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我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窗外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实在够烦,偏偏我那个跟屁虫弟弟还在隔壁嚎啕大哭,一点止的迹象都没有,估计是给打雷吓醒的!也不知奶娘蓉姨跑到哪去了。
我用被子蒙住头,可那小鬼的魔音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耳朵里。唉!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谁让我身为人姐呢!
披上外衣,我来到跟屁虫的房间。跟屁虫一见我哭的更欢了,紧紧的抱着我:“薇姐姐,祥儿害怕。。呜呜打雷。。。就我一个人。。。”
说的极其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在我身上,好不可怜。
介绍一下,跟屁虫的原名叫宸祥,是我爹的妹妹,也就是我姑妈的孩子。两岁时跟着蓉姨住进了我家,自我记事以来,这小鬼就一直跟着我,是个十足的跟屁虫!
也许是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虽然我只比宸祥大一岁半,却比他老练的多。这不,宸祥在我怀里,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安心的睡着了。
我看着跟屁虫肉呼呼的小脸,觉得很可爱,伸手捏了捏,打着哈欠,也倒在床上睡着了。
那一年,我八岁,跟屁虫六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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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屁虫下午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惹怒了一向最疼他的我老爹,爹罚他手举香炉跪在祠堂门口。我下午跑去看了三次,他都可怜巴巴的跪在那里。
吃晚饭的时候,爹还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于是我偷偷藏了两只鸡腿,天一黑就跑过去看他。果不其然,跟屁虫还是可怜巴巴的跪在那里,一看到我两眼直冒光,可怜巴巴的喊了我一声:“姐姐”
我玩心大起想要逗逗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好心道:“跟屁虫啊,刚才我听小翠她们说祠堂有鬼,所以赶紧来告诉你一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看到鬼不要害怕哦!”
跟屁虫的表情变化十分丰富,从满脸期待变成满脸失望再满脸恐惧,简直可以去开染坊!
“好了,我要回去了,我怕鬼,鬼最喜欢吃我们这么大的孩子了!”说完我就拔腿跑,躲到走廊暗处的墙角,捂住嘴巴无声的哈哈大笑。
跟屁虫真的被我吓到了,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无助的喊着:“姐姐,你回来。。”
很巧的这个时候竟然刮起了一阵风,我为了配合这阵风粗着声音学起了鬼叫:“呜呜。。。我是鬼,我要吃小孩。。。”
那边的跟屁虫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哭了起来,嘴巴里惊恐的叫着“姐姐”,手上的香炉却不敢扔。
听到他的哭声,我突然感觉挺于心不忍的,从墙角跑了出来,呆倒!这小鬼竟然被吓的尿裤子了!
从他手上接过香炉,我拿出鸡腿递给他:“来!吃吧!鬼已经被我打死了,别哭了!”
跟屁虫抬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我,迟疑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接过鸡腿,一边擦泪一边往往嘴里塞,还跟我咧着嘴笑:“祥儿相信姐姐,姐姐是最好的!”
我听了更惭愧了。
后来,听跟屁虫说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崇拜我的。
那一年,我九岁,跟屁虫七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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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午后,我趁丫鬟小翠午睡的时候遛了出来。
上次听厨房的桂妈说天香楼的糕点很好吃,我垂涎已久,决定自己偷偷去买,我一向有为美食冒险的精神,虽然明知道被爹逮到后的后果很严重。
当我避开那些丫鬟下人们遛到了后门口,正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时,跟屁虫很欠扁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姐姐,你要去哪呀?”
我回过头来,瞪着他:‘快回去,我有正事要办!”
“我也要去!”
“不行!”
“你是想偷偷出去玩吧?”
“不是!”
“骗人,我要去告诉舅舅!”说完迈着小短腿就要跑。
“回来回来,我带你一起!”
我带着跟屁虫走在街上,本来准备直奔天香楼,但是这个小鬼就跟没上过街一样,看什么都那么新奇,东看看西看看,尽情浪费着我宝贵的时间。
突然,他停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糖葫芦。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姐姐,那个是什么呀?”
“那个啊。。那个小孩不能吃,吃了拉肚子!”我话未说完,小贩凑上来就是一句:“这个叫糖葫芦,很好吃的,酸酸甜甜的。”
跟屁虫一听到这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充满期待的看着我。唉!可怜我也没银子啊!我连拉带哄拖着他走,但这个家伙今天的力气却出奇的大,怎么都拉不动,眼巴巴的看着糖葫芦喊:“我要吃糖葫芦。。。”最后还在小贩的煽风点火下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改天教叫你爱哭鬼得了!我恨不得敲破他的脑袋!
周围的人都被爱哭鬼的哭声吸引了过来,我虽然脸不大却还是很爱面子的,为了串糖葫芦丢了我宝贵的面子不值得啊!权益之下我只得掏出买糕点的几块铜板给他买连了串糖葫芦。
这个死小鬼阴谋得逞了马上破涕为笑,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原路返回。我气呼呼的走在前面,他在后面心满意足的舔他的糖葫芦。
这个死宸祥肯定是老天爷派下来整我的!我郁闷的想。。。
回去以后,我偷遛出去的计划还是被爹发现了,而且因为还带着小宸祥跑出去,罪加一等,结果罚我一天闭门思过,没有饭吃。唉!唉!
那一年,我十一岁,跟屁虫九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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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三岁,跟屁虫十一岁半的时候,爹给我们请了个师傅教学。
其实我爹也是个师傅,不过他是教太子学习的师傅,简称太傅。所以他没有时间教我们,只能偶尔检查一下我们的功课。
我们的师傅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子,很干很瘦,有着白花花的一缕山羊胡,教我们念书的时候喜欢摇头晃脑,我总是担心他那细细的脖子会就这么摇断了,每次上课我都在想那个问题,以至于每次上课我都不知道上了什么,功课也非常糟糕。
可是跟屁虫的功课却非常好,不论是文学还是史学,他都做的很优秀,深得师傅的喜欢。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每次爹的检查我都是在跟屁虫的帮助下才能通过。
终于,我爹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我被喊去训话,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他却只是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说:“唉!也罢,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还是学习刺绣吧!”
于是我告别了山羊胡师傅,多了个刺绣师傅。
每天我都缩在闺房里跟师傅学绣花,一双手被针扎的红红的,我的兴趣已经在前三天消失殆尽了,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在受折磨,很是可怜!
某一天,跟屁虫上完课跑过来找我玩,看到我绣的歪歪扭扭,看不清是什么的绣品后,竟然大脑发热也要学习刺绣。
于是每天上完课他就跑过来跟我们一起绣花,一天不落。有时候我都想看看这孩子的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不过跟屁虫确实很厉害,不仅功课好,绣工也不错,没几天就赶上然后超过我了。刺绣师傅很是喜欢他!
后来我思考了很久,得出结论:跟屁虫长的不是正常人的脑袋!好可怜。
同年,奶娘蓉姨病逝。