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微长得并不算出众,但浑身透着一种气质,就算在监狱中,也没有一丝落拓,唇红齿白,风度翩翩,在一群邋遢的人中显得很是突兀。感受到白芸的目光,他微笑着盯着白芸看,似乎能把她一眼望到底。
白芸察觉到他的目光,只觉得心惊。这人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人心。
田畴后边横亘着一条小河,河堤倒垂着杨柳,只是粗壮的树干,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愈发黝黑,就像垂暮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指呼救。几乎没什么柳叶,零星几叶点在枝头摇摇欲坠,一丝风卷过,蔫黄的柳叶轻飘飘地坠落到河面顺流而下,随即消失在视野。几头精瘦的牛慵懒地躺在河畔,甩了甩尾巴,不知道在什么美梦,也许是梦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悠闲地吃着草。
小瘦猴扛着那把不符合他体型的沉甸甸的锄头,默默走上田里。田畴里几乎一片荒芜,连野草都不愿意在这里生根。白芸也真是自讨没趣,喊了几遍小瘦猴,他都不理不睬,只是默默地拔草,锄地,翻土。
白芸以前就没干过苦力,现在突然干苦力难免吃不消,速度本来就慢,后来也就越来越慢,小瘦猴都比她能吃苦。
一天劳作结束,官差大人还要训话。他的话的大意是,为了国家前途,粮食是命脉。连连征战田里的劳动力充当武装,所以监狱里的人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国家也耗不起。
晚上未完成劳作指标的人轻则不吃晚饭,重则一顿“皮鞭烧肉”。
幸好有岚添和奉微两个青壮年劳动力撑场面,一天下来,马马虎虎,倒也省下了一顿皮鞭烧肉。
晚上回监狱休息,白芸浑身腰酸背痛。
自从开始春耕后,监狱住宿分配也随之发生变化。劳作小分队分在一间监狱。
小瘦猴蹑手蹑脚地走进监狱,寻着一隅角落抱膝蹲下。
白芸不经意瞟到奉微。奉微随意地掸了掸衣服的灰尘,尽管这动作没有任何意义,经过一天的劳作,衣袍又怎么可能一尘不染呢?
但这是这掸衣服的动作行云流水,甚是不凡。只让人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
白芸发誓她真的是不注意瞟到他的。但奉微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随之换上避之不急的模样。白芸透过他的表情,默默翻译了一下,他应该是在说,姑娘,我们不约……
……
“在下奉微。”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奉微执着岚添双手问道。
……
岚添似乎没见过这般阵仗,抽回手,讪讪道:“岚添。”
“好名字,好名字。”
“你喜欢男风?”白芸说着,凑向他面前。
奉微避之不及,一本正经答道:“今天我来指点指点你。”
“什么?”
“调戏女子要负责,调戏男子不用负责。”
这……实在是精辟。她一个21世纪新女性居然没他看得透彻。
白芸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奉微,这样爱搞基的奉微。
“我是白芸。”白芸想了想,补充道:“岚添的师妹。”
岚添看了眼白芸。
“你们两不是夫妻吗?”奉微问道。
“当然不是,这是我师兄当时着急编出来的。”
“哦,这样啊……”奉微喃喃道,“那我还是有希望的。”
直觉告诉她奉微的这个希望与岚添有关。
……
“世有黑白双煞,日月双侠的佳话,我和师兄俗称蓝天白云,日后行走江湖,说不定也能开创一段双侠传奇。”白芸一脸陶醉。
“你继续幻想。”岚添无情地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