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柔柔拉了她手,一起坐下,眼里神色温暖中更多含着一抹亲切之色,瞧着子鱼,柔声道:“子鱼,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什么话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我瞧着你似乎是喜欢宇将军,我只问你,是我看错了,还是你当真喜欢他?”
子鱼顿时满面羞红,低低的垂首下去。
晓月看得明白,心里着实高兴,亲和笑道:“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喜欢就是喜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确是喜欢他的,对么?”
子鱼头垂得更低,恨不能塞到自己怀里去,半晌,方才轻点一下臻首。
晓月满面兴奋,高兴不已,“哎呀!子鱼,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不好意思。”用力握一握子鱼的手,“子鱼,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替你问他,若是他也有此意,我去替你们跟陛下说,陛下一准儿会应了的。”
子鱼极低极轻的嗔道:“哎呀——,娘娘!”
晓月禁不住开心的轻笑一声,连忙掩口,“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等我问过了再告诉你结果。”
隔了几日,晓月趁着宇岚英护送她去简王府的空当,便寻了个适当的机会问他的意思。宇岚英为人向来耿直,不会遮掩,初闻晓月所问,当时就面有难言之色,隐隐潮红浮现,沉默不语。
他的心意晓月如何不懂,他那日忽闻听有刺客奔望月轩,连向萧拓禀报也来不及,便冒着危险直闯后宫,此等心意情感,是何其恳诚真挚,每次相见时,他总是恭敬中隐忍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几乎不敢正视晓月的眼睛。无奈,她的心里早已装得满当当,再留不下任何空隙,对于这份情感,唯有惭愧,企望能有机会弥补一二。
晓月静静等待了半晌,见他依旧没有答复,暗暗叹息,诚挚而恳切的说道:“将军若是已有两情相悦之人,就当我从没有提过这件事吧。”
宇岚英手中紧攥着剑柄,双唇紧抿,似内心有着极大的挣扎,良久,霍的直视晓月明亮双眸,片刻,复又垂眸,拱手朗声道:“子鱼姑娘与臣是同乡,彼此熟识,且子鱼姑娘容貌端庄,品性贤淑,臣愿依娘娘所言。”
晓月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一丝落寞和挣扎,心下更觉惭愧,连忙道:“此事是将军的终身大事,将军切不可因我一言而委屈了自己,还请将军仔细斟酌后再答复我吧。”
宇岚英似有极低的一声或可未闻的叹息,语气已坚定了许多,“臣说的都是实话,若是能与子鱼姑娘结为连理,臣心甘情愿,绝无半点勉强。”
晓月亦强压下心内愧疚之感,欣慰的道:“既如此,那我便将子鱼认作妹妹,将子鱼风光的嫁与将军。”
宇岚英闻言,忽的定睛看向晓月,面上难掩感激之色。
晓月温和笑道:“不瞒将军,我本姓卢。我想起《诗经》中的一首《郑风•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我愿将军与子鱼婚后能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无论天地乾坤如何转换,都能够同心永结,白首不离。从今后,子鱼便是我的妹妹,就唤做‘晓蔓’吧!将军便是我的妹夫,我们便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同心永结,白首不离。他那日便是这样允诺的,这也恐怕是世间所有夫妻、情侣们的愿望,唯是愿望而已,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晓月心念转动间,不禁轻轻抚上胸口那温润的一块,似还蕴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暖暖的在她心间流淌。
宇岚英听得甚是动容,霍的一捋下袍,单膝跪地,朗声道:“臣谢娘娘如此恩典!”
晓月急忙探手去扶他,“将军快快请起!”
宇岚英身子蓦的一震,慌忙起身,退后一步,微微垂首,面色隐隐泛红。
晓月恍然收回手,尴尬无语片刻,大方的说道:“如果将军没有别的意见,那我就选个时候同陛下讲了,请他为你们主持此事。”
宇岚英拱手道:“臣没有意见,一切全听凭陛下和娘娘做主。”
①由甘草、麻黄、杏仁等组成,用于治疗风寒、肺气不宣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