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朔和楚天阳自欧阳兰兮一上场,便即紧紧盯着南宫绝,蓄势待发。此刻见他刚一抬臂,暗叫不好,同时飞起,在半空中接下了南宫绝的虚空一掌,顿时全身一震。楚天阳抵不住,幸好身法轻灵,又有欧阳朔抵挡了大部分力道,落下地来踉跄后退几步站定,才不至于出丑。而欧阳朔用了全力,这才堪堪截住那一掌,只是落地时还是难免退了三步,这才站定。他身为金丹境界高手,又是一派掌门,合了二人之力才勉强没有受伤,楚天阳倒还好,他却觉得甚是不太光彩。
这一来欧阳兰兮稍有分心,沈一一便躲开了这致命一剑。欧阳兰兮大怒,挥剑又上。欧阳朔喝道:“兮儿回来!”欧阳兰兮听得父亲语气低沉,还以为他受了伤,急忙返回来,道:“爹,你怎么样了?”欧阳朔道:“我没事。兮儿,跟我回去,···”欧阳兰兮一听,急道:“爹···”欧阳朔又沉下脸,道:“那小子修为深不可测,今日贼女有他相助,想要杀她怕是难上加难。”随即朗声道:“那女贼虽然该死,只是她有伤在身,我正派之士岂能趁人之危!”说罢拉了女儿走下场去。其实他也是无奈,单打独斗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但若是穷自己全派之力,虽然未必不能胜他,只是若果侥幸胜了也定然伤亡惨重,面子上也无甚光彩;若是败了,则会颜面扫地,从此哪还有脸面受那五大剑派之一的美誉?
牛伯听了欧阳朔那几句场面话,只觉甚是有理,实在不失一派之首风范,当下高声赞道:“好好好!不愧为一派掌门,光明磊落,气量宽宏!”牛仲随即也附和道:“对对对。果然有大家风范,可敬可敬!”他二人浑人一对,哪里能够听得出欧阳朔这番话原为场面话?夸赞顿时成了讥讽。欧阳朔听了却是老脸发热,只是碍于二人修为高深,这才没有开口,忍了下来。
方才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欧阳朔虽然接住了南宫绝的掌力,只是甚是勉强,又是合了两人之力。谁高谁下,心中自然明了。此刻听了牛伯牛仲一番浑语,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只是五派同气连枝,为免伤和气,这才努力忍住笑声。余下的一些小门小派,不敢得罪蓬莱派,也都忍住。只是眼里全是笑意。
楚义峰为了不使欧阳朔难堪,急忙转移话题道:“南宫绝,你真的要为了这女子,与天下所有正派人士为敌吗?!”南宫绝闻言一阵惶恐,急忙跪下道:“弟子不敢!”楚义峰冷冷道:“我说过,已将你逐出本派,从此你与本派之间再无瓜葛,不用再以弟子相称。”南宫绝心里难受,默然不语。楚义峰接着又道:“今日这两名女子来我昆仑山捣乱,虽然无礼,但我念在她们年幼识浅,不与她们计较。···”说着转首看看妻子。柳义初温馨一笑。楚义峰回过头来接着道:“···只是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伤我多名正派之士,公然与我正派中人为敌,却是饶你不得!”沈一一道:“楚掌门,···”柳义初忽道:“这位姑娘,你还不快走!”沈一一道:“公子因我得罪了这许多人,我岂可就此撇下他独自离去!”柳义初欲言又止。别说叫别人贪图性命,不讲义气,便是自己,也万万做不出来。
南宫绝缓缓站起来,道:“弟子,哦,晚辈虽然无意伤了许多人,却非我的本意,实是出于无奈。正派诸位前辈,我尊敬还来不及,怎会与之为敌!”楚义峰道:“还要狡辩!我看你定是贪图美色,昏了头脑。”南宫绝连连摇头,急道:“不不不,···”楚义峰义正言辞道:“今日我正义中人大小门派在此,岂容你撒野!何况‘逍遥二仙’两位前辈有幸前来,还未品尝美酒,这一切皆是由你所误,···”牛伯一听,这番话正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当下不等楚义峰说完,朗声道:“就是!小子,快说,为何要耽误你二位爷爷喝酒?”南宫绝还未搭话,牛仲抢着道:“你到底有何居心,是不是想比试比试?”不等南宫绝说话,自己先站了起来,道:“快说,比不比?···敢不敢?”南宫绝道:“晚辈不敢!”牛仲一听,顿时气道:“为何不敢?”南宫绝道:“晚辈不敢与前辈动手。”牛仲道:“好,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连叫三声爷爷,我便饶了你。”南宫绝闻言也不生气,略一思索,就要下跪,沈一一急忙拉住了他,劝道:“公子不要!这两人浑人一对,哪有前辈高人的样子!”她声音虽小,只是牛仲修为高深,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里,只觉这女娃子太也无礼,简直目无掌尊,忍不住就要出手教训一番。这时又听得南宫绝道:“他少说也有七八十了,我叫他爷爷也无可厚非。”沈一一知道他老实,只好换法劝道:“确实无可厚非!只是你叫了他爷爷后,正派众人围攻你时,他这个当爷爷的岂能不管?这样岂非连累了他们?”南宫绝听了甚觉有理。牛仲怒道:“小子,你尽管叫好了,有爷爷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方才楚义峰故意话锋一转,便是打算叫两方动手,一切只因两方修为俱都深不可测。如此一来,既能观其虚实,又坐收渔翁之利,实是一举两得。明眼人也都听出来了,均自暗暗称赞。只有南宫绝和牛氏兄弟懵然不知。
