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子眼看着天色已隐隐泛白,思忖良久,方近前低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恐怕回去歇不上一会儿就得上朝了。”
被他这样一提醒,萧拓方如梦初醒,看一眼自己握着晓月的手,稍有犹豫,将晓月手放回被中,也不再看睡梦中的晓月一眼,起身便往屋外走,走到门口,停步转身,对紫玉淡淡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她醒之前,你也不必来昭德殿伺候,也不必告诉她朕来过。”目光迅速扫过紫玉和小祥子二人,再吩咐道:“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听明白了吗?”
紫玉和小祥子立刻恭声应“是”。
萧拓轻轻‘嗯’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小祥子也不敢稍有耽搁,匆匆瞅紫玉一眼,赶紧着跟上去。
晓月又困又乏,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总算越睡越觉得松快,终于睡到醒转,睁眼一看,紫玉趴在床边困得连连磕头,心中顿时感动愧疚,连忙缓缓起身,凑过去,轻轻拍拍紫玉肩膀,轻声唤道:“紫玉,紫玉。”
紫玉听见有人唤她,瞌睡全无,睁着大大一双眼睛,看见晓月正满目柔和的看着自己,一面起身,一面高兴的道:“哎呀,你可醒了。”走过去浸帕子,口里继续道:“你可真是好睡,这一觉竟然睡了三天两夜。”浸好了帕子拿过来递给晓月,含笑玩笑道:“你可真会偷懒,不想干活就蒙头睡起大觉来。”
晓月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她手中帕子,由衷道:“紫玉,谢谢你这样照顾我。”
紫玉一笑,“唉”一声,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呢,其实……其实也就你跟我两个人整日朝夕相处,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你说是不是?”
晓月简单的擦擦脸,擦擦手,有些感慨的答道:“你说的也是,我这一病,除了你,还有谁能来照顾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又古怪,跟大家都处不到一处去。”
紫玉慌忙解释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晓月微微笑道:“我什么意思?哎,你别瞎想,我向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紫玉笑笑,接过晓月手中帕子,放到一边,“其实我也知道你实际是个挺好接触的人,大家也都知道,只不过……”想想改口道:“算了,不说了,你快起来梳洗一下,躺了这么久,总该吃点东西了,我去把粥给你端来。”
晓月正抬脚下床,不由抬头问道:“你帮我准备好了粥?”
紫玉笑道:“是呀,不早准备了,你醒了吃什么?”
晓月更觉感动,一个小小的宫女在这诺大的宫廷里向来不被重视,纵是病到死也不会多得到一点怜惜,更遑论病好了厨房能留一口东西给你吃,遂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
紫玉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答道:“厨房里有我一个小姐妹,我早早的就叫她帮忙备好了。”一面往外走,一面嘱咐道:“你先收拾着,等着我啊。”
晓月看着镜中自己,一场病后,显得消瘦了几许,饿了几天,下巴都有些尖了,到底是女子,爱美之心或多或少总是免不了的,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收拾整齐了。紫玉也端来了粥,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晓月一股脑的将一大碗粥和一碟点心吃得干干净净,粒米未留。
紫玉不禁发笑,道:“以前没看你这么能吃,到底是饿着了。”
晓月擦了嘴,知道她实际是笑自己的吃相不雅,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真正被饿到的人。”
两人一路说一路笑的往乾元宫走,走过太液池边时,晓月忍不住停了脚,望着那烟波浩渺的池水有些微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