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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血债难偿

“这不可能!”李小超很快回过神来,霍然起身道,“绝不可能!”

英布也跟着霍然站起身来,失声说道:“夏侯婴,你是不是弄错了?李左车、靳歙足有五万大军,且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而楚军却不过几千残兵!你竟然说楚军残部灭了李左车的五万大军?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李小超也是失声附和。

彭越、张耳、韩王韩信等各路诸侯也是连连点头,都不肯相信。

“唉。”夏侯婴叹了口气,当下将李左车、靳歙兵败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

李小超闻言顿时默然,好半晌后才以莫名的语气说道:“水淹?楚军竟然掘了淮水?”

各路诸侯也是相顾骇然,水淹之策他们并不陌生,可一家伙就将方圆几百里地域淹成泽国的例子,却是从未听说过!李靖这厮,竟恁地心狠!整个九江郡几十万楚人,他说淹竟然就淹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屠夫!

好半晌后,张良才道:“先是以火攻大破樊哙,今又以水淹大破李左车,这个李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也变得比以前更加骁勇了!”陈平沉声道。

“这个李靖,还真成气候了。”韩信说罢便要起身请战。

忽听“平”的一声大响,梁王彭越已经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汉王,小王愿提本部十万精兵,即刻杀奔寿春,誓斩李靖小儿!”

看到彭越抢先请战,韩信皱了皱眉头,又坐了回去。

李小超沉吟不语,眼角余光却扫向了右下首的张良、陈平。

陈平只是摇头,张良在摇头之余又向李小超做了个手势,李小超心领神会,当即抽出佩剑一下就斩在了面前的酒案上,只听嚓的一声清响,酒案已经被生生斩下一角,李小超又提着剑大声喝道:“孤当亲提大军前往讨伐,诸位可随孤一并出征!”

“诺!”韩信、彭越、英布等各路诸侯纷纷起身,朗声应诺。

当李小超整顿大军准备亲征时,李靖已经带着楚军进了大山。

回望身后,寿春方圆数百里已经完全成了一片泽国,从此中国的地图上永远都不会再有寿春这个地名了,取而代之的很可能是寿野泽,或者是寿湖。

算算时间,现在李小超应该已经知道李左车兵败的消息了。

再接下来,就该轮到韩信出马了吧?或者李小超亲自领军出征?

想到这里,李小超也是不免心头沉重,跟韩信或者李小超相比,李左车也就是小鱼小虾,樊哙更是不值一提,尤其让人绝望的是,当韩信或者李小超到来时,随之而来的必定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庞大军队,那绝不是楚军能够正面抗衡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正是李靖所希望的吗?

早在东城整军时,李靖就已经想好楚军今后的战略。

第一步:偷袭拿下寿春,获取粮食、军械等急需的补给!

第二步:以寿春及附近山区为依托,打几个漂亮的胜仗,一来鼓舞楚军的士气、重铸战心,二来打疼汉军,引出韩信或者李小超的大军!

第三步:以广阔的大别山区为依托,跟韩信、李小超的大军打运动战,等到韩信、李小超的大军被拖疲了、拖累了,粮食吃光了,被迫撤军了,再回师江东!

现在,前面两步战略已经完成,就剩最后也最为关键的一步棋了!

不过,李靖总觉得自己制定的三步战略存在问题,但具体哪里存在问题,他一下子也是找不出来,他只是有种模糊的感觉而已,李靖虽然是后世穿越来的灵魂,比古人拥有多出两千年的见识,可见识多并不意味着战略眼光就高明。

战略眼光这种东西,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见识所能替代的。

眼看天色将近傍晚,李靖遂即下令宿营,然后把武涉、尉缭叫到了跟前。

李靖故意当着两人的面把自己的三步战略说了,然后问武涉道:“先生,如果我军能够从李小超、韩信的几十万大军的围剿中幸存下来,再迫使他们退兵,然后再回师江东,大楚是不是就有复兴的希望了呢?”

“这个……”武涉讷讷地道,“希望当然是有的。”

武涉嘴上说着有希望,语气却很不肯定,显然,他并不认为楚军能够从李小超、韩信几十万大军的围剿中幸存下来。

不过,李靖真正要问的人并不是武涉,而是尉缭。

在问武涉话时,李靖的眼角余光始终在留意着尉缭的表情,当武涉说完时,李靖分明注意到尉缭的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那分明是不屑的哂笑,显然,尉缭同样不看好,更不看好楚军这五千多残部。

李靖当即问道:“尉缭先生以为呢?”

