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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尘埃微落(一)

(一)

坐在接待室里,大学才毕业的张子琪看着反复背诵介绍稿的男男女女,略微紧张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奇怪:几天前这家公司曾以工作经验不足而拒绝了子琪的应聘,今天早晨突然又通知下午来面试,给出的理由是——“我们总监对这次的应聘人员做出了调整”。

她再看看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应聘人员,扯着自己简单的休闲服:没有借到正装,但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

然而应聘结果也出乎张子琪的意料,与其他人兴奋的模样相比她显得有些过于平淡:我好像不怎么突出吧。

此时,原本热闹的氛围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张子琪顺着众人落目的方向看去,只见走廊处一名男子穿着墨黑色西装正向应聘人员走来。合适的剪裁恰到好处的呈现着男子挺拔伟岸的身材,刚毅英俊的脸庞上是严肃深沉的表情,强大的气场立即引起了众人的窃窃讨论。

张子琪睁大了双眼:许易峰!

第一次见到许易峰是在高二开学那年的夏天,他穿着白色的T恤打着篮球,阳光下的他是汗如雨下的青春模样。

子琪将买来的矿泉水和毛巾递给站在篮球场旁的周瞳。而没过多久许易峰来到周瞳的身旁,顺手拿起周瞳手上的矿泉水和毛巾。

“真难得,比赛还没有结束呐?”周瞳好奇的问,“你怎么就下来了?”

“我累了。”许易峰回答。

“哦。”周瞳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挽住张子琪的手,“我高二的同班同学,矿泉水和毛巾都是她买的。”

“我知道,”许易峰坐在栏杆上,大口喝着矿泉水,“看到了......”

“总监,您怎么来了?”应聘考官原本僵化的脸在面向许易峰时瞬间笑开了,“有事您吩咐一下就行了。”

“我会处理。”许易峰淡淡回应。

张子琪紧张转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是总监?

过了一会,张子琪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味道:“张子琪,你给我转过来。”

子琪不由的心颤了一颤,她慢慢转身,强扯出微笑:“好...好久不见。”

许易峰眯起眼看向她,身体向前倾:“你也知道,很久没见了啊。”

张子琪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更加紧张,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许易峰拉起左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招聘室。

餐厅里,张子琪低着头,双手与映花桌布做着纠结,任由沉默蔓延。

“你变了很多。”许易峰先开口了,冷漠的语气仿佛不夹杂一丝感情。

也许,身上原本的锐气早就被社会磨压殆尽了吧。子琪这样想着,却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5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张子琪抿紧嘴唇:“好像...没什么好告别的。”

“就没有什么让你留念的吗?”

张子琪抬眼看他,却见阳光下他中指上闪光的戒指:“没...没有。”

子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竟看到他眼中闪现的一丝失落。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你...”张子琪开口道,“是这家杂志社的总监?”

“嗯,这是我爸名下的一家附属公司。”

“哦,”手上的桌布都快被张子琪捏变形了,“那,这次应聘的事......”

“你的入选与我无关。”

果断的回答,断绝了张子琪最后的一丝幻想,再看向那枚戒指:你订婚了吗?想这样问,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果然,还是不行......

走出餐厅,许易峰道:“我送你回去。”

张子琪习惯性摆手:“不,不用了。”

多年来独自一人打拼,她早已培养起了独立的性格。却见许易峰阴沉着脸,她尴尬着解释:“这里...离公交站很近......”

刷了卡,张子琪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她将头斜靠在窗户上,眼不对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可是,你好像已经订婚了......

许易峰开着车,跟在公交车的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左手握拳放于嘴边:可恶!

第一次知道张子琪的名字是在高一的时候。宣传栏上总是出现她的文章,而末尾总会留下一句:“愿我的文字能够成为遗留在您心间的一粒尘埃。”许易峰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写的文章也独有见解。

第一次见到张子琪本人是在知道她名字的三个月后。又一次经过宣传栏,两个女孩在布置版面。许易峰抱着篮球经过,却在拐角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唤另一个女孩“张子琪”。他回头,看到扎着马尾,穿着白色校服的张子琪笑着回应女孩,阳光灿烂的模样。

她就是,那一粒尘埃。许易峰这样想着。

高二分班,许易峰有些失落,没能和张子琪分在一个班。他在分班表前看了很久,终于在9班看到了张子琪的名字,还有自己的青梅——周瞳。

那时候,周瞳就像是妹妹,而许易峰也很自然的充当着哥哥的角色,可在外人眼中,俩人就像是情侣一般。而事实上,周瞳此时是有男朋友的,但为了不让长辈们发现一直小心翼翼着。

那一次,看到张子琪手拿矿泉水和毛巾向篮球场走来,他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篮球场上了,全程用余光注视着张子琪,看到她将矿泉水和毛巾交给周瞳时才松了口气。然后担心张子琪离开,便提前下了场......

公交车转弯,许易峰看到坐在窗边,在阳光映衬下明亮的她,目光落到自己中指上的戒指:你难道,不在意......

如果说许易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张子琪,应该是在高二的下半学期。

那时候,因为周瞳,许易峰和张子琪有过几次接触。这天傍晚,许易峰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食堂,看到气势汹汹的张子琪来到围墙处,只见她爬上一棵书,轻松越过了围墙。

许易峰看的目瞪口呆......

公交车停在了“浅清小区”,张子琪下车。

许易峰看着渐渐淡出眼帘的张子琪,调转车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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