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跟他去了。
虽然繁姬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依旧感到异样的快乐与兴奋。毕竟是独处,而且很像约会。
她还精心打扮了下,特意挑的白色拉洞上衣,蓝色短裤和一双帆布鞋。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枝栀子花,有淡淡的清香,就好像今天的我。
轻快地走在他的身后,整个人都是轻快的。
走到游乐场时看到一家人愉快玩耍,我停了下来,驻足观望我不曾有过的幸福。忽然香草味道的冰淇淋带着甜味和凉气出现。
他递给,我接过。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甜筒。
他很随意的和其他时候一样,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的休闲鞋。是了,如果他精心打扮我才会吃惊吧。
不过,这一年他穿的衣服都是这个白衬衫。
现在还是五点钟,夕阳还带着余晖迟迟未落。我舔着甜筒,他喝了杯芒果冷饮,我看见他加了好多冰,竟然还津津有味的喝了下去。
“那个。。”我低着头舔着甜筒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那我该叫你什么?难道要叫爸爸?”说完我的头低的更低。
和平常一样的字条,一样的字体,清楚的写着他的名字。
「溯光,他叫溯光。」
「我不知道这是他真名还是敷衍我的假名字,但我们三个中间只有我知道他的名字,就算是假的也好,请让我沉浸在此刻微小的幸福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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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光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辆摩托车,深蓝色的外壳。他坐在前面,我坐在后面环抱他的腰。
风急速的扫过我的脸,惊起我的齐肩发。出来时带来的栀子花早已随风舞到天空中不知所踪。
他到底是谁,我用力的搂了搂他。虽然不知道要不要承认,但是我知道我喜欢溯光。
就好像他告诉过我,黎明的前夕是黑暗,没有人会在黑夜中度过漫漫一生,模拟出的爱情虚假,人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实守得住的爱情模样。
溯光注定要离开这边,繁姬难过的想着,他总是风一样的到处经过,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离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回来,她想爱人也是这样。
风停了,停了他吹动的发丝,溯光拉着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好漂亮的海洋。」
月光下的海洋反射着银色的淡光,原来在我发呆的时候已经夜晚。海的浪花时而平静时而躁动,海风中带有咸湿的味道,吹进嘴里很享受。
我开始跳舞,我十岁那年是芭蕾舞比赛的冠军,至今也在练习舞蹈。
虽然没有观众,也没有多豪华美丽的舞台,但是观众有他一个就够了。
用脚尖点地,我轻盈的转身,宽大的上衣宛如裙子般拂动涟漪出一个白色的花纹。
伸展身体,我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动作。
记忆中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又想起那画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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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停了下来,头开始晕眩,耳边有谁在唱歌,动听但却似乎把我拖进深渊,有无数蓝色的水泡浮上,我却在向下沉坠。黑色的深渊没有一丝光线。
然后繁姬在快沉寂的深渊中,倏然听见了哭声。
有凌的,烟的还有不认识的人的。
如此的悲伤,汇流如河。
我忽然想起父亲和母亲的脸,母亲的慈祥,父亲的爱怜。
不知觉间,我也似乎在流泪。
忽然悠扬的小提琴声盖住了歌声,我蓦然醒悟。还是海边,溯光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小提琴,弹奏起小夜曲。
旋律悄然飞起,繁星间飘逸。月洒下一片柔情,神秘如梦的浪漫。
他优雅的动作轻快的飞扬,修长的手指似乎在小提琴上跳舞。随着他的琴声,他微微睁开眼睛,我看见如海涛似得波澜变动,在海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变成了海蓝色。
溯光的目光移到海中,我也随他的视线看去。
硕大的月亮似乎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半圆,在半圆中心,我看见一个女人。
她身材纤瘦,一头蓝色的长发,有一双蓝宝石样的眸子带着无尽忧伤,她上身是轻纱裙子抹胸,下身是鱼尾,鱼鳞上的花纹绝美无比让人惊叹。
那人手中有一架宝蓝色的竖琴,七根银色的琴弦在她手中唱出优美旋律,与溯光的小提琴曲结合双重奏,同时她嘴中也发出美妙的歌声,就像是我刚刚听到的歌声。
忽然我想起早上走的时候看到的新闻,由于和溯光出来的喜悦竟使我忘了这回事。
这里是珠海的海湾早上电视播报说这里有人失踪案件,但是却并未封海,似乎靠近的人都消失了。
难道因为那条类似美人鱼的女人?她。是海妖?
溯光停下了演奏,蓝发女妖(请容许我暂时这样叫她,虽然我早知道溯光肯定不是人类,但是现在也的确吓到了我)亦是同样。
忽然静了,繁姬感到极为不舒服,就好像你习惯了某些事情却突然那事情消失了一样。
沉默一时占满了世界,溯光注视蓝发女妖,眸中视线如冰。良久,那女妖缓缓下沉,最终被海水淹没头顶。
繁姬的视线中,少了那一头蓝发的女人,手中,多了一张字条。
溯光和我又骑上了摩托车,和来时一样随风飘逸,我的心情却不再轻快。
到家后凌和烟都已睡下,他站在落地窗前手持高脚杯,杯中有艳丽的红酒。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关掉的超薄电视发呆。
“那个美人鱼。到底是什么呢?”我小声的开口,却觉得似乎说这话不宜场合。
他仰头喝掉红酒,拿出昨天的黑色本子。塞到了我手里,又给了我另一张字条。
「海中的歌者」
溯光「说」,写的字漫不经心,拍拍我的头就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面。我关掉天花板上的灯,打开了壁灯,然后,我翻开了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