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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鹰双叟炼血奴(1)

长乐翁、鬼愁客人称”天鹰双叟“,二人精通药理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一把天鹏羽扇、一柄恶鬼雷杖,想当年也是江湖中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三十五年前,江湖中出现一位女侠,不仅生的貌美而且武艺极高,一双‘龙凤鸳鸯环’杀得江湖败类闻风丧胆。后来有人造谣,说是此女生性风流却又瞧不起一般男人若有谁能打败她便能娶她为妻,一时间各路好色之辈纷纷上门挑衅,却无不惨败而归。兄弟二人本是南海人氏,一直深居海外极少踏足中原。偶然之下听他人说起此事,又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于是决定前往教训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女流氓。结果兄弟二人也是碰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后来与此女长时间的接触,发现她并非江湖传言般可恶,反而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中豪杰,于是情根深种一直相伴左右。以至于后来女侠遇到真命天子二人为避恩怨情仇远赴塞外边疆,他们也是守护前往定居于现在的天鹰堡。那二人便是即墨英雄的父母即墨鸿和陆双青。

“天鹰双叟”的居所位于天鹰堡内一处极僻静的山洞。洞内空间高大,到处山石峻立、沟壑纵横。中间一池天然熔浆翻滚着红色的烈焰,冒着阵阵炙人的热浪。熔浆池正中立着一方石台,石台三丈见方与地面齐平,周围熔浆环绕只一铁桥飞架方可通过。台上一鼎铜炉巍然,大肚细颈三足而立。炉鼎上方,一个井口大小的孔洞直通山外,阳光直下,熠熠生辉。“天鹰双叟”不是安逸之人,洞内除去炉鼎、药草唯有寥寥几件生活必需。

炼化”血奴“,先要治好其内外伤,这与“天鹰双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男孩浑身被涂满药膏、裹满药草,像是一具虫茧般直挺挺的躺在石床上。他睁大双眼努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试着从满身的药草中挤出一丝缝隙好活动活动手脚,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感觉到药力像虫蚁般正顺着皮肤上的每处毛孔源源不断地进入到经脉骨髓,一会儿像针扎般刺痛、一会儿又像火烧般灼痛。这样的日子他已不记得过了有多久,只知道每天有两个怪异的老头按时来给他换药、喂食,却并不与他多说什么。毕竟还是小孩子,这样苦闷的日子实在让他无聊至极,只好每日说些打趣的话与自己逗乐。

男孩正自顾自的嘟囔着,长乐翁拿着一粒药丸走了过来。对于长乐翁,男孩还略有好感,他至少不像另一个恶鬼似的老头一样,只知道恶狠狠地瞪着他连话也懒得给说一句。

“哦,你小子还恢复的不错嘛!面色红润、脉象平稳,看来不出三日定会痊愈。”长乐翁摸了摸男孩的脉搏,接着又把手中的那粒药丸塞进他口中,单掌催动内力在他小腹运起功来。

男孩顿感浑身一阵凉意,浑身说不出的畅快。他故意皱着眉头,苦着脸向长乐翁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该不会要我的命吧?“

长乐翁收回手掌略调内息,斥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多少人向我求要我还舍不得给,你以为这’复筋续骨丸‘是像糖豆一样说有就有的吗?要不是见你年幼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我才懒得救你。“

“哦,复筋续骨!这东西真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你还不清楚,这半月以来你就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变化?“

男孩歪着脑袋略一沉思道:“恩,想来也是。刚来时我只觉得浑身瘫软疼痛,提不起一丝劲来。可后来慢慢就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开始愈合,体内筋骨瘙痒难耐却渐渐有股劲在全身缓缓充盈着。只是现在全身还没有知觉,瘫在床上无法起身。“

长乐翁笑道:“还好!还好!你这小子倒是聪明,居然能对药性感知的如此准确,若不是……“长乐翁发现自己差点说错话,于是改口道:”若不是你来历不明,真想收你为徒。“,“好了好了,不是你全身没有知觉,是我用银针封住了你全身的穴位让你体内乱窜的真气得以释放。既然快好了,那就让你起来活动活动吧。”说着就动手拔掉银针、剥掉药草,把赤溜溜的男孩丢进一个盛满乌黑药水的木桶里。“这桶药水对身体有益,你好好洗洗。记住,千万不要乱跑!”说完扔下一套衣衫便转身离去。

男孩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穿好衣衫开始在石屋里转悠起来。这个屋子真是怪异,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山石,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与石屋相连的另一个屋子却全是一些瓶瓶罐罐和满架子的草药。这些东西完全无法满足无疆的好奇之心,他开始走出石屋来到山洞内。”啊!”,无疆走到一处尽头赶紧止住了脚步,伸头往下一看吓得缩回了脖子。只见脚下尽是滚滚的的熔浆,正冒着炙人的热浪。无疆深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接着又见一铁桥架在中间,前面是一鼎巨大的铜炉。好奇心驱使,便想上去瞧瞧。双脚还未踏上铁桥,就听见背后一声怒喝,就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提溜出了山洞。

