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海更吓得脚下一软,‘噗通’跪伏在地上,一迭声说着:“是!陛下教训得是!奴婢记住了!请陛下息怒!”
晓月突然没了紫玉的搀扶,一时有些打晃,看着跪了满地的侍从,心中暗恼,强自站稳,望定萧拓开口欲言,忽记起自己不过是他刚刚点了名的一个小小御前侍女而已,心中微微一颤,紧紧闭嘴。
萧拓似已有些不耐烦的扬扬手,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转身走回御案前坐下,拿起一份奏章去看。
一干侍从一迭声的恭声应着“谢陛下”端端正正的起身,紧着将那堆凌乱打理整齐。
韦成海也勉勉强强爬起来,对那跪伏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的小内侍斥责道:“还不快滚下去?”
小内侍恨不能将头塞进怀里去,连连颤着声音应着“是”,慌慌忙忙的退下殿去。
韦成海连忙悄声对晓月道:“晓月姑娘,快走吧!”使使眼色,手偷偷指向殿门,率先走在前头。
晓月再看一眼已聚精会神低头去看奏章的萧拓,随紫玉一起慢慢走出殿去。
宫女的住处在掖庭内,并不宽敞,倒似稍大的鸽笼一般,但也总算干净舒适,晓月被安排与紫玉同睡一间。
晓月挽起裤管去看,两膝下尽是青紫一片,尤其是被铜炉砸过的地方更是殷了暗暗的血色。
紫玉凑到跟前一看,禁不住蹙眉惊道:“哎呀!伤成这样可怎么办呢?”轻轻探手过来,柔柔的抚上伤处。
晓月看着那乌紫伤痕,心底一阵阵痛楚更胜似腿上伤痛,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没关系,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帮我拿一点来?”
紫玉连忙答道:“有!有!你等着。”回转身便去一个小盒子里翻出一只小瓶来,递予晓月。
晓月微笑着道:“谢谢,你先收着,等我洗了澡再用。”
紫玉道一声“好”,又将那小瓶收好。
晓月放下裤管,随口说道:“你备的药还挺齐全的嘛。”
紫玉低低叹息一声,无奈自怜的低声道:“我们做宫女的动不动就要跪来跪去的,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惹了主子不高兴,挨几下打都也算是小事了,自己不备着这些药膏又能指望谁管?”看着晓月现出的一抹惊异之色,重重的叹一口气,宛如过来人一般老成的说道:“还有你呀,你说你今天竟然敢在殿上顶撞陛下,吓得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你得学会看主子脸色。”
晓月被她几句言语触动心中过往,昔日款款柔情,柔柔细语,已化作今朝的冷冷相对。今日的他,高高在上,手里握着自己和家人生杀予夺的权利,心思动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忽然想起那个莽撞的小内侍来,问道:“他经常发这样大的脾气吗?”
紫玉正帮晓月收拾床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随口问道:“谁?”突然醒悟过来,“哎呀”一声,扔下手里正铺着的被子,跑过来,道:“你小点声,什么‘他’不‘他’的,‘陛下’,嗯,记住了吗?要说‘陛下’,还有,我们不能私下里议论主子,啊,记住了啊!”
宫女,在这诺大富贵的皇宫中,命如草芥一般!
此时,她的命在他眼中许不如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