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听到此处方才明了,原来是鬼魂作祟,心里不由得一喜,暗道:“我来这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吗?刚还愁没有线索,却不知从此得到消息!”于冰接过老丈的话头,问道:“那老人家,庄子里既然有鬼怪作祟,那此地官府为何不派人请法师来降服于他?”
老丈抽着烟还没回话,旁边的阿牛却插口道:“谁说没请啊,出事没几天那地保就请来一个阴阳先生来降鬼,说来也巧了,先生没来多久突然就起了大风,迎接的人呼啦一下就都回了家,只留那先生在大街愣了一下,不过那先生到也没恼,拉着地保又问了几句后,便起身走出了庄子。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见那先生回来,庄子里的人都是心中忐忑,最后还是地保在庄子里又动员了几个胆大的,仗着人多才敢出去找寻,约莫卯时才回来,回来时只见一行人都垂头丧气,地保走在前边,后边由俩人担着那先生,那先生瞧上去却是一身污血,面皮苍白,虽然没死,但也够呛。前些日子庄子里的姜秀才又带着大家伙写了状子,交到了县衙,那县官老爷呀平时看起来挺会审案断案的,但是一到这鬼怪上面他也是没法了,想来想去最后就在布告栏里写了邀请能人异士,凡是能降此鬼怪者赏银钱三十两!三十两啊,都够我起个大屋再娶房媳妇儿了。”阿牛说到这,两眼直冒小星星。于冰见了不由好笑,打断阿牛的胡思乱想,问道:“似那鬼物呼来划去的确实难防,却不知此物可有什么洞府巢穴?”阿牛挠了挠脑袋,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老丈,老丈一袋烟刚抽完,在鞋底上磕了几磕,道:“那洞府什么的老头子我也是不太清楚,上次那个阴阳先生是在庄北一里多远的柳树滩那寻得的,想来该是了。”“敢问老丈,这柳林滩如何去得?”老丈忽听于冰如此询问,不由得急道:“秀才没药多事,看你文弱,那柳林滩可去不得。莫要再问,莫要再问。”于冰见老丈如此小心,只得细细解释,好不容易哄的老丈安心,于冰便找个由头辞别这爷孙俩,回到给他安置好的房间,想到自己如今也已经是道门中人,出师下山寸功未建,好不容易遇见一桩,怎好置之不理,也罢,待我三更后去探查一番也就是了。念及此处于冰便吹了灯烛,躺在床上假寐,直等到了三更天,于冰拿齐火龙道人所赐法宝,悄悄推开窗,一跃而出,出了庄子北门直奔柳树滩而去。
月光皎洁,微风徐徐,于冰却无心观赏。远远看到成片的柳林,近了见这树林方圆不下十亩,此时却无声无息,听不到一丝鸟叫虫鸣,于冰心下略安,但凡柴虫鸟兽皆知趋吉避凶,此处如此反常却正是自己所寻之处。于冰稳定心神四处找寻阴气旺盛之处,不消片刻,见到在几棵长得最为旺盛的柳树间有那么一处所在乌光若隐若现,心说正是此处了,转手从怀中摸出青木剑,默念法诀,迎风一晃,那小剑刷的一下变成了三尺青锋,寒光凛凛。伸手将宝剑挽了个剑花,腾身而起挥洒间在林中就画了一个方圆两丈的圈,而后金光一起,便把那处阴气给圈到了里面,于冰落下身形,站在圈内,看着那团乌光翻滚似要逃离此地,却无法出的圈子,不由得冷冷一哼:“孽畜,还不快快显出身形!”于冰说完只见那乌光稍有停顿,而后却又更猛烈的翻滚,胡乱冲撞但都无功而返,见到难以逃走,便翻滚着向于冰扑来,于冰懒得在多费口舌,从怀中摸出雷火珠,心念咒语扬手丢在乌光上,只听的“轰~轰”两声巨响后四处皆空旷,柳树都炸倒了两棵,转过头再看那乌光,也已不再翻滚,聚拢间渐渐的化作一个人影,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于冰倒也不是头一次见鬼,心中也甚无慌乱,还不待于冰问话,那人影却是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于冰问道:“你便是那张崇?”那人影答道:“正是小的,正是小的”“即以往生当去地府报道,何故留恋世间,行那作祟恶事?”于冰接着问道。张崇说道:“大仙您有所不知,非是小的不去地府,而是地府不收小的。只因小的生辰八字都属阴,天生不惧日光,故我终时却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待我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人时却是误了投胎的时辰,我苦求过阴差大人,但阴差大人说我错过时辰,若想进地府只能待得下次鬼门大开时方可进,又说我生前作恶多端,这些时日该反省自身,如果可能的话要为庄子里做些善事赎罪。大仙不瞒您说,我这些日子也明白了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个破事,确实混蛋了些,所以我才有时候回庄子里去,但那作祟恶事却是从不曾干的。”
于冰听得这话冷冷一笑:“这么说你在庄子里闹的鸡飞狗跳,又是招魂又是附体的是好心了?”
