激动非常,直不停的叫嚷着,怎奈浑身无力,只含糊的叫了几声又躺下了。
老头叹了口气,随后对众人说道,今天的事,大家商议商议,看看怎么了结吧。这时就有人叫到,把他们送派出所去,交给政府办他们!那个又说,可拉倒吧,你没听明白啥意思吗,红星机械厂让这伙人来的,那政府肯定向着厂子啊,找政府不白扯吗!又有人讲,不能让他们走,人白打啦,得削他们一顿才行!一时间众说纷纭提什么意见的都有,嘈杂非常。张贵海当即示意大家静一静,我看呐,你们也拿不出来个准确办法,我看这样吧,事儿呢,还是郝老四和这几个年轻人引发的,依我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如果你们全都信服郝老四的话,就听凭他一人做主,你们看呢?老者言罢,众人你看我我看着你,随后众人异口同声赞成老者的办法,全让郝老四做主。老者点了点头,来到宋永等人身前,问道,这么办,你们觉得如何?宋永江当即表态,老爷子,就按照您说的办吧。老者笑道,那好吧。说罢,转身向里屋走去,来到郝老四身旁,为其把了脉象“相对平稳”老者将郝老四扶起,让他靠在床头,端过药碗,向他嘴里一勺一勺的喂着汤药,随后张贵海轻轻叫了他几声,郝老四逐渐睁开了眼睛。
老者轻声问道,老四啊,你感觉好点没?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宋永江一伙!问道,张大爷,那帮犊子呢,哪去了?张贵海一只手抚在他的肩膀,劝道,老四啊,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呀,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呢,非得舞刀弄枪的才行啊。郝老四根本听不进去劝阻,直问道,那伙人哪去了,我跟他没完!老者无奈,只得将解决的办法告诉他,询问他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只听得郝老四咬着牙放狠道,
想要这块地,行!看他有没有本事拿去,后天正午南郊岗,我们两伙要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