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见到萧拓如此失色大怒状态,吓得几近于昏厥,忽然想起祥泽宫里苦苦等待的月昭仪,勉强打起精神奔回去。
祥泽宫与乾元宫毕竟两宫,距离甚远,萧拓顾不及一路上侍从奴婢们惊慌跪倒的目光神色,只恨脚下路长,不能插上一对翅膀,一路狂奔至祥泽宫,连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大喊一声:“晓月在哪里?”
祥泽宫早有宫婢候在宫门口,见到萧拓,连忙跪地急声禀道:“晓月姑娘在东厢偏殿。”
萧拓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抬脚直奔东厢偏殿,顿时被殿前一片鲜红血渍刺痛双眼,心跳急速加快,砰砰乱跳,‘咣啷’一把推开殿门,一脚迈进殿去。
月昭仪正和两个小内侍、两个小侍女胆战心惊、手足无措的守在这里,猛听见门响,回头一看,果然是萧拓,浑身上下怒意极盛,几人惊得连忙跪倒,口里一声‘陛下’还未唤出,已被萧拓当场踢翻在地。
萧拓踢开当中碍事的两人,直扑到床边,晓月面上已是半点血色也无,宫装一半都被鲜血染红,宛如一个破败的布娃娃,没有一丝生气,萧拓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战栗不止,几乎不敢伸出手去触及她,抖着一双手慢慢握住她搭在床边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惊慌恐惧,声声有如从心底唤出的一般,“晓月——晓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唤了几声,晓月却是半点声息也无。
萧拓回首对身后大怒道:“太医呢?都死了么?为什么还不来?去催!再去催!”
他平日里一贯严肃,更是喜怒不形于色,故而甚少对着众人大发脾气,此际,满殿的人看着他如此暴怒,无不胆战心惊,小德子听到吩咐,掉头直冲出门去。
萧拓口里不停的唤着:“晓月,醒醒,晓月,你坚持一下,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停的搓着晓月的手,企图能用自己掌心的热度暖一暖那没有一点温度的纤柔细手,却无论如何也捂不热,心中更是惊慌害怕,似满天的乌云顷刻间席卷而来,覆盖住整个天地,压得整个胸膛再没有半点缝隙,无法呼吸,一颗心痛得无法言喻,身子缓缓下滑,侧跪倒在床边,紧紧攥着晓月的手,头深深低下,将那冰冷的手指用力抵在唇边,低低的颤声唤着:“醒醒……晓月……”眼里湿湿的坠下一颗泪来,跌在棉袍精致的锦绣龙纹上。
此际方知,他从没有一个时刻想要真正彻底的失去她。
可此时,他知道得是不是太晚了?会不会太迟了?
无穷无尽的恐惧层层袭来,似比殿外的乌云还要厚重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