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花厅这边。
陈顺坐在锦凳上,有些不安的望了望屏风,里边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有窸窸窣窣的纸张翻来覆去的声音。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翻动纸张的声音终于消失了,陈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终于里边传来了那个温温柔柔的声音,“瞧我光顾着看信了,竟然忘了陈大人还在这里。齐姑姑,你一会儿去库房里找几匹时新的料子让陈大人带回去給陈夫人,最好是宝蓝色、藏蓝色、靛青这样沉稳些的颜色,对了,上次内务府送来的翠绿色和桃红色的连云锦也给陈大人带上,这两个花色适合年轻的姑娘家,就给陈家姑娘做衣裳穿。”
“是,奴婢记下了。”这是那齐姑姑的声音。
陈顺没想到大公主会赏东西,赶紧跪地谢恩,“微臣谢公主恩典,谢公主恩典。”
“快起吧,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图个新鲜罢了。”
陈顺激动的站起了身子,“公主赏是公主对微臣及家眷的厚爱,更何况微臣及家人都出身乡野,这内务府的东西怕是糟蹋了。”
“这东西就得有人用有人穿才能显出它的价值,否则也就是个死物件,姑姑,以后陈大人再来就给他带上几匹,穿个新鲜吧。哦,对了一会儿去外院找人送陈大人回去。”
“是。”
陈顺不敢再辞了,“微臣谢公主赏。”可转念又有些心疼,那可是内务府的东西,他一个九品芝麻官能得到御用之物按理说应该回家供起来,可公主刚刚的意思是给老婆子和闺女做衣裳的,皇命不可违。
肉疼归肉疼,但总归是给自己家里人,肥水没流外人田,更何况听大公主的意思以后还会赏更多的料子呢,到最后他也就释然了。
这会儿玉九歌在里边端了茶,齐姑姑蹲身行礼就撤出了屏风。
陈顺见齐姑姑走了出来恭谨的站直了身子,哈着腰,不敢自处乱瞟。
齐姑姑笑呵呵的对着陈顺说:“公主有些乏了,大人这边请。”
说着就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陈顺再一次给玉九歌行礼,这才告退,跟着齐姑姑出了花厅。
齐姑姑安排陈顺在回廊的亭子里少待片刻,留了个面生的小黄门陪着他,她自己则去库房领赏赐给陈顺的布匹。
陈顺得了内务府的东西一时在整个皇陵周边的驿站和衙门都传遍了,每次有宴请陈顺都会说起这料子如何如何好,样式如何如何新鲜,做的衣裳如何如何好看,惹得一众官员羡慕不已,但凡是听到有关大公主的事都格外的上心。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陈顺走后,玉九歌就将两封信收拾了起来,喝了一碗茶,又吃了两块蜜枣糕,王福寿进来回话说周百兴到了。
玉九歌看了看时辰,离午膳还早就让王福寿将周百兴宣了进来。
周百兴甫一进来就给玉九歌行了个大礼,玉九歌宣起后,他就开门见山的说有要紧的事要跟玉九歌说。
玉九歌有些意外,但还是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齐姑姑和银铃在屋里服侍,而王福寿则在外边守着门。
玉九歌放下手里的茶碗,说道:“这都不是外人,说吧什么事儿?”
周百兴不说话,“扑通”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