“谁叫你到处乱跑的?把这个喝了?“说着便把一碗乌七八黑的汤药塞到了男孩手里。

此人一身黑袍,满头须发蓬乱,板着一张狰狞的黑脸像极了地狱中夜叉。男孩知道这便是给自己治伤的另一个恶鬼老头。他低头闻了闻手中的汤药,立马捂住口鼻到:“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我才不要喝!“

鬼愁客“啪“的一声给了男孩一耳光斥道:”叫你喝便喝,哪来这么多废话!“

男孩知道争辩不过,委屈地摸着红肿的小脸屏住呼吸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跟我来。“鬼愁客说完就向石屋走去。”我现在练一套拳法,有助于强健你的体魄。看好了,我只练一遍,如若学不会定还要让你吃耳刮。“说着便舒展着身体练了起来。说来也怪,这套拳法看似简单,但在鬼愁翁使来却似行云流水一般,变化无穷充满力量。

男孩起初还厌恶鬼愁客打了自己,但看那拳法潇洒飘逸便有了兴趣,认认真真地立在一旁仔细地记着。

一套拳法练完鬼愁客转身向无疆道:“你练来看看。“

男孩站在原地,闭目思索了一会儿便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鬼愁客一看之下顿觉惊讶。这套拳法看似只能用于强身健体,但如果能有上乘的内力洞悉其精要、懂得每招间的相互变化,那使出来就是一套能御敌防身的上等拳法了。男孩只看过一遍,虽使得略显生硬,但拳法其中的精妙之处却运用的有模有样。“难道他学过?不对,这套拳法是我和大哥自创,从未传过人。难道他有过人的天赋?“鬼愁客在心中一顿猜疑。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喝药、泡澡、练拳中慢慢度过。手中有了事做,男孩不再寂寞无聊,那套拳法也就越发练得炉火纯青,就连天鹰双叟也看的惊诧不已,直呼“可惜了这难得的武学奇才!”

这日,练拳练得乏味两个怪老头又不,男孩偷偷跑出山洞在外面闲逛起来。“这是什么地方?”男孩抬头看着月光下高耸如云的雪山,又见这院内却是灯火通明春色宜人,心中十分诧异。连转几个院子皆是富丽堂皇,只是少有人走动,偶有几人掌灯路过都被他机敏的躲了过去。男孩逛的晕头转向,早已找不到来时的路。迷迷糊糊间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这地方有别于其它的富丽,几丛竹影摇曳、一坛花草清幽更显得清秀素净。院子角落还有一潭流动的池水,细流从高高的雪山之中飞流直下,在池中腾起一阵缭绕的水汽。男孩走上前去,伸手往池中一摸,“呀!”原来这竟是一处天然的温泉。男孩大喜,急忙褪去衣衫想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吓得他赶紧抱起衣衫躲进一旁的竹林中。

闺房内,一个女孩正双手托腮趴在窗口望着外面出神。一身着水绿长裙衬得她肤色白皙红润,头上两个漂亮的圆形发髻显示出她尚幼的年纪,一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动人。她眉头紧锁、朱唇轻咬,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是不是已经治好了?他还在不在天鹰堡?可惜爹爹不让我出去。“这个女孩就是即墨玥儿。自从回到天鹰堡,她就一直在担心着男孩的伤势,她好几次找到父亲寻问男孩的的情况。父亲只是告诉她男孩伤的很重,长乐翁、鬼愁客在全力为他治伤,叫她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们。

男孩见女孩并未发现便放下心来,穿好衣衫顺着墙角偷偷朝院外走去。他可不想被人发现捉回去,那免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哎呀!”越是不想被发现就容易出错,男孩不小心脚下被一截枯竹绊了一跤,摔了一个狗吃屎。

“谁?是谁在那里?”女孩还是发现了他。

男孩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阴暗处,见那不过是个小姑娘于是便故意反问道:“你是谁呀?你怎么又在这里?”

“我是玥儿,这是我的屋子,我当然应该在这里呀!咦!不对,是我在问你,怎么你倒反问起我来了?”女孩并未看清他的面目,只从身高上判断他应该也是一个小孩子。

“哦!原来这是你的屋子呀!我还以为是狗儿的家,看来我是走错了那我就先告辞了。”男孩嘴不饶人,说着便向外走去。

“狗儿?狗儿是谁呀?我们天鹰堡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吧?哎哎,你站住!”

男孩刚走两步就被叫住,见女孩傻傻的挺可爱便想逗逗她。他边比手画脚边向女孩道:“狗儿!狗儿你都不知道吗?她最喜欢每天趴在窗子上望着月亮‘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哦!是吗?我怎么不认识呀?不对,你是不是在骂我呀?”女孩见自己的样子一时反应过来。

“我又不认识你,我说的就是狗儿!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你…你不许走,你再走我就叫人了!”