张崇听于冰这语气,赶忙接口道:“大仙,您听我说,那招魂倒是真没干过,村东头老李他们家小子正午上山,被一只路过的山精吓丢了魂,最后还是我给他护送回去的,附体是因为有几个小子在那天夜里喝了酒后出了坏主意,要去祸害王老蔫家的闺女,我看不过眼就附了他身,一路打骂把人都吓跑了,小的所说都是真话,这些事您都可以回庄子里一问便知。”
听了张崇的这番话,于冰慢慢思考起这话的真假了,少顷,于冰心有定计,“起来回话吧。”
张崇如蒙大赦,飘起身子,还伸手在自己的额前抹了一把,似是在擦汗,于冰见此不由一乐,道:“你都已经是鬼魂了,哪里来的汗水?”
张崇不由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忘了,忘了。”
于冰见此心里倒是对这张崇多了分好感,说道:“张崇,虽说你曾无意间为恶,念在你是善心,此时就此作罢。既然你已非人类,当不得与人接触,须知阴阳相冲会使得凡人心火相冲,轻则病痛重则丧命,可记住了?”张崇连连点头。于冰又道:“你一游魂游荡世间,若无机缘怕是难以轮回。也罢,”说着于冰扬起手中宝剑,张崇见于冰如此本来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于冰微微一笑开口道:“附身此剑,随贫道除魔卫道,虽说你无甚战力,但魂魄之体日行千里给贫道探听消息还是可以的,待得功德圆满,贫道亲自送你投到富贵人家!”
张崇听得此话心中大喜,忙跪下磕了几个头,连连道谢,见于冰摆手才起身,身子一扭化作一道乌光没入剑内。于冰左手几个法诀打出,右手中的剑便化为寸长木剑,放入怀里。收了法宝后,于冰心情也是大好,出了柳树滩后慢悠悠走回柳家庄,趁着天还没亮,又悄悄回到豆腐坊,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次日天明,于冰又吃了些窝头稀粥作早饭,而后跟老丈算清了房钱,出了柳家庄后便直奔安仁县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于冰一路上倒也不急,慢慢观赏沿路风情,待到他进到安仁县城时天以将黑了,连问几家客店,小二掌柜初见他还笑脸相迎,但见他孤身一人还没有行李就变了说辞,“客官抱歉了,今天客房已经满了。”然后就把于冰送到门外,一家俩家还没什么,直到第五家客店也是这样于冰就感觉不对了,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怀中青木剑发出声音于冰才明白,只有那些蟊贼才会空手一个人进客店,半夜偷盗了东西就跑,敢情是这些客店都把自己当成是那蟊贼了。
于冰倒也不恼,正想着怎么过夜,一抬头却见远处城北隐隐约约有几座庙宇,于冰心说就他了,加快脚步向城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