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算什么?
晓月不敢相信,亦不肯相信,更无法相信,只是大叫着:“你骗我!你骗我!”
猛的推开眼前人,拨脚直往里冲,萧拓在后面焦急痛心的大喊着:“晓月!”
晓月却全然听不见,突然,脚步重若千斤,牢牢钉在原地,浑身如置在寒冷
的冬季,不!是置在千年的寒冰中,犹如一片经历寒霜的落叶,瑟瑟发抖,想止也止不住……
他们抬着的怎么会是晓星?
长长的乌发与干涸的暗红血液、灰色的烟尘黏在一起,满面的血渍烟尘掩住了曾经的风华,黄色连衣裙上除了血迹便是被火舌**过的痕迹,黑色高跟凉鞋也断了一只鞋跟,纤细玉手还保持着微微蜷曲着的动作,腕上还是那块她最喜欢的维尼小熊腕表,这样娇弱的躯体上竟然还有脏乱的脚印……
这怎么会是那个笑起来咯咯不停,宛如风中铃铛一般悦耳;玩起来浑然忘我,宛如飞舞的蝴蝶一般欢快;顽皮起来如同幼童的晓星?
仿佛她还在耳边笑着——‘姐,今天考试我考得不好,你坐到我那边去,好不好?我不想挨骂耶!’;
仿佛她还在孩子气的争夺着——‘我要先荡秋千,谁叫你是姐姐!’;
仿佛她还在霸道的嚷着——‘不要跟我抢嘛!我要先吃!’;
仿佛她还在兴奋的欢叫——‘这个娃娃好漂亮呀!……我要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几个小时前,她还说要请她吃大餐,还等着她带资料回来……
她离她究竟有多远?
为什么她这样努力也够不到她?
分明还能听到她的腕表滴滴答答在轻细的走动?
却为何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
她不可以这样偷懒!
她总是这样爱睡!
她总是这样逃避劳动的!
她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她浑身颤抖,紧紧环着双臂……
萧拓碰也不敢碰她一下,心间有撕撕裂裂的痛,一阵阵,一阵阵的,痛得难受!
晓月忽然冲过去,牢牢拉住晓星手臂,嘶哑着声音,用劲满腔的力气,大声的唤她:“起来!卢晓星!你起来!你不要偷懒了!起来!”
“小姐,请您冷静一点,您现在不能碰她,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警察只好拦阻、劝慰。
萧拓紧紧环住晓月,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使她尽量不要再去看,让她肆意横流的泪水湿透他的衣襟,由着她狠狠挥着拳头捶打他的身体,由她靠在怀里哭得直到没有声音,由她将他的衣襟紧紧咬在嘴里……
无论怎样,警局的调查还是要配合的,笔录也还是要做的,萧拓尽量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晓月的笔录却只能改个时间再做。
夜幕深沉的时候,萧拓送晓月回到家。
诺大的别墅掩映在黑幕中,隐隐的透着悲哀、凄凉,所有的窗帘都没有拉上,大幅大幅的玻璃窗倒映着星星点点的星星,只有一楼隐隐的透着一点微弱的昏黄灯光,薰衣草的清淡香气还在轻轻飘散……
又是天堂的味道,无穷的等待,无尽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