南宫绝道:“前辈仁义,晚辈却是不敢!”牛仲急道:“你这小子太也顽固,我‘逍遥二仙’何等样人,岂会怕了这群乌合之众。你到底叫不叫?”沈一一不想这人虽已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跟个顽童一样,死缠到底。突然灵机一动,道:“叫你爷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自吹自擂?别到时候没什么真本事,孙子都被人打死了。你说,要你这个爷爷有什么用?”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均是脸色一变。果然,牛仲受激,大放狂言道:“我‘逍遥二仙’三百年前就威震天下,杀过无数妖魔。现今的妖灵谷一众妖魔,便是当年我兄弟二人带了众人将其封印起来的。慢说这些个无用之徒,便是当年的九星小儿,还有什么剑神司马炎什么的在此,也照样休想拦住我哥俩。”牛伯也道:“不错,老二,说得好!”众人见他二人说话甚是狂妄无礼,忍不住心头火起。又见二人自夸自耀,恬不知耻,实在是没脸没皮,甚觉好笑。沈一一道:“大话谁都会说,只是,···”故意不再往下说。牛伯道:“只是什么?”沈一一叹了口气,却不说话。牛伯急道:“小娃儿叹什么气!快说,只是什么?”沈一一道:“只是我看公子今日难逃性命,既然如此,便叫你们一百声又何妨?”牛伯怒道:“什么难逃性命,什么叫一百声,简直乱七八糟!”牛仲道:“就是,简直乱七八糟,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哥俩。”沈一一只笑不语。
忽然灰影一闪,十几丈的距离牛伯眨眼间就到了沈一一跟前,道:“你笑什么,笑是什么意思?”南宫绝急忙挡在她身前。牛仲也一闪到来,见状道:“小子,你倒挺护着这女娃儿。是不是迷恋人家美色?”南宫绝脸上一红,道:“前辈不可乱说,以免亵渎了沈姑娘的圣洁。”牛仲笑道:“原来是个痴情种啊!”沈一一愠道:“为老不尊,胡言乱语,枉自称为前辈!”牛仲道:“你这女娃儿长尊不分,出言不逊,该打!”这句话乃是骑牛道人常常训斥他哥俩的话,他听得多了,此刻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牛伯道:“女娃儿快说,你刚才笑什么?”沈一一见他还在执着这句话,模样甚是有趣,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牛伯见她不说话只是笑,不禁微怒,道:“快说!”沈一一止住笑,道:“没什么,只是自古言道:‘眼见为实’。两位前辈说了这么多,还是不如露一手,也好让众人心服。”牛伯听了不禁暗暗思忖。牛仲道:“是啊大哥,不露一手只怕他们不信。”牛伯道:“也好。小子,跟我走吧!”忽听一人喊道:“且慢!”循声看去,只见楚义峰自大殿里缓缓走了出来,边走边道:“两位前辈,休听这女子挑拨。这小子凶残毒辣,连伤我数名正派弟子。前辈一世英名,万万不可毁于这小子之手啊!”这时余下四大派掌门和几名小门派之首也都跟了出来。天山掌门薛正公道:“楚掌门所言不虚,还望两位前辈三思。”牛伯牛仲听了不禁有些犹豫。沈一一见势不妙,忙道:“两位前辈英名盖世,岂会黑白不分,正邪不辨?何须你们这些小辈来教唆!”众人闻言大怒,个个怒目相向,只是碍于红蓝二怪在此,不便发作。
却说沈一一这番话一说出来,牛伯立即应声道:“不错!我‘逍遥二仙’英名盖世,哪须你们这群小子多嘴!”牛仲道:“正是,还不滚开!”楚义峰当即敛了笑容,道:“两位虽贵为前辈,修为高深,不过我正派之士却也不惧,须知邪不胜正!”众人心里暗骂二人糊涂透顶,这时也道:“即便是自不量力,也要讨教一番了。”牛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一起上!”牛仲道:“正好松松筋骨!”当下众人个个亮出武器,将他二人,包括南宫绝沈一一等三人,一共五人围在中间。楚义峰道:“这一切本与两位无关,两位若是不再插手,我们自会恭送二人平安下山。”牛伯道:“要打就打,不用这般婆婆妈妈!”牛仲道:“就是,啰啰嗦嗦!”楚义峰心中大怒,道:“如此,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