尉缭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李靖的问话。

李靖不禁有些挠头,毫无疑问,尉缭绝对是孙武、吴起级别的大兵家,他不仅是战术大师,更是战略大家,尉缭肯定知道三步战略中所存在的不足,可遗憾的是,尉缭根本就不愿意为他效力,也不愿意替楚国出谋划策。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必须得让尉缭为大楚出谋划策!

正所谓,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尉缭尽管是个大兵家,可他同样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一定能够说服他,可问题是,尉缭的弱点是什么呢?

女色?尉缭年过花甲,还会被美色所诱惑?

功名?尉缭弱冠入秦,辅佐赢政兵吞六国,这是多大的功名?

利禄?尉缭曾是大秦太尉,当时家资何止巨万,还会在乎利禄?

显然,以上这些都不可能是尉缭的弱点,那么尉缭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呢?

倏忽之间,李靖的目光停在了刘牛身上,刘牛身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那里面装着尉缭所著的《尉缭子32篇》。

李靖心头顿时一动,是了,尉缭的弱点就是《尉缭子32篇》!

当下李靖命令刘牛解下麻袋,又从中取出一卷兵书,然后对尉缭说道:“尉缭先生,把你请来军中也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日了,想来你也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本将军想郑重地问你一次,你愿不愿为楚国效力?”

尉缭捋了捋长须,淡淡地道:“不愿意。”

“好。”李靖点点头,淡然道,“那就别怪本将军心狠了!”

“上将军这是要以死相胁了?”尉缭哂然道,“老朽年近七旬,弃世只在旦夕之间,又岂会在乎这个,呵呵。”

眼看项庄跟尉缭越说越僵,武涉不禁大急,赶紧劝李靖道:“上将军,万万不可对尉缭先生失礼呀。”说罢,武涉又劝尉缭道,“尉缭先生,上将军也是情急之下说的气话,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李靖却一把将武涉拨开,冷冷地道:“军中不养闲人!”

说罢,李靖又将手中兵书扔给刘牛,喝道:“刘牛,把这老家伙绑在那边大树下,由他自生自灭,再把这几十卷兵书烧了,反正留着也是没用。”

尉缭先是冷笑,待听到李靖要烧兵书,却顿时变了脸色。

刘牛自然不会管那么多,当下带人把尉缭绑到了大树下,又把麻袋里的几十卷兵书哗啦啦地倒在了地上,旋即用火石引燃松明火把,举火来烧兵书,尉缭见了顿时大急,他并不怕死,可他害怕《尉缭子32篇》失传,那可是他的毕生心血!

“慢着,住手!”尉缭见状顿时急得直跺脚,“快住手,不能烧哇!”

李靖微微举手,荆迁手中的火把便猛然一顿,此时火头距离兵书仅差毫厘。

尉缭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旋即又以略带哀求的语气跟项庄说道:“上将军,你可以杀了老朽,却不能毁了老朽的心血哪,这部《尉缭子32篇》乃是老朽晚年所作,不仅对前作多有修改,尤其这第32篇,更是从未曾传世,你不能烧哪!”

“哈哈哈。”李靖大笑道,“先生,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尉缭了么?”

尉缭默然,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想承认也不行了,保住毕生心血要紧哪,尉缭可不认为李靖是在吓唬他,这家伙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寿春满城壮丁,说屠也就屠了,九江郡二十多万故楚百姓,说淹也就淹了,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李靖却又变了脸,冷冷地道:“不烧兵书也行,你得答应本将军一个条件。”

“你!”尉缭顿时蹙紧了眉头,颇为不悦地道,“上将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就不肯为楚国效力?”李靖冷然道,“就因为是我大楚灭了大秦?所以你对大楚怀恨在心?”

尉缭默然,这虽不是主要原因,却也是原因之一。

李靖又道:“还是你担心,大楚跟大秦世仇未解,夙恨未消,一旦大楚复兴,先秦遗民就会惨遭灭族之祸?”

尉缭顿时心头一凛,李靖这话却是切中了要害。

大秦跟大楚之间的仇恨,在尉缭看来的确是无从化解了,先是大秦灭了楚国,然后楚国遗族项氏又灭了大秦,现在,先秦遗民又扶助汉王重创了项楚,将来,一旦项楚复兴,又岂肯轻易放过先秦遗民?作为先秦遗民的一员,尉缭又岂肯助纣为虐?

见尉缭神情有异,李靖就知道让他说中了,敢情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要想打消尉缭的顾虑,并不容易。

事实上,大秦跟大楚之间的仇恨的确结得很深,要想化解绝非易事,既便李靖是上将军甚至是楚王,也很难消弥秦楚之间的仇恨,李靖他不在乎秦楚间的仇恨,可他麾下的将士却非常之在乎,先秦遗民更不会忘记李赞在关中欠下的累累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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