“你敢,你信不信我会揍你。”男孩怕她真的叫来人,赶紧冲了上去。

“咦!是你!”两人同时发出惊呼。

“玥儿!“从院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女孩刚想说话,男孩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并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翻身从窗口跳到了屋内。男孩压着嗓子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要不然我就惨了。”

女孩会意的眨了眨大眼睛,男孩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是我爹爹,如果我不说话他会怀疑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你在这里的。“女孩回头朝屋里看了看道:”你先到我床上藏好,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男孩点点头,跑到床上放下帷幔顺手拉过一床真丝薄被盖在了自己身上。女孩家的床真是又软又香,男孩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床,闻着被窝里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男孩有了一丝倦意。

“爹爹我在这儿呢!”女孩向来人招招手。

一个体格高大健壮、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进来。“玥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去!”来人正是女孩的父亲天鹰堡主即墨英雄。

“不嘛!屋里太闷了,我到院子里透透气!”即墨玥儿摇着父亲的手臂使劲的撒着娇,她就是不想让父亲到屋里去。

“胡闹!”说着即墨英雄把即墨玥儿轻轻抱起朝屋里的睡床走去。

即墨玥儿吓了一跳,在父亲怀里扭着身子道:“爹爹,我不想到床上去。我都睡了一天了,我想坐坐。你把我放到凳子上就行。”

即墨英雄拗不过女儿,于是把她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玥儿要听话,近来你体内的毒素发作的越来越勤了,外面又夜深风寒,稍有不慎又会病发。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有一天真的…“说到此处即墨英雄心底一痛,语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即墨玥儿知道父亲关心自己,她乖巧地依偎在父亲胸口,轻轻道:“玥儿知道爹爹担心玥儿,只要有爹爹在玥儿身边,玥儿就什么都不怕。”

即墨英雄低头望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烦忧。他从腰间取出一红色瓷瓶,倒出一粒蚕豆大小的药丸,放到女儿嘴里。接着手掌运劲,在女儿小腹反复轻轻地推拿着。”怎么样?身子舒服些吗?“

“多谢爹爹!玥儿感觉到身子暖暖的,舒服极了!”

“这是仙翁新为你炼制的丹药,主要是为了压制你体内两股相互冲撞的真气。看来效果还不不错!“即墨英雄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女儿脉搏上,感觉到脉象较以往平稳了许多。

“爹爹,玥儿有些乏了想休息了。爹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即墨玥儿催促着父亲,把他向屋外推去。

“好吧,好吧!那你要乖乖听话,千万别到处乱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

即墨玥儿送别父亲,急忙回到屋里管好门窗。”喂,你出来吧,我爹爹走了。“见没有回应,她走到窗前掀开被子,发现男孩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喂,你怎么睡着了,还打呼噜,还好我爹爹没听见。”即墨玥儿摇着男孩的身子。

“恩,怎么啦?”男孩起身揉了揉眼睛。”这床实在是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嘿嘿!“男孩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

“这段时间你睡得不好吗?常乐爷爷和鬼愁爷爷对你不好吗?”即墨玥儿关切的问道。

“你说他们叫常乐、鬼愁?嘿,你别说还真的挺贴切。他们一个整天乐呵呵的,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另一个整天哭丧着一张老脸,跟个夜叉似的就像谁欠了他钱没还,看着就闹心。我哪有你命好,我睡的是硌的腰疼的石床、吃的是黑不溜秋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汤药。这都算了,关键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两个死老头,动不动就对我又打又骂的。哎,要不是看在他们给我治伤的情分上,我早就跑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即墨玥儿痴痴的看着男孩出神,听他滔滔不绝地说过不停。从来没有同龄玩伴的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男孩乱七八糟说了什么,但是她却愿意当以一个聆听者。

“你看着我干什么?”男孩被即墨玥儿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哦,没什么。现在外面还有人,你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还是先在这躲会儿吧!”说着自己也进到被子里,和男孩并排躺着。“我们这样说话外面的人就听不见了。”

男孩并不阻止,他向里挤了挤,给即墨玥儿腾出一个位置。两人都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男女之防他们并不懂得。

“你的伤好些了吧?”

“恩!”虽然只是孩子,但第一次和女孩躺在一张床上,男孩还是显得羞涩了些。

“常乐爷爷和鬼愁爷爷表面上看起来是凶了些,可其实他们人可好了。他们要你喝汤药对你严厉些,都是为了给你治伤。要不是没有他们,恐怕你早就…”即墨玥儿忌讳说‘死’字,于是变道:“早就没有了。“

“恩,我知道。”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即墨玥儿,爹爹都叫我玥儿,你也这样叫我吧!“

“我…”男孩想了想随口道:“我叫未名!”

“哦,未名!这个名字倒是挺怪的。你多大了?”

“十岁!”

“你比我大两岁,那以后我就叫你名哥哥吧!”

“随便你!”

两人像是对调了一下,即墨玥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而未名变成了一个聆听者。

夜已过半,四下无人。即墨玥儿说得倦了,已经熟睡。未名却是辗转难眠,他感受着即墨玥儿鼻息中呼在他脸上香气,盯着那一双长长的睫毛,越发觉得这个女孩甚是可爱,心中不禁激起了一丝涟漪。翻身下床,未免打扰即墨玥儿他提着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外,借着即墨玥儿给他画的地图迅速